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吉含珠也面露懷疑之色,“容容,你是不是認錯了?”
“不可能,”何萱容一口否定,“那姑娘長得真的挺好看的。在畫舫上初見那次她就穿著一件玫紅色長裙,昨天在大街上也是一樣的顏色,一模一樣的人,我不會認錯的。”
何萱容篤定的神色讓阿芙不得不懷疑起來,她所見到的哪個姑娘到底是不是李婉瑩?按說不可能的,皇上命人將府里所有人都抓了起來,沒道理會放了李婉瑩一個,就連她也是夏博玉拿自己的兵權換的,那么這個李婉瑩到底是真還是假?
阿芙看了眼天色,覺著尚早此刻出去打聽應該來得及,便當下拉著何萱容和吉含珠二人,轉身就走。
吉含珠踉蹌的跟上她的腳步,“哎,阿芙,我們這是去哪兒?”
“去打聽那姑娘到底是不是李婉瑩。”
吉含珠瞄了眼何萱容。閉上了嘴巴,這件事嚴重的透著詭異,或許她們去了真能揭開這個謎團。
接近傍晚的大街上,行人匆匆而過,街邊的小攤也晾涼灑灑的收拾著自己攤位。但卻還有一些夜晚出攤的人,已經挑著貨架吆喝了起來。
吉含珠帶著阿芙和何萱容來到了昨天那嬌艷姑娘吵鬧的鋪子門口,正巧里面的伙計正在收拾著準備關門了,見到這個點過來的三個姑娘,立馬笑臉相迎的打起介紹。土農叨扛。
吉含珠也不跟他廢話。從荷包里拿出一塊碎銀扔給小伙計,很是傲嬌的問:“昨個兒在大門口與人起沖突那個穿玫紅色衣服的姑娘,伙計可還有印象?”
伙計很上道,看出這三位姑娘根本不像是要買東西的意思。立刻很有眼力見的說:“有有有,那位小姐啊,是店里老顧客,好幾次都在本店定了新款衣服,不是小的吹噓,小店衣服那是大師級別繡娘繡制,件件頂好頂好的。幾位姑娘要不要進來瞧瞧?”
吉含珠嘴角微抽,“不用了。”
邊上何萱容問道:“那位小姐叫什么名字,”
伙計道:“因為在本店定制衣服嘛,所以有記錄的,那位小姐姓李,芳名婉瑩。”
果真是李婉瑩,阿芙心沉了下去,“伙計可知道她的住處?”
“這個……”伙計眼神閃爍。吞吞吐吐的。
這般情況對于幾乎逛遍了整個皇城的吉含珠而言,再是清楚不過,當下又從荷包里拿出兩塊碎銀給了伙計,“這下總該說了吧?”
果然,伙計圓滑一笑,二話沒說的就當場查了賬本,告訴了阿芙等人李婉瑩的住處。
走出店鋪,吉含珠擰眉說:“我家有一個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親戚就住在東平二街那塊兒,要不我們先去找我那親戚,讓他們幫忙跟盯著?我覺著我們要是這樣去的話被發現了,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你這腦子什么時候也懂得轉彎兒了?”打聽清楚那人就是阿芙的表妹李婉瑩,那么線索總算是有些眉目,何萱容沉悶的心也跟著稍稍輕松了些。
“我本來就很聰明的好不好?”吉含珠嘟著嘴小聲反駁。
何萱容問阿芙:“阿芙,我也覺的我們不宜露面,先找過去看看,如果珠珠那打不著關系的親戚真的靠譜。就拜托人家幫忙盯看著。”
“……都打不著關系,能靠譜嗎?”阿芙有點懷疑。
吉含珠不太確定:“應該……能吧?”
“那親戚到底和你們什么關系啊?”何萱容真是要翻白眼了。
吉含珠撓了撓后腦勺,支支吾吾說道:“就,就是……哎呀,就是我爹二姨娘的哥哥家嫂子的親妹夫一家。”
何萱容:“……”
阿芙:“……”
………
來到東平二街,這是一個巷子地段,里面住的人也都是些要富不富要窮不窮的,可以說是二等住宅區。
吉含珠摸著腦門,左顧右看的說:“伙計給的地址就是這里啊,可這彎彎繞繞的,哪兒是左哪兒是右哇?”
何萱容和阿芙都挺無語的,別看這姑娘平常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可迷糊起來那神態,真是純屬搞笑的。
最后還是阿芙辨別出了方向,找到了李婉瑩留下的住所所在,只是三人并沒有露面,而是看著那緊閉的房門一起接頭接耳的商量對策。
正說著呢,吉含珠猛地一拍腦門‘啊’的一聲,成功的將何萱容、阿芙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她尷尬地笑了笑,“我說剛才問路時聽到這里有點熟悉,李婉瑩的家隔壁,不就是我那八桿子自打不著關系的親戚家么!”
阿芙與何萱容相視一眼,?聲問:“人家能認識你嗎?”
吉含珠拍著胸脯保證,“你們就放心的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們問,瞧好的看。”說完之后,就踩著輕快步伐去敲李婉瑩家隔壁的那扇緊閉的房門。
阿芙看著她的背影,邊上何萱容說:“珠珠的父親不是當官的嗎,自然有些人巴結的緊,那些沾親帶故的更是不消說了!”
感情吉含珠之所以記得有這么個打不著關系的親戚,完全是因為對方巴結的緊,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如此阿芙和何萱容等了不大一會兒,吉含珠就從那家人里出來,蹬蹬蹬地跑了過來。
因為中間隔了很寬的一道路,她跑得微喘,到了跟前了開口就說:“你們猜怎么著,隔壁那院子,那院子你們猜是誰的?”
“誰的。”阿芙腦中的那根弦似乎都在漸漸的繃緊。
吉含珠一點兒也不拐彎抹角,“慕容太傅的夫人,陪嫁的房子好幾座呢,這只是其中一座。”
雖然心中已經有所猜想,可當真正聽到,阿芙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李婉瑩是蕭丞相妹妹的庶女,如今蕭丞相一家入獄,這庶子庶妹不但好好的,還在蕭家眾人都被抓起來的時候才搬來這里住,而住的這房子主人身份還是那么的敏感,其中的彎彎道道根本不言而喻。
吉含珠想要安慰一番,可看到沉默下來的兩姐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正在想著應該說些什么好好商議一下,那邊的阿芙突然恍惚了下,接著身子軟軟的就給倒了下去。
“阿芙……”
“阿芙……”
何萱容和吉含珠同時喊了聲,一時之間手忙腳亂的架起她的胳膊,憑借著吉含珠硬實的體力,兩姑娘也不計較啥形態了,輪流背著阿芙將人送回將軍府。
大夫診斷是一天未進食,虛脫所致。
聽到這樣的答案老管家王叔自責的要死,早晨起來阿芙就要出去,他應該攔著的,不管怎么說勸她吃了東西再出去啊!都怪他沒有好好勸說,唉,想到那姑娘爹娘的命運,王叔就心里一陣酸澀的難受。
何萱容和吉含珠是晌午就過來的,當下兩人也不敢再耽擱,送了阿芙回來叮囑一番,兩人就急匆匆的回家去了,既然現在有了線索,兩人都想求自家老爹幫忙,就像阿芙說的,哪怕是求的皇上拖上一兩天,于蕭丞相來說,都是生還的希望。
……
阿芙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嗆醒的,喉嚨一陣苦澀,嘴角有什么東西流了出去,她伸手擦了擦,幽暗中,對上了那雙澄澈冷淡的眸子。
他身著月白色錦衣,豐神俊朗,手里端著碗,見到她清醒過來,拿起邊上手帕,輕輕為她擦去嘴角藥漬,“好不容易救你出來,為何不愛惜自己呢?”
那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動聽,絲絲沙啞,帶著股低沉的春意,阿芙眨了眨眼,突然猛地起身整個人埋進了他的懷里。
夏博玉有一瞬間的僵硬,右手拿著碗舉得遠遠地,深怕撒到她身上。半晌,察覺到懷里少女輕輕顫抖的身子,他將手里的碗放在小凳子上,輕輕摩挲她的背,無聲安慰。
阿芙哭了,壓抑許久的無助都被她堅強的壓在心底,可在見到夏博玉的這刻,那種需要發泄的情緒擋也擋不住,所以她鼻涕眼淚一通流的,也不管自己這樣是不是難看。
夏博玉是誰,那是戰場上廝殺都不眨眼的硬漢,雖然秉持著一身冷氣偽裝自己清冷如謫仙之態,可到底還是個男人,起碼在喜歡的姑娘面前是個普通的男人。
所以,再見到阿芙哭的梨花帶雨的模樣,一顆心都跟著揪起來了,挺慌亂的替她擦去臉頰上水漬,“雖然眼淚不要錢,可也不能這樣流啊……”
“我樂意。”埋在他懷里的阿芙悶悶的說。
輕嘆口氣,夏博玉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冬青都對你說了么,有我在你身邊,阿芙,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阿芙吸了吸鼻子,“……你好傻,不應該放棄自己手中權力救我的……在這里,實力代表一切,萬一皇上再找個由頭發罪于你,輕輕松松的事兒!”
“可也不能看著我娘子身陷牢獄里,等著被砍頭啊!”夏博玉擦干凈她臉頰上淚水,滿心柔軟。
阿芙鼻頭酸酸的,想到牢獄里的父母,她抬起頭努力憋回要破筐而出的淚水,夏博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