“顏笙,你這又是在作什么?”楚清冷厲的聲音知上方傳來,眾人皆是一驚,腿腳一軟,下意識就要跪下去……
只是那一雙雙盯著天藍色衣服身影的眼睛卻沒有收回!!!
書案下的所有人都在仰視著北炎最為尊貴的人,等著這個尊貴的人能給他們一個指令,卻沒想到開口的話居然是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
顏笙....不是聽說昨天剛與皇上在乾清宮大鬧一場,而且最近音樂有些小道消息傳出,將軍府好像要出大事情,這種情況下她還敢到皇上的面前,難道是瘋了不成。
這幫幾乎可以成為北炎的人精的一些臣子,能夠在北炎君主更替的事情中屹立不倒的人,自然會有一些自己的情報網,半句如伴虎,隨時了解皇上的動態也是報名的一種手段。
被點名的顏笙將已經拉著自己胳膊的手拂去,也不管自己的力氣是不是太大讓那個倒霉的小太監再一次摔倒在墻壁上。
她將自己動作中散開的頭發直接一把拋到身后,隨即將自己腦袋上搖搖欲墜的玉釵拔下來,任由如瀑布般的黑發傾斜在自己的腦后,她每向前一步,便將自己的身上繁亂的衣服撫平一分。
只是短短二十步左右的距離,顏笙走的幾塊,她手的動作比腳步更快,周圍的顏笙向針一樣射來,死死地定在顏笙的身上不肯移開一分一毫。
所有人都在等,等楚清的一聲令下,那樣的結局便是面前這個如玉似的美人,從今以后徹底從世界上消失。
這一震驚,期待,反而止住了他們將要跪下去的身體。
還是在等顏笙將自己身體上的所有不合乎禮儀的地方整理完,老老實實的跪在楚清的面前,為自己方才的行為付出代價,那樣的結局最多也就是關個禁閉或是罰罰閱歷而已。
畢竟就算皇上在怎么想將將軍府除之而后快,也不會選擇在這種內憂外患的情況下對顏笙下手。
所有的人都在等顏笙的下一步動作。
……
楚清也在等。
他的眼一直盯著面前仿佛踏月而來的女子,這是他從未講過的模樣,肆意張揚,一頭烏黑的頭發此時靜靜的躺在她的身后,隨著她的動作微微卷起一些弧度。
她身上的衣服是她喜歡穿的天藍色,雖然衣服的布料似乎有些舊的樣子,卻絲毫不妨礙將她身上那種清冷的氣質發揮的淋漓盡致,她的臉上已經不施粉黛,眉宇間是濃花不盡的憂愁,只是那雙眼睛中的光芒竟然讓他有些目眩神迷。
他的心也仿佛隨著她的腳步開始劇烈的跳動,一時不查,呼吸都開始變得局促。
楚清將自己的眼睛從顏笙的身上收回,就在眾人都以為楚清會說些什么的時候,顏笙終于走到楚清面前正中的位置。
顏笙甚至都沒有行禮,只是用一個相當于平輩人的語氣,對著楚清輕聲說道,“臣妾有一件事情
,一定要當面對皇上說,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給臣妾這樣的機會。”
“哦?”楚清的聲音卻并不熱絡,甚至還帶著一絲譏諷,眉眼間快速的閃過一絲戾氣,“愛妃憑什么認為朕會有這個時間聽你廢話。”
顏笙仿佛沒有聽見他話中的譏諷一般,甚至百忙之中還來的及將自己歪掉的荷包擺正,反而依舊聲音淡淡道,“臣妾有這個把握,只是這件事情牽扯到一些機密,還請與皇上借一步說話。”
“好大的膽子。”話的意思雖然嚴厲,楚清的聲音卻纏綿的仿佛情人間的低語,他將剛放到桌子上面的視線抬起,隔著書案的距離仔仔細細的大量顏笙,仿佛要看進她的靈魂,“這些都是北炎最重要的臣子,有什么事情不能當著他們的面?”
顏笙微微一笑,并不堅持反而反問楚清,“皇上難道真的讓臣妾在這里說么?”
顏笙并不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楚清本就是為了激顏笙,本以為她會拒絕,只是她這么說完,自己若是在改口反而像是自己不放心自己的臣子,也許君臣之間從此會生了嫌隙。
楚清眉目一橫,將僵直的后背完全放松下來,身體抵著身后的椅背,好整以暇的看著顏笙,“說罷。”
顏笙心底冷笑,看著楚清裝模作樣的樣子,心里更是鄙視的厲害,她將自己的頭微微地下裝作思索的樣子,臉上迅速的將自己的表情整理好,不讓周圍的人發現一絲異樣,這才抬頭再次面對楚清、
“皇上。”顏笙的眼中帶著胸有成竹的星光,“臣妾要說的事情,是與如今北炎最頭疼突厥軍隊有關。”
“你說什么?”楚清臉上劃過一絲震驚,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放松的身子再次蹦的筆直。
顏笙將一切盡收眼底,卻也不打算給楚清再次確定的機會,又挑了挑眉對著楚清,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中,將所有人所在的位置瞄了一圈,“皇上難道真的打算讓臣妾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來么?”
楚清一動不動的看著面前的顏笙,眼中掀起一陣滔天巨浪,驚怒,狐疑等情緒快速從他的眼中劃過,他突然明白,顏笙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在算計他。
她出來的時候做出那樣大的動靜不過是為了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篤定自己不會直接對她定罪,不能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
自己問過以后,她就已經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她是故意將自己的話堵死,不得不留身邊的臣子一起聽,如今又是將話說一半,只是這一句就能讓自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如今北炎的情況已經經不起任何的差錯,而且他也知道琉球與北炎的這些重臣似乎也有些密不可分的關系,自己就算是再不情愿,也不敢在冒著危險讓可能隨時倒戈的人留在這里聽對敵大策、
自己就算是在不愿意,也不得不按著她的意思來,寧可冒著君臣生嫌隙的危險,也只能留她一人。
顏笙說完
這句話就沒有在張口,她一直在等,眼中閃著篤定的光在等。
良久,楚清將自己不知不覺間緊握的手緩緩放開,嘆了口氣,對著本來要拉顏笙出去的太監道,“你帶著眾位卿家去偏殿等候朕。”
眾人連忙低身行禮,帶著復雜的情緒出去。
身后的木門關閉的聲音再次傳來,楚清終于忍不住撕碎偽裝平靜的面具,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的對顏笙道,“我按著你的意愿將他們都趕走了,你有什么事情快說!”
“皇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心急。”不只是想到什么,顏笙的嘴角帶著一絲清冷的笑意,不知是不是楚清的錯覺,他甚至能清晰的看見顏笙周圍的霧氣蔓延開來,將兩人本就不近的距離帶著更遠,仿佛遙在天涯。
“你。”楚清忍不住出聲想打破此時詭異的平靜。
“皇上。”顏笙終于開口,聲音比她的表情還要冷上幾分,“這段時間換上辛苦。”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諷刺。
她眉腳微揚,眼中閃爍著嘲諷的光芒,“臣妾讓眾位大臣離開,也是為了幫皇上,皇上卻如此不甘不愿,真是讓人傷心。”
這一段夾槍帶棒的話說出來,楚清的臉色一黑,抬手就想拍向身邊的桌子,手本已經高高舉起,腦中卻突然想起顏笙進來的時候說出的話,抬起的手忍不住一收,最后惡狠狠的放到自己的大腿內側。
“你不用說這些沒用的話,朕將你留下來不過是先聽你為國分憂的計策,若是你只能說這些話,那朕也就沒有必要為你浪費時間。”
楚清越說越氣,到最后甚至已經有站起來的趨勢。
顏笙一直默默的注釋這楚清的變化,卻沒有任何勸住,反而嘴角的笑意越發大了起來。
“皇上。”顏笙在笑,眼中卻淬著茫茫雪原,“臣妾若是沒記錯,皇上之前似乎找臣妾結過同盟,那時候皇上與如今客是判若兩人,難道如今皇上與賀千慕死灰復燃,因此就要破壞我們之間的同盟,而且還要對我趕盡殺絕么!”
楚清盯著面前的顏笙,想要從她的眼中看出一絲對家人的擔憂還有心虛。
他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情緒波動,只要一有波動就說明顏笙并沒有合適的條件能來與自己做交易,自己接下來做的事情就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只是他望向眼僧眼中的那一刻,只能看見滿天的大雪在白茫茫的大地飛舞,帶和刻骨的寒意從她的眼中射向自己的方向。
她的眼中有恨意,有決絕,有胸有成竹,卻絕對沒有一絲怯懦。
不知為什么,他竟然在這樣的一雙眼睛的注視下第一次有逃跑的沖動。
兩人注釋的目光互不相讓,空中甚至想起刀劍相交的鏗鏘之音,只是兩人那焦灼的目光卻沒有一絲松動的痕跡。
良久,楚清苦笑一聲,將自己的視線收回,出口的聲音竟是比呼吸還要輕上一分,“說罷,你的條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