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邊，三人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了下來，辛宇從包裡摸出了包中華來，迅速的拆開後，給雷震與皇甫高各散了一支，接著，他自己也點上了。

“這可是我老爸的特製中華，味道純多了！”

“你就不怕你老爸發現，抽你？”

“怕什麼？”辛宇看了皇甫高一眼，“他去南邊了，兩三個月回不來，等他回來的時候，恐怕早就把這些煙給忘了。反正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我們哥幾個抽了！”

皇甫高嘆了口氣。“你就舒服了，這次我老爸還特意趕了回來，說是什麼要檢驗我的成績。幹，這不是等著抽我嘛，就我這成績，還需要檢驗？”

辛宇大笑了起來。“反正你肉多，捱了抽，不過就多了兩條疤而已，過幾天就長起來了，怕什麼？”

“你……”皇甫高立即撲了過去，把辛宇壓在了身下，“你個瘦猴子，你說誰肉多？”

“沒，有沒說誰！”辛宇艱難的爬了起來，“反正誰肉多我們都知道，有人要對號入座，那我也沒有辦法！”

“幹……”皇甫高一急，又要撲上去教訓辛宇。

“等等，你看老大他怎麼了？”

皇甫高放過了辛宇轉身一看，雷震正在抽著悶煙，他立即移了過去。“老大，你抽什麼悶煙啊。你成績那麼好，還怕你老爸抽你？”

雷震尷尬的笑了一下，丟掉了手上還剩了一半的菸頭。

“怎麼了，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辛宇來到了雷震另外一邊，“老大，有什麼事跟我們說，你解決不了的，我們想辦法幫你解決，是不是在想遲蕊的事？”

雷震一驚，立即搖了搖頭。“這與她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事情！”

“老大，我們兩兄弟可是什麼話都要跟你說的，你有什麼也要跟我們說啊。都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們怎麼也要比臭皮匠好一點吧！”

“其實……”雷震從辛宇手裡的煙盒中又抽了根菸出來，“我不想進大學！”

“什麼！？”兩人同時叫了起來。

辛宇趕緊上去摸了下雷震的額頭。“老大，你沒有發燒啊，怎麼腦子裡進水了？”

“放屁，老大的腦子裡怎麼可能進水呢？”皇甫高上下的打量了雷震一番，“我看老大的意思是，他要先知道遲蕊報什麼大學，然後才決定上什麼大學，老大，你說是不是？”

“是個屁，你小子不知道就別亂說，遲蕊肯定是報的軍醫大，難道你要老大也當醫生，以後你做手術切闌尾，割包皮什麼的，好不給錢？”

“幹，你小子胡說什麼？”

兩人說著說著，又要開始動手打起來了。

“你們都安靜一下，好不好？”雷震看了兩人一眼，有這兩個活寶兄弟，那他就難以耳根清淨。“我是不想上大學，而不是選擇大學！”

“爲什麼？”辛宇靠了過來，“老大，你從小做事就是神鬼莫測的，難道這次你又要幹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了？”

“老大英明神武，肯定是要做什麼大事，你可別忘了我們倆，我們可說好了，做什麼，三兄弟也要一起，不能丟下誰！”

雷震苦笑著直搖頭，即使他比辛宇只大了半歲，比皇甫高只大了八個月，可是他在這兩人面前就完全像個小大人了，不但比他們倆都高出了半個頭，身體更強壯一些，而且性格也要成熟很多。

“我已經報名參軍了，就這個月月底，就要去部隊報道！”

“不會吧？”

皇甫高上來摸了下雷震的額頭。“老大，你真沒有發燒吧，是不是得了羊顛瘋什麼的，要不要我們送你去看看醫生？”

“滾遠點，我沒有跟你開玩笑！”雷震打開了皇甫高的手，“我跟你們說正事，我已經做出決定了，過幾天就去體檢，然後就要準備離開這裡了！”

“幹，老大，你這太不夠意思了，爲什麼不早點跟我們說這事？”辛宇激動了起來，“我們當初可是一起立過誓的，要做什麼，我們三兄弟都要一起做，你現在撇下我們兩個，是什麼意思？”

“對，你太不夠兄弟了！”皇甫高也立即站到了雷震的對面，“我們三兄弟從來都是一起的，你怎麼不先跟我們商量一下？”

雷震苦笑著直搖頭。“我這也是爲了你們好，不想影響你們的高考狀態……”

“屁話，我們這狗屁成績，如果沒有我們老子在上面幫忙的話，還能考大學？”辛宇也苦笑了起來，“考個屁的大學，進去了也是混時間，四年後，拿個本科文憑，回部隊，當的中尉，然後在父母的幫助下，三年後變上尉，七年後成少校。這條路，他們早就已經安排好了，我們進大學只不過就是消耗四年的青春而已，有什麼意思？”

“老大，你這一說，我也不想去念什麼狗屁大學了，我們都跟你幹！”

雷震皺了下眉毛。“你們認爲我是去部隊混飯吃的？我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去部隊，我是要走另外一條發展道路，不想在我老爸的影響下成爲一名軍人。你們能吃得了部隊裡的苦？辛宇，在部隊裡可是沒有遊戲機的，皇甫，部隊裡的伙食肯定比你家裡差多了，你們受得了？”

兩人猶豫了起來，顯然，這些都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我不告訴你們，只是不想拖你們下水。你們進了軍校，幾年後就是正式的軍官了，而我在部隊裡，也許十年後都只是個兵！”

這時候，草坪後面的小路上響起了腳步聲。辛宇立即丟掉了手上的菸頭，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說道：“老大，遲蕊來了！”

雷震一驚，立即把菸頭塞到了皇甫的手裡，拍掉了衣服上的菸灰後，這才站了起來。皇甫也急了，趕緊把菸頭丟在了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你怎麼來了！”雷震把手背在了後面，連忙給辛宇與皇甫打手勢，讓他們離開。

皇甫高還沒有反應過來，辛宇趕緊拉了他一下，然後對走過來的遲蕊說道：“你們倆聊吧，我們到那邊去轉轉，等下再過來！”

“我去你家了！”

雷震坐了下來，沉默不語。

“我知道，你們肯定來了這裡！”遲蕊坐到了雷震的旁邊，“另外，聽穆阿姨說，你準備放棄進入大學的機會？”

雷震點了點頭，仍然沒有開口，顯然，遲蕊已經成了老媽的說客。

“你想好了嗎？”

雷震轉過頭來，目光在遲蕊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馬上就移開了。“你是不是報的軍醫大？”

“對，志願我已經想好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雷震淡淡的笑了一下。“應該不會有問題的，以你的成績，進什麼大學都不會有問題！”

“你也是一樣，爲什麼不想進大學？”

“因爲……”雷震遲疑了一下，說道，“遲蕊，你會支持我的決定嗎？”

這下，遲蕊感到爲難了。

“我知道，在很多人眼裡，我這麼做簡直就是離經叛道。有好好的大學不上，想去當兵，而只有那些學習成績最差，而且沒有任何關係，根本就進不了大學的人才會去當兵。在我看來，這只是世俗的看法，軍隊與大學一樣，也是塑造與培養人才的地方，而且軍隊有軍隊的特點，我看重的就是這個特點！”

“這是你真實的想法嗎？”

雷震點了點頭。“我只是不想在父母的影響下過這一輩子，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遲蕊沉默了下來。

“如果你不能理解的話，我也無話可說，本來，我就沒有想過會有人能夠理解。就連辛宇與皇甫高兩人都不明白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其實，我也不指望你能夠看得起我，以後，你將是名好醫生，你將是軍官，而我不過就是一個傻大兵而已，也許，你應該忘了我！”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躲在樹叢後面的辛宇與皇甫高都驚了一下。雷震摸了下發燙的右臉狹，苦笑了一下。“我不會恨你的，如果你覺得打我能夠舒服一點，那你就打吧！”

“你……”遲蕊舉到半空中的手縮了回去，“你個傻瓜，我恨你！”

看著遲蕊跑開的身影，雷震沒有追上去，他感到心裡一陣絞痛。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遲蕊好，他選擇的是一條充滿了荊棘的道路，在這條路上，註定會遍體鱗傷，而他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女人也跟著他受傷。

辛宇與皇甫匆忙跑了過來。“老大，你怎麼了，惹得遲蕊生氣！”

“快去追啊，老大，遲蕊很不錯的，恐怕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女孩了！”皇甫高也急了起來。遲蕊與他們都一樣，是在總參大院裡長大的，是青梅竹馬的關係。雷震與遲蕊之間的秘密都已經是公開的了，甚至連穆英都把遲蕊當作了半個兒媳看待。

雷震苦笑了一下，他搶過了辛宇手上的煙，猛的抽了幾口，然後倒在了草地上。這是一條註定要傷害別人的道路，長痛不如短痛，別人痛，不如自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