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外婆要你成親的時候送給新娘子的禮物?”葉落將一件看起來很普通的紅色女子單衣拿在手裡反覆看了又看,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是啊,外婆要我把這個送未來的媳婦,要她新婚夜一定要穿上。”糖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著自己碩大的腦袋笑著說。
“這件衣服真好看,借給姐姐看看好不好?”葉落做出歡喜的樣子說。
“好哇,你要看就拿去看,只是別弄髒了。”糖糖很大方地說。
這時,在外面等候已久的龍澈好像碰巧過來一般,邁步進門道:“糖糖,你怎麼在這裡啊?小可愛是不是餓了?剛纔我見它有些煩躁四處找什麼,你快去看看。”
“哦。”糖糖一點都不懷疑,應聲便出門找小可愛去了。
葉落見糖糖走遠,舉起手中衣服:“我問了半天,與糖糖成親有關的恐怕就是這件衣服了,假如秘密藏在衣服裡,會藏在哪裡呢?”
“別急,我們試試看。”龍澈說著,將平素對付那些密信的方法,什麼打溼,火烤,煙燻全部試了個遍,卻還是沒有發現。
“不如,我們來試試洞房花燭?”龍澈看著衣服說。
葉落瞪著他,這人瘋了一晚上不夠,現在連大白天都想爲所欲爲?雖然她知道他說的不是真的要怎麼樣,但是在夜色掩護下,她那麼配合會感覺心理上好受些些,大白天,她纔不要。
龍澈感覺不對,一扭頭看見葉落用這種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忙解釋:“你看看你,別老想著我那麼‘壞’,我的意思是糖糖外婆那麼說一定是在那種特定的環境裡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在這裡漫無邊際的猜想不如試著裝作進入那個場景,也許就能發現老人家的用意。”
葉落覺得他說的有理,兩人說幹就幹,龍澈關上門,當然他知道外面那些蒼蠅是趕不走的,他們做什麼都逃不過人家的眼睛,只是要做出一個警惕的姿態,好表示他們並不知道唐羽錫打的什麼主意,讓對方放鬆警惕而已。
葉落換上那件紅色單衣,龍澈還似模似樣地尋了塊紅布來蓋在她的頭上,兩人在牀邊坐好。
明知道這不過就是做場戲,看著眼前紅彤彤的一片,葉落心裡升起一絲緊張期待忐忑來,居然真有點待嫁的感覺,端坐在牀沿又是歡喜又是害羞的等待那相伴一生之人來掀開自己的蓋頭,共結連理。
屋子裡靜靜的,只聽得龍澈淺淺的呼吸聲就在耳畔,他的衣衫與她的輕輕相連,甚至她能感覺到他端坐身邊,那溫熱的體溫似乎隔著衣料緩緩地傳過來,半邊身子漸漸地暖了起來。
只是龍澈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靜,只是與她並肩坐著,良久,只覺屋子裡全是香甜的氣息,兩人誰也不去打破這一份難得的美好時刻。
葉落手心微微出汗,假如這真是自己的洞房花燭該有多好?只是爹孃他們安好嗎?他們在何方?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尋得如此佳婿會多麼高興,看見自己與心上人拜堂成親會是怎麼樣的歡喜?
素手輕輕抓住衣角,慢慢攥緊,紅佈下,葉落脣角噙笑。
她看不到身邊的龍澈也是一般的憧憬模樣,笑得恬靜自心底發出的喜悅,慢慢的溢出覆於兩人的周身。
“落落,你高興嗎?”他輕聲問。
“澈,要是我們能永遠這樣在一起該多好。”她溫柔作答。
“你想就能,很快我們就能回去,有爹孃有弟弟們,還會有我們的孩子,熱熱鬧鬧一大家子,想多快活就有多快活。”龍澈說著,將手輕輕覆在葉落手上,感覺她微微一動,便握緊了,堅決而熱烈。
葉落心頭一顫,想著藍天碧海的島嶼上孩童們嬉戲,農人扛著鋤頭下地,山莊中飄起屢屢炊煙,只覺心都醉了,一手與龍澈緊緊相扣,一手不覺更是攥緊了那大紅的一角,幸福就是這麼真實的存在,已經讓她握在手中了嗎?
挑開面前的紅布,葉落如花般嬌羞的容顏就在龍澈眼前,他俯下頭去,在她脣上輕點,再慢慢加深這個溫馨甜蜜的吻。
可是葉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起來,龍澈微微睜眼,探究地看向她。只見葉落也睜著眼,只是並沒有看龍澈,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居然在自己這麼投入,兩人這麼親暱的時候走神,龍澈懲罰地輕咬葉落的脣,她往回一縮,一推龍澈。
他有點傻眼,是她走神在前,先“對不起”自己的好不好,怎麼這會倒先惱起自己來了?
不過女人是需要哄的嘛,龍澈忙堆了一臉討好的笑,正要開口,葉落皺皺眉,有些疑惑道:“咦,這是什麼?”
說著她低下頭,去看手中的衣襬,剛纔她一直捏著衣角,捏的太緊便感覺那裡似乎有點不同。
龍澈見她在想正事,便從她手中抽出那片衣角,仔細看看:“這裡面好像有點不平整。”
葉落起身到屏風後換下紅色單衣,仍將自己原先的衣衫穿好,兩人將那衣角處仔細挑開,卻見衣角里面用普通縫製衣衫的粗線縫製了幾道曲線,衣角處原本就比較厚實,而這線縫得稀疏,要不是葉落感覺敏銳,且帶著目的找尋,尋常人還真難以發現此處的玄機。
看來糖糖的外婆這是在考量未來唐家少夫人的各項能力,如果有這本事發現,證明她心思機敏,不同尋常,自然有本事去尋寶,如果她發現不了,證明不過只是尋常之輩,不知道這秘密也好,那樣可以平平安安,無驚無險過一生。
“這又是什麼意思?”葉落將那衣角翻來覆去看了又看,那線條不知道是什麼花紋,有些像雲,又象水波,說是山峰也可以。
山峰?她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而龍澈的手快搶過了那片衣角,眼睛一亮有些興奮的說道:“就是這山峰,和那副執劍美人圖上一樣。”
葉落湊過去再仔細一看,可不是?
“那麼說,寶藏的秘密也許就在飛龍山上?”葉落也驚喜道。
“管它是寶藏還是又蹦出下幅美人圖什麼的,這說明我們找對了地方,明天我們就去山中轉轉。”龍澈摩拳擦掌道。
葉落一瞥窗外,想必他們這番說話和動作已經落在那些人眼裡,唐羽錫馬上就會知道,不過他們也商量好了,這事情不瞞著唐羽錫,必要時,還得他出面“幫忙”,只是最後誰是黃雀,那就走著瞧了。
果然,葉落龍澈要出遊,唐羽錫的表情很淡然,但是行動上大開方便之門,她們要人要物,轉眼間便到,也不派人貼身跟著——其實也根本沒有必要佈下暗哨,既然是寶藏,葉落她們有了線索,卻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找到的。
況且飛龍山就那麼大的地方,糖糖跟著,小可愛自然也跟著,它那碩大的個頭,就在他們頭頂的天空盤旋,半山腰就能看得見空中的黑點,還不怕看錯,因爲它也愛吃,這山上的飛禽早就被他吃光了,在天上飛的只有它就對了。
只要盯著天上飛的,還怕跑了地上走的?
看看小可愛在天空上東一下西一下沒有章法的飛翔盤旋,可知葉落她們還一無所獲,唐羽錫仰頭優哉遊哉地看著天空,彷彿在欣賞最美的景緻,而身後的董順不無欽佩地追隨著唐羽錫的目光說:“老爺真是神機妙算,如此不費一兵一卒,就有人幫著全力尋找寶藏。老爺只用等時機成熟便可以一舉拿下,真是高。”
唐羽錫微微一笑,轉而沉吟道:“不過,龍澈與葉落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也許他們是將計就計也說不定。這兩天不用管他們,十月初八還沒有到,不用急。”
“老爺,難道只有十月初八那寶藏才能出現?這兩天要是不派人盯著,萬一他們得手,現在武林大會也到了最重要的時刻,山莊裡還有那麼多等待結果的幫派,他們要是拿到寶藏混入其中,或者煽動鬧事,可就麻煩了。”董順倒是有些擔心。
“老婆子留下十月初八這條線,必定大有用意,所以現在不必擔心。”只是那日正好是八大門派決戰,龍澈葉落大可以不參加,而他這個武林盟主是非親自出席不可,這樣一來,唐羽錫分身乏術,倒是有些麻煩。
他想到的葉落和龍澈也想到了,此時兩人並肩正在山中找尋,糖糖跟在身後也自得其樂地揪了地上的小花往自己頭上戴,看見水窪就跑過去照,然後嘿嘿地笑,獻寶似地跑到龍澈和葉落面前給他們看自己美美的樣子。
葉落笑著爲他擦擦臉上因爲採花沾上了泥的臉,龍澈則爲他正了正頭上的大紅花讚道:“糖糖也會愛美了,難怪那麼多姑娘喜歡你。”
“真的嗎?姐姐,你等著,我去採花,把你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說著糖糖一蹦三跳地用心邊走邊尋找起開得美麗的花朵來。
看著他如此快樂,葉落與龍澈相視而笑,也許飛龍山上再沒有心思比他更單純的人,可是那些自詡聰明的人卻天天在爭名奪利,哪有他這般快活?
走的累了,三人在一處小溪流旁坐下休息,糖糖追著一隻兔子在附近的草地跑來跑去,小可愛因爲這裡枝葉茂密落不下來,便在不遠處一棵高高的古樹上歇息,悠閒地梳理自己的羽毛。
龍澈取出水囊在水清處裝滿,走到葉落身邊,將水囊遞給她:“來,喝點水,休息一下,我去幫糖糖抓兔子,等下烤肉給你吃。”
被龍澈這麼寵著關心著,葉落有些不好意思,嗔怪道:“這些我都會做,哪有那麼嬌氣?”
龍澈笑瞇瞇地看著她:“我知道,但是和我在一起,就是要你享福的。”
說著他起身就要去抓兔子,葉落含笑低頭拿起水囊,正要喝水,看見平靜的水波上一道灰色的影子一閃,頭頂瞬時一暗,急忙擡頭,只見一個灰色的人影當頭躍下,手中銀光一閃向著龍澈當頭一劍刺下。
那人身姿輕盈,動作卻又快又猛,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