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戴著鋼盔的鬼子少尉軍官從密林裡走了出來,接著,更多的鬼子士兵也從密林中走了出來,他們都非常的小心,槍口對準了雷天鳴。付出了慘重的傷亡代價之後,他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受了傷的獅子,照樣能夠輕易的殺死綿羊!
那個鬼子少尉軍官在一名只佩著手槍的士兵耳邊嘰裡咕嚕的說了一番,接著,那個鬼子翻譯兵用蹩腳的漢語說道:“長官要你們舉手投降,我們優待俘虜,並且可以給你優越……”
翻譯兵突然停住了,他看到了雷天鳴那兩道足以殺人的目光,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有著這種目光的戰士是絕對不會投降的,而且,這些年來,他們還從來沒有抓到一箇中國俘虜!他趕緊走到了那名少尉軍官身邊,嘰裡咕嚕的又說了一大通。
雷天鳴冷笑了起來,打心底,他看不起這些鬼子士兵,膽小成這個樣子!他們只要再走近幾步,就可以拉響光榮彈了,這樣又可以拖上幾個墊背的,要死,也不能做虧本買賣!
“長官讓你們戰起來,丟下手上的武器……”
“噠噠噠……”
突然槍聲響起,雷天鳴一笑,以爲越南鬼子放棄了抓俘虜的想法,向他們開槍了,接著,他就準備鬆開光榮彈上的保險槓。雷天鳴驚了一下,槍聲是從北面的密林裡傳來的,而且沒有子彈打在他們身上,他定睛一看,周圍的越南鬼子全都倒下了,他們都是頭部中彈,根本就沒有機會扣動扳機!
兩個人影從密林裡衝了出來,接著,更多穿著淺綠色軍裝的戰士從密林裡衝了出來,他們都拿著五六式衝鋒槍,或者是輕機槍。這是自己人,只有自己人才穿這樣的軍裝,只有自己人,才使用五六式衝鋒槍,而不是鬼子手裡的AK步槍。
“天鳴,偉強!”辛覺立即跪在了兩人的身邊,一看到羅偉強的樣子,他立即大叫了起來,“醫生,醫生,快來醫生!”
“大隊長,我沒事,只是腿上中了彈,老羅他……”雷天鳴再也堅持不住,眼淚流了下來,羅偉強已經沒有了氣息。
“偉強,你堅持住!”
醫生衝了過來,立即開始檢查傷口。最後,他朝辛覺搖了搖頭。辛覺眼了一紅。“幹他孃的小鬼子,今天我絕不放過你們!”
其他的戰士也知道有自己的兄弟犧牲了,他們的血性都被激發了出來。即使越南鬼子在兵力上仍然zhan有優勢,可是在這羣完全殺紅了眼的中國戰士面前,他們那點優勢根本就沒有一點作用,很快就開始崩潰了。辛覺與皇甫明成哪肯放過他們,立即帶著人追了上去,反正這裡是停火區,打起來,也沒有人管!
雷天鳴緊緊的抱著羅僞強,突然,他感到羅偉強的身軀震動了一下,他立即鬆開了一看,發現羅偉強竟然奇蹟般的醒了過來。
“醫生,醫生,他還沒有死,他還沒有死!”
“沒……沒用了,神仙也救不了我……”羅偉強僅剩的左手緊緊的抓住了雷天鳴的右手,“天鳴,我們兄弟一場……我……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在……在我死……”
“不,不要說死,你不能死,你不會死的!”雷天鳴激動了起來,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軍醫在一旁手足無措的看著兩人,他剛處理好了雷天鳴小腿上的傷口,而且他很清楚,羅偉強只是迴光返照,這已經是他生命的最後一息了。
“聽……聽我說……”羅偉強猛烈的咳嗽了起來,“答應我,照顧好你……你嫂子,她嫁給我,就……就沒有享過福,不要……不要讓她吃苦!”
“我答應,我答應,老羅,你要堅持下來,你要堅持住!”雷天鳴的身體也顫抖了起來,鮮血已經從羅偉強的嘴角里溢了出來,他也看得出,羅偉強已經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了。
“還……還有,你嫂子……她……她就要生產了……幫我……幫我照顧好我兒子……讓他……讓他長大了也參軍……做……做一名優秀的軍……軍……”最後一個“人”字還沒有吐出來,羅偉強一口氣上不來,頭一歪,倒在了雷天鳴的懷裡。
“不……”雷天鳴朝天哀號了起來,“不,老羅,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十分鐘後,辛覺與皇甫明成帶著隊員回來了,大家都圍在了悲痛欲絕的雷天鳴身邊。辛覺與皇甫明成心裡都清楚,在部隊裡,雷天鳴與羅偉強的關係是最好的,他們不但是一個地方的人,而且脾氣也最和得來。一直以來,雷天鳴將比他大了半歲的羅偉強當作大哥一樣的看待。在戰場上,羅偉強多次救過雷天鳴,他們是用鮮血書寫出兄弟般的友誼,而現在,羅偉強犧牲在了雷天鳴的懷抱裡,這對雷天鳴的打擊有多大,是不需要用語言來形容的!
辛覺蹲了下來,他把手按在了雷天鳴的肩膀上。“天鳴,他已經走了!”
“不,不,他還沒死,他還沒死,他會醒過來的,他一定會醒過來的!”雷天鳴發狂般的打開了辛覺的手,緊緊的抱著羅偉強的遺體,“他不會死的,那麼多次,他都挺了過來,他不會死的,他會活過來!”
皇甫明成皺了下眉毛,走過去一把抓住了雷天鳴的領口,將他提了起來。“雷天鳴,你看清楚,他已經死了,你這像個什麼軍人,有本事,你去爲他報仇,去找敵人爲他報仇!”
“報仇,報仇,對,我要殺光那些小鬼子,爲老羅報仇!”雷天鳴突然奪過了一名戰士手裡的輕機槍,衝進了叢林,接著,傳來了槍聲。
辛覺與皇甫明成都是一驚,立即跑了過去。地上,一具鬼子軍官的屍體已經被打成了馬蜂窩,機槍裡的子彈已經打光了,雷天鳴仍然在扣動著扳機,槍機裡發出一聲聲清脆的聲音。
皇甫明成一把奪過了機槍,交給了那名有點驚慌失措的戰士,辛覺則一把抱住了雷天鳴。“哭吧,哭出來好受一些!”
叢林裡,傳出了一陣嚎叫聲,那根本就不像是人發出的聲音,更像是野獸在受傷之後發出的咆哮,在絕望時的怒吼。聲音久久的在叢林上空迴盪著,彷彿是在與英雄的英靈告別一樣,遲遲沒有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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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中越邊境地區的小規模邊境衝突發生在七九年中越邊境衝突之後的第二個年頭,在此之前,以及在此之後,這裡的戰鬥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只不過,中越兩國都不想宣揚這些事情,那些發生在這裡的戰鬥故事,以及那些犧牲在這裡的戰鬥英雄都成爲了歷史長河中的一些片段!
三個月後,雷天鳴被調離了前線作戰部隊,在回成都軍區述職的時候,他抽時間回到了川東的老家,他踏進的第一個家門,不是自己的家,而是羅偉強的家。此時,羅偉強的妻子穆英已經生懷六甲,肚子挺得很高。作爲農村婦女,即使是在這個時候,她仍然堅持在地裡勞動。三個月的時間,已經讓丈夫犧牲的影響從她身上消退了,雷天鳴的到來,卻讓她回想起了那些不悲痛的往事。
“小雷,喝點茶,你看我們這裡,也沒有什麼好招待客人的,你是城裡人,將就一點吧!”
看著碗裡的八個糖水煮雞蛋,眼淚立即滾落了下來,山區的農民就是這麼質樸,也許,他們一年都難以吃到這麼多的雞蛋,而爲了照顧客人,他們卻……
“大媽,我不餓,讓嫂子吃吧,現在她身子要緊!”
“鍋裡還有,你別客氣。我們農村裡開飯晚,你又走了這麼遠的山路,先吃點,先吃點!”羅母仍然很殷勤,彷彿雷天鳴不吃這碗糖水煮雞蛋,就是跟她過不去一樣。
雷天鳴無奈,只有硬著頭皮吃下了兩個雞蛋,雞蛋在喉嚨裡哽著,很不舒服,這不是身體上的不舒服,而是心理上的不舒服。
“大媽,嫂子在哪,我去看看她!”
羅母立即按住了雷天鳴。“她還在地裡幹活,我去叫她回來吧,你坐,你坐!”
等到羅母出去之後,雷天鳴纔打量了一下羅偉強的家。這是雷天鳴第一次到羅偉強家裡來,以往,他數次想來看看,都被羅偉強給拒絕了,現在他知道了原因。即使是用農村的標準來衡量,這也只能勉強算是一個家,透風的牆壁,漏雨的屋頂,爬滿了灰塵的傢俱。原本羅偉強就是家裡唯一的勞動力,他父親死得早,就靠母親把他拉扯長大。如果不是羅偉強參軍的話,以他的家庭環境,根本就討不到老婆。本來,兒子在軍隊裡事業有成,羅母也應該享福了,沒有想到……
雷天鳴強壓著那股想要哭出來的念頭,他把裹著五千元人民幣的報紙放在了桌上。在八十年代初,五千元錢絕對是一大筆錢,即使是對一名軍官來講,這也不是小數目了。
在羅母帶著穆英回來的時候,雷天鳴已經離開了她們家。看著桌上的那疊錢,婆婆跟兒媳都驚呆了,她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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