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禮進行的十分順利,喬珺云眼看著當今太后將那只‘精’美的鳳釵,‘插’入清澄公主的發髻中。
在已出嫁的皇長‘女’的協助下,太后將及笄禮無驚無險的主持完畢。
接下來,進行的就是奢靡非凡的宮廷宴會。
殿內除卻溫太祖與幾位皇子皇‘女’之外,其余落座的俱都是宮中的主子以及宮外受到邀請前來赴宴的官員、夫人及其家中貴‘女’們。因著是大好的日子,在座的眾人倒也沒有過多拘束著。更因為有清澄公主隨時隨地的活躍著氣氛,宴會上的氣氛只能用其樂融融來形容。
酒至半酣,就有那些帶著目的而來的大家夫人們,由著自家‘女’兒上前為清澄公主敬酒祝詞。這日是清澄公主的大日子,皇后倒并未擋酒,只是將這些‘女’兒家的杯中酒都換成,只帶著淡淡酒香的果酒。也因此,即便清澄公主已喝下小十杯酒水,也不過臉‘色’微微泛紅。襯著頭上的那支鳳釵,倒顯得她本來八分的姿‘色’也有了十分,不少前來赴宴的貴族子弟,總是裝作不經意的瞧上一眼,眼中難掩愛慕。這場宴會的目的,不言而喻。
因著清澄公主總往太后那邊跑,不如皇后那般嘴拙,所以倒是很得太后青眼。
此次宴會,太后能夠坐到此時還未離席,可以說是大大漲了皇后的顏面,打了宸妃的臉——上個月,宸妃還‘弄’出個什么賞‘花’宴,親自去為請太后,卻被太后訓斥宸妃太過奢靡、還是皇后懂得節儉,如此鋪張‘浪’費哪里當得妃位。
因為太后那番話中無意中抬了下皇后,使得皇后與宸妃之間勉強保持平衡的關系地位瞬間打破。你瞧皇后現在即便上了妝,依舊難掩蠟黃的臉‘色’,就能知道這一個月來,過得不算舒心。
此時的皇后雖然有兒有‘女’,宸妃卻也是兒‘女’雙全,而且更受溫太祖的寵愛。
因此,皇后在宮中的地位實際是被宸妃壓了一頭的。宸妃一在溫太祖面前上眼‘藥’,那皇后肯定會被挑錯,斥責。若不是因為太后嚴令禁止宮中有貴妃及皇貴妃的稱號出現,管理宮務之權不得旁落,處處不允許宸妃拔出尖。那么皇后的位置必然無法安穩。
也幸虧清澄公主受寵,又要馬上及笄,溫太祖下旨要好好慶祝一番,才沒有人在今日的宴席上,‘弄’出來難看的事兒。而皇上如此給皇后面子,跟正坐在太子下手的溫尚武也不無關系!
喬珺云正蹲在一張榻前,觀察著史書上極有名的宸妃。自然而然的,每個被宸妃拋出的隱蔽眼刀,都是被她消化一番才飛出去的。
喬珺云覺得,雖然宸妃的模樣五官是萬中挑一的美人,極具風韻的身段就連她看見都不得不暗暗贊賞。但是在她近距離觀察之下,卻發覺宸妃眼角‘唇’角上細密的皺紋,難掩歲月痕跡。
而那些坐在下手的不少低等嬪妃們,卻個個年輕漂亮,一個個猶如鮮‘花’似地就等溫太祖去摘。只可惜啊,溫太祖的視線每當望向這一邊,卻都是牢牢的定在宸妃身上。那目光難掩愛戀癡‘迷’,倒是叫喬珺云更加琢磨不透。
有的男人喜歡嬌嫩‘欲’滴的新‘花’,那叫喜新厭舊。有的男人喜歡獨有風韻的少‘婦’,那叫喜好獨特。但這宸妃卻兩個都不沾邊,只能算是一朵還殘存‘艷’麗姿‘色’、卻難掩即將凋零的老‘花’朵。若說,這是溫太祖的真愛,喬珺云卻是打死也不相信——男人多多少少也是‘花’心的。哪怕是只鐘情于一人的,見到其他容顏姣好的‘女’人即便不會分心,也會用欣賞的眼光去看。
回想當初,喬珺云雖然和溫儒明也有過一段恩愛日子,但相對久了,也不知是否因為溫儒明覺得她乏味,去無憂宮的日子慢慢減少。
日子過得久了,她也隨著其他宮妃一樣,除去每日翹首以盼的在宮中等著溫儒明駕臨外,無非就是找些樂子,聽小宮‘女’說皇上又寵幸哪個‘女’人,當做消遣罷了。
也不知皇后是真不在乎,還是假裝不在乎。每次清澄公主面見皇后,皇后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噓寒問暖個不停,即便這些話昨天、前天乃至每一日都問過,皇后也不覺疲倦。仿佛只有一對兒‘女’才是她真正關切的。
這種場景看在喬珺云眼中,不免十分羨慕她有兒有‘女’,更何況一對子‘女’都十分孝順。
須知,子‘女’就是她上輩子的遺憾。但她也明白,子‘女’與一段美滿的婚姻可能更是她這輩子遙不可及的夢。
想起兒‘女’這件事,喬珺云的情緒頓時低落下來,心中不免憤慨譏諷的想著:身坐在龍椅之上久了,閱覽過的美人多了,心中的厭煩自然多不勝數,只盼著能有一份與眾不同的美好出現在面前,能夠任他采擇。當皇上的,不都是一個德行的嗎?
要說是,溫太祖與宸妃相處的時日久了,有了些類似于親情的感情,喬珺云還能相信。
但若說溫太祖的眼中除卻宸妃后,放不下其他任何人,她卻是想要笑了。
前世她聽宮中的老嬤嬤念叨過,說宸妃剛入宮雖然因為姿‘色’而受寵過一段時日。但是過去那個新鮮勁,溫太祖就把她忘記的差不多了。當時,所有人都不過是把她當做宮中那些曇‘花’一現的‘女’子罷了。但誰能想到,在沉寂三年后,她卻不知道依靠什么手段,再次進入皇上的眼簾之中,從此開始一帆風順,先誕下皇‘女’后又誕下太子,其威勢直‘逼’皇后。
所以說,宸妃一開始顯然并沒有在溫太祖心中留得一席之地,又談何眼中只有她一人呢?
而且,如果不是在清澄公主將要出嫁的那年,宸妃毫無預兆的受到溫太祖的冷落以及貶斥,恐怕她依舊會深受溫太祖寵愛,想必榮寵一生就會變成史書上對她的形容詞。
而后人對于她受到斥責甚至連累到太子的緣由,也有諸多猜測。
不過,其中最廣為流傳的一條,卻是她與清澄公主婚前墮落有著什么見不得光的關聯.......
想起這個傳聞,喬珺云立刻從嘲諷、冷眼看待的心境中清醒過來。
對面坐著的清澄公主正發自內心的笑著,她再次接受一次敬酒后,笑的燦爛,但卻難掩一絲醉意。喬珺云心中忽而覺得可惜,這般惹人疼的‘女’兒,為何會落得那種下場呢?
尊貴的地位,深受親人寵愛,‘性’格雖有些頑皮卻活潑的讓人喜歡。
等等!這幾項加在一起,就跟她失寵后曾經幻想過的‘女’兒一樣——做個公主,自己會很寵愛她,會將她養得活潑些,給**中的寂寥生活添些活力。等她及笄,就為她找一‘門’好親事,讓她嫁得風光......
曾幾何時,這就是喬珺云在孤冷深宮中唯一的念想。可此時眼看著一個這樣的‘女’孩,即將有可能因為**中的‘陰’暗而被迫墮落,她忽而覺得有些發冷。
若是當初她真的生下一兒半‘女’,在她死后,那孩子又會受到什么樣的待遇呢?
想要太后皇上關照她,那絕對是天方夜譚,不將她養廢丟到角落里,已經算是他們的仁慈了。
如果真的那樣,身為公主,無人護佑,長大后也不過是被隨意打發出皇家。甚至如果太后皇上因為她而厭煩那孩子,指不定還要被送給邊遠強敵部落,美其名曰:為溫國的安穩做貢獻。雖說前世喬珺云不過活到二十二歲,但在更顯長夜漫漫的深宮之中,她的心早已老朽.......
無法否認的是,將清澄公主與想象中的‘女’兒畫上等號之后,喬珺云再看向她心中就有些難過。
可是,在這夢中能夠做什么?她連真實的踩踏腳下的磚石都做不到。
這時,溫太祖的起身,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各位,今日乃是朕最寵愛的皇六‘女’清澄公主及笄的大喜之日。而且,朕今日還要為這喜上加上一喜!”說著,在眾多人羨慕嫉妒的眼光中,他的寬厚手掌便指向下首的一個位置。難掩喜意的宣布道:“今日,朕要為清澄賜上一‘門’最好的親事。侯鐘宰相之子候誠,雖曾有頑劣之名,但早已改過自新。在前次與邊遠部落的戰爭之時,更是為四皇子出謀劃策,立的大功!朕的清澄,只有此等英才能配上。今日,朕金口‘玉’言,為清澄與候誠........”
后面的話,喬珺云并未聽下去,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來了,墮落的開始!
她不敢去看清澄似是惱怒卻難掩羞意的俏臉,她漸漸閉上雙眼,不讓自己去親眼見證這一幕。
可惜,耳邊的話語卻擲地有聲,讓喬珺云無法逃避。
伴著溫太祖的金口‘玉’言,忽而一聲幽怨的嘆息響徹在喬珺云耳邊。
隨即,她只覺得腦中一陣暈眩。
待得那陣暈眩感漸漸平復下來,她只聽到:“郡主此次病情反復,并不妙啊.......”隨后,她就沉沉陷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