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德貴妃!”喬珺云的一聲驚呼,頓時讓憤怒中的太后母子二人冷靜了下來,轉而替之的是滿心的慌‘亂’。即便是溫儒明,有膽子在太后面前喊出來,卻不敢讓霍家知道他們已經被放棄。
畢竟溫儒明雖然已經在削弱霍家勢力上耗費了極大的心機,但是經過了幾十年累計掌權的霍家,還是沒有如他想象般的那樣大傷元氣。而他一心想要提拔的張家,雖然在人脈上還能有所擴展,但在政務上,對于一個書香‘門’第難免有些為難。要知道,霍家最厲害的也最讓溫儒明不安的地方,就是霍振德身為吏部尚書,卻明里暗里掌握了將近一般的兵權。
原本兵部尚書孫成祥就猶如擺設一樣,沒有家世背景以及支持,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之前還信任寵信孫家的時候,溫儒明幫忙轉移了霍家手中兩分的兵力到他的手中,可現在卻是不行了。
溫儒明因為知道了孫家夫‘婦’是什么樣的人,雖然礙于情面沒被挑開就不好處罰,但對孫成祥說到底還是產生了不滿的。不過,就在這個被霍思琪發現霍家被戲‘弄’了的時刻,他的腦海里竟然還產生了一個想法——為何不讓張家主文,而孫家主武呢?這樣也能分薄他們的權利與發展勢頭,免得日后再親自喂養出一個霍家那樣的龐然大物出來。
溫儒明有些出神,卻不代表太后也能那般放松下來,別忘了溫儒明剛才可是大喊是太后主動提出來放棄霍思琪的。沒看到霍思琪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不顧尊卑的就要放肆了嗎?
“咳,思琪你別聽皇上胡說,他是被福小儀小產的事情刺‘激’到,你可千萬別誤會了。”太后忍著心虛解釋著,試圖靠近霍思琪,反倒將霍思琪給‘逼’退了一步。
霍思琪粗喘著氣雙目通紅,顯然是沒想到自己過來一趟能聽到如此驚天秘密。不。她冷笑一聲,或許不應該稱作秘密,至少太后和皇上彼此之間是清楚的,不是嗎?她昂起頭不讓眼淚滑落,咬牙切齒的問:“皇姑母。思琪不明白哪里惹您生氣。或是霍家哪里惹您不痛快了。為什么,當初您明明說好是讓臣妾.......當初您設計讓我進入后宮,根本就不顧我還沒有及笄。行。我認了,因為我不能將這份不滿表達出來!可是現在呢?憑什么您將我‘弄’進后宮了,還跟皇上說不扶持我?你這不是要毀了我嗎!”
溫儒明沉默不語,太后心中惱恨卻也只能盡量試著安撫:“你這孩子說什么傻話呢,哀家最是喜歡你,怎么可能不幫著你。再者,這種話是能夠隨便說的嗎?別忘了你現在可是賢德貴妃,一舉一動可都是后宮的典范。”見霍思琪還是一副憤恨的模樣,太后只能對溫儒明道:“皇上。你快說你之前說的不過是一時生氣胡言‘亂’語的啊!哀家什么時候說過那種話了!”
溫儒明莫名的瞥了太后一眼,正‘欲’幫忙附和兩聲打個馬虎眼,卻不成想霍思琪似乎被戳到了痛楚,蹦高了喊道:“還賢德貴妃,當初賜了我這樣一個封號就是為了嘲諷我的吧?賢德、我現在明明是宮中位份最高的的貴妃,憑什么掌管宮務大權卻要落在旁人的手里?行。我明白有些事情我處理的不妥當,但是您不是將慧芳賞給我,讓我跟著學了嗎......我、臣妾自認為學的還不差,可是三番幾次跟你提起想要重新收回掌宮大權,為什么您總是推拒?一個貴妃連宮務都處理不當會傳出什么名聲?您可真是想要讓臣妾賢德啊!”
說著。霍思琪自嘲一笑道:“現在臣妾可是明白了,原來您根本就沒有正眼看待臣妾,連一個體面也不想要給了。看您現在對芳妃還有敏夫人的熱乎勁兒,該不會是想轉為將賭注放在別人的身上了吧?”她也是怒到了極點,尤其是追問卻得不到太后坦誠的答案,更是口不擇言道:“您就看著吧,像是您這樣幫著外人打壓自己親侄‘女’的,永遠也得不了好!”
“賢德貴妃,您怎么能說這種話!”喬珺云出聲怒斥道,上前為太后撫背,一字一句的指責道:“你只知道在這里跟皇祖母發脾氣,你怎么不想想你做的那些不著調的事情?你的那些事情多的我也不想要說了,你應該自己好好想想。當初皇祖母捧著你寵著你的時候,如果你明白事理一些,皇祖母又怎會放棄‘插’手這件事!你有時間在這里叫喊還不如好好回去想一下自己的錯!”太后緊緊地抓著喬珺云的胳膊,看著不過幾步之遙的霍思琪就猶如陌生人一樣。明明小時候看著長大的乖巧孩子,怎么就和自己成了這種生疏的程度呢?不過云兒說的也對,要不是她自己爛泥扶不上墻,當初幫著皇上一起氣自己的話,又怎么會直接放棄了霍家,只想著依靠住皇上才是最正確的呢?再想這段日子以來皇上的孝順,她還是覺得不后悔。
可霍思琪怎么能容許喬珺云故意站出來叫囂,猛的上前就要打她,嘴里還憤恨道:“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要不是有你每日在皇姑母身邊挑撥的話,本貴妃又怎么會被折騰成這個樣子!”
“你干什么!”喬珺云拉著太后往后退了兩步,立馬就有宮人攔上去,可卻因為霍思琪是貴妃而不敢太用力,卻不曾想霍思琪絲毫不顧忌她們,見打不到喬珺云,直接就伸手抓撓著那些宮‘女’的臉,‘激’烈的喊道:“你們這群狗奴才,趕緊給本貴妃讓開!”
太后看霍思琪簡直跟個潑‘婦’似地樣子,連連驚呼道:“你做什么呢,快放手!”她不知道一個‘花’費了霍家和自己極大心力培養的姑娘,怎么會短短一段時間內就變得如此暴躁,就像個瘋子。
溫儒明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于自己口誤說出了太后與自己‘私’下的諾言一事,也就得分外懊悔。不過看見霍思琪毫無儀態怒目圓睜似乎要殺人似地樣子,更加肯定了不立她為皇后才是對的。不然,后宮里那么多的妃子如果全都效仿的話......他猛的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去想那副可怕的場景,皺著眉頭喊道:“趕緊攔住她!賢德貴妃今日既然身體不適。就趕緊回去休息吧!”
“皇上!”霍思琪見溫儒明一副冷處理的模樣,受不了的喊道:“為什么!我們霍家忠心耿耿、對您也是忠順十分,為何您就不能讓臣妾做皇后!無論是按照家世還是品‘性’來看,臣妾才是當皇后的材料啊!什么敏夫人、什么芳妃!她們都是一群想要當皇后卻不敢直說的膽小鬼罷了,您為什么要寵愛她們。難道就是因為她們能夠‘侍’寢。而且能夠為您懷上皇嗣嗎!”
“天啊!”喬珺云捂嘴驚呼,太后以為她是因為霍思琪如此不知廉恥的話而覺得震驚,連忙對彩香彩果說道:“趕緊扶你們郡主去偏殿歇息。哀家沒派人過去請千萬別出來!”
彩香彩果臉‘色’青紅不定的硬拉著喬珺云離開,無論是誰都沒有想到一個大家之‘女’竟能夠光天化日之下說出這種話,殿內雖然只有幾個值得太后皇上信得過的奴才,但也不能如此不知廉恥啊。
難道是賢德貴妃抱怨年紀太小就入宮,無法‘侍’寢感到生活煩悶?天啊,這簡直就是讓他們這群奴才掉腦袋,彩香彩果能夠被太后給親口放出去,讓他們簡直羨慕死了。
喬珺云臨出‘門’之前,還忍不住的回頭擔憂的看了太后一眼。但換來太后一個安撫的眼神的同時。卻隱蔽的瞥了已經‘失去神智’的霍思琪以及偽裝作劉硯在一旁看戲的喬俊彥。
“郡主,咱們快走吧。”彩香輕輕地拽了喬珺云一下,不讓她再繼續耽誤,一行三人連忙就回了偏殿,揮退旁人后相對而視雖然一語不發,但眼中卻帶上了一絲嘲‘弄’之意。
太后和溫儒明‘弄’巧成拙。喬珺云側耳一聽就聽到她們母子二人實在是怕了霍思琪沒臉沒皮大喊大叫的行為,又擔心她將事情跟霍家說,就聯合起來勸說安撫霍思琪,甚至還連番保證不過是一時氣憤才那般說的,竟然還許諾下皇后之位除了她不會‘交’給其他人。聽到這兒。喬珺云就不由得‘露’出燦爛的笑容。她可真想看看,日后他們幾個自作自受的后果呢。
不過,很快的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霍思琪半信半疑之后,提出了一個要求:“我看喬珺云不順眼,她竟然敢在臣妾說話的時候‘插’嘴,真是個沒教養的,一定要讓她出宮才行!”
喬珺云瞬間‘陰’沉下臉來,看得彩香和彩果都是心里一驚,她們已經知道喬珺云的耳力驚人,很可能是聽到了什么難聽的話或者不妙的情況。
彩香和彩果上前搭著喬珺云的肩膀,無聲安慰著。喬珺云心中溫暖的同時,聽著那邊霍思琪越來越過分的話語,忍不住冷笑一聲,低聲道:“既然你的嘴這么賤,我也不必顧忌了。”
事實上,霍思琪讓喬珺云出宮這種話,即便讓她聽到了不過也是付之一笑,畢竟目前宮里的局勢已經足夠‘混’‘亂’,如果霍思琪能夠幫她提出來出宮的話,反而正應了她的意思。
可問題是,霍思琪千不該萬不該說喬珺云是個沒教養的,更不應該在太后將奴才都揮退之后,跟太后和皇上說喬珺云爹娘的壞話,這簡直就是在戳她的脊梁骨。
喬珺云涼薄的笑了,想必現在霍思琪還將之前的失態歸于自己一時‘激’動而犯的錯吧?既然如此,不如讓你更瘋狂一些怎么樣?南海使者即將再度前來,不若就讓你在宴會上丟丟臉吧......
雖然那日霍思琪說那一番不當言論并沒有多余的人在場,但不知怎么的,賢德貴妃不知廉恥、對皇后之位志在必得的內在含義還是在后宮之中悄悄流傳著。與此帶來的,就是一些足夠有身份有地位的妃嬪們明爭暗斗的開始。那日,福小儀小產,最后被查出來的結果就是徐嬪仍舊不安分,因為曾痛失皇‘女’而‘精’神失常,嫉妒心重竟是收買了福小儀身邊的宮‘女’害的其小產。
此個結果一出,眾人心中皆是各有思量。畢竟徐嬪的家里根本沒什么地位,她又無子無‘女’無寵,怎么就厲害的能無聲無息的收買了福小儀的貼身宮‘女’呢?說到底,不過就是被人給退出來當替罪羔羊罷了。至于幕后黑手是誰。各人有各人的猜想,不過就連太后都查不出來后面的人是誰,她們之間除了真兇之外,恐怕即便想破了腦袋也得不到正確的答案。
太后對于此事自然不能忍,跟溫儒明說過之后。令其發現后宮里竟有如此行動詭秘掌握著一張大網的妃嬪。無論是他還是太后都無法安心。當即,就將尋找冷彥的人手分布出來一些查后宮,最主要的也是排除此事也是冷彥安排的。不然的話。難以心安。
而霍思琪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是被溫儒明的幾番起誓勸說住,真的以為他會立自己為皇后,要求就是她以后不能太過于霍家親近,以后宮里發生什么事情也最好不要跟霍家說。
霍思琪答應了溫儒明的要求,那么太后與他自然也是不得不同意下讓喬珺云暫時出宮的決定。
可太后心中還有些舍不得,硬是留著喬珺云又住了三天。在九月九日這天,在喬珺云伺候她用早膳的時候仿若不經意的提了出來:“說來,哀家記得云兒已經許久沒有出宮回府看看了吧?雖然哀家相信的眼光。府上的丫鬟會幫你打理好的,可是你若從來不回去的話,時間一長肯定會讓她們生出壞心思的。嗯?你說是不是?”
喬珺云為其夾菜的動作頓了頓,有些遲疑地問道:“皇祖母的意思,是想讓云兒回府看一眼?”
“不。”太后見吃的也差不多了,就撂下了筷子道:“哀家是想要讓你回府住上一段時間。雖然哀家也不舍得讓你出宮,可哀家總不能讓你窩在哀家一輩子。”
“可是、可是云兒想一直待在您的身邊啊。”喬珺云有些不安地說著,從表現來看似乎擔心太后是嫌自己煩了,小聲地說道:“如果是云兒哪里做的不好的話,您說出來我就能夠改的。”
“傻孩子。哀家不過是讓你回家住一段時間而已,你著急什么呢。”太后溫和著表情道:“你現在已經是十四歲的大姑娘了,宮里現在很少舉行宮宴,根本就沒有讓你培養‘交’際圈子的機會。你每日里總是和那些宮妃打‘交’道,說著是在宮里人緣好,但拿出去又有什么用呢。日后你若是成親,那是一定要有幾個至‘交’好友能相互扶持的才行。畢竟,哀家待在深宮之中,即便是再如何的保護你,有些時候也是有心無力的。”說著,表現出一絲試探道:“你都是大姑娘了,一直留在后宮里也不是那么回事,你說對不對?”
喬珺云沒有任何奇怪反應,猶豫著點頭道:“皇祖母既然說、云兒自然會做的。只是不知道云兒以后還可不可以每日入宮陪伴您呢?如果就呆在郡主府上,每日雖然有彩香彩果她們陪著我,肯定也會無趣極了的。”
“當然可以。”太后對于喬珺云并沒有聯想,就明白她并沒有任何想要入后宮的想法,輕松了不少的笑道:“只是云兒你雖然可以入宮陪哀家,但也不必每日都入宮。”說著,抬手制止住喬珺云想要開口說話的沖動,頗為語重心長的道:“哀家明白你的孝心,可是你也得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了。慧芳已經給了思琪,她又敢被人收買害你,哀家以后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現在你身邊沒有真正能指導你的姑姑,哀家想著再賞給你一個嬤嬤,可慧萍與慧心卻是不可能了,你也明白哀家現在的情況,就這樣兩個能完全信任的姑姑,讓別人聽了恐怕都要被笑話的。”
“誰敢,您可是太后娘娘,更何況這養‘性’殿不全都是專‘門’伺候您的嗎。”喬珺云勸了一句之后,才表現得安心許多道:“既然皇祖母只是這個意思的話,云兒就明白了。不知道您覺得云兒什么時候出宮比較好?是再在宮中留宿一夜還是今日就出宮呢?”
“唔......若是可以的話,今日你就回府吧。”太后慈愛的‘摸’了‘摸’喬珺云的手道:“哀家聽說了,今個兒恒王妃舉辦了一場宴會,就在郊外的莊子里,你若是喜歡熱鬧的話去了正好!”
“郊外的莊子里?”喬珺云眼睛一亮,嘴角的笑意也沒有之前那樣看起來勉強了。
太后見了會心一笑道:“沒錯,恒王是最會享受的,聽說他在郊外的莊子占地很廣,比起皇都內的恒王府更添閑情逸趣。這么些年來。除了當初在王家村的那段日子,你幾乎也沒有出去玩過吧?哀家記得,除此之外你唯二兩次出去,一是找到福小儀,二是那次跟張太傅家的‘女’兒一起去她家的莊子上去玩吧?說來。你既然與她投緣的話。但可以與她結個手帕‘交’,張太傅是個穩重的人,教出來的‘女’兒自然不差。”說著。還自顧自的笑了笑道:“皇上可就是張太傅教導出來的呢,你說好不好?”
喬珺云眨了兩下眼睛道:“當然好,皇舅可是天下之主呢。不過啊,即便有再好的老師,那也不如學生自己本身優秀來得重要。嘿嘿,您說云兒說的對不對?”
“這張小嘴兒,就是甜!”太后刮了下喬珺云的嘴‘唇’,隨即笑開了道:“時辰還不算晚,哀家也用完早膳了。哀家還有些宮務要處理。你也回去用飯吧,等會兒簡單收拾一下就出宮去應恒王妃的宴會吧。哀家昨個兒已經讓人給恒王妃打過招呼了,至于你的那些東西,等哀家讓宮人幫你收拾好,直接送到郡主府上去。”
“多謝皇祖母。”喬珺云‘露’出喜‘色’,并未直接離開而是先上前拉住太后的胳膊撒嬌道:“皇祖母對云兒真好。云兒都好久沒有出去玩兒了。等下次云兒入宮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給您講講今日的宴會才行。嘿嘿......”
“好好好,哀家可幫你記下來了。”太后笑意滿滿的笑道,輕輕推開了喬珺云說:“趕緊去收拾東西吧,從宮里去郊外至少還要一個多時辰呢。小心晚了你去的時候宴會都結束了。”
聞言,喬珺云就吐了吐舌頭,戀戀不舍般的松開太后的胳膊,又好是說了一番話,這才難掩好心情的離開。
等喬珺云讓彩香彩果幫忙打扮一下,也不管是要出宮就換上了奢華的公主服,梳妝好之后,除了帶些銀兩之外就帶著二人準備出宮了,偏殿里面堆積著的寶物可是一件都沒有帶。
臨走前,喬珺云還是去了趟偏殿,卻不曾想正好遇見了許久未見的紅穗,只見她略微消瘦了一些,眉眼之間也帶著疲憊,讓人不禁好奇這么將近一年的時間里她去了哪里。
喬珺云在太后面前一直都是盡量保持著直來直往,見此就好奇的問道:“紅穗?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啊?說來這段時間一直沒看到你,你瞧瞧你怎么狼狽成這樣子了?”
“給云寧郡主請安。”紅穗的眼神亮了亮,但說旁的之前還是看了太后一眼,見太后點頭表示允許,才輕聲回答道:“這段時間奴婢去幫太后娘娘辦了一些事情,真是好久沒見到您了。”
一聽說此事跟太后有關系,紅穗又經歷了很多事情的樣子。喬珺云心中立即裝滿了探尋之意,可嘴上卻故作不在意的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先不跟你聊了,本郡主還急著出宮呢。”說著對太后一屈膝笑盈盈道:“皇祖母,云兒這就出宮啦,您賞賜給云兒的珠寶首飾綢緞都在偏殿放著呢,如果要整理好恐怕還需要‘花’些時間呢。您看......”
“放心,哀家會盡快讓宮人收拾出來送到你府上的。”太后無奈一笑,換來喬珺云不好意思的低頭道:“那些都是皇祖母賞賜的,云兒可都舍不得不放在身邊呢。”
聞得此言,太后嘴角浮起一抹得意地笑,隨即收斂了一些打包票道:“哀家會調用一些宮人來幫忙的,時辰不早了,你還是趕緊出宮吧。”
“那行,云兒告退,皇祖母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悅,等云兒入宮來看望您。”喬珺云又說了幾句貼心話之后,好心情的對著紅穗一笑,就轉身走了出去。
等喬珺云一走,太后的笑容就漸漸收斂起來,低沉著嗓音道:“紅穗,哀家還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去辦。這件事情很重要,不容有失,你能不能做到?”
紅穗沒想到自己剛剛回來就又有差事派下來,聽太后如此嚴肅的說話。不免升起了好奇心,沒有過多猶豫的就點頭道:“太后娘娘盡管吩咐,奴婢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太后微微瞇起了雙眼,將紅穗招到了身邊,附耳不知與其說了什么。隨即。就見到紅穗臉‘色’驚變。就連脊背都繃得僵直,仿佛聽到了什么足以讓她失態的嚴重事情......
“哼哼哼......”喬珺云坐在馬車里橫著不成調的曲子,隨手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見彩香彩果難掩興奮,就笑道:“看你們兩個簡直要比我還高興,等會兒參加宴會的時候肯定看熱鬧。”
“嘿嘿,奴婢知道什么才是正事,等不忙的時候奴婢才會看熱鬧的。”彩果笑嘻嘻的說道,這么長時間待在宮里、且一直都發生著‘亂’‘亂’糟糟的事情,能夠出宮兼職等同于出了牢籠,又怎么會開心呢。
就連一向較為穩重的彩香也有些坐不住,一邊猜想著一邊問道:“郡主。您說恒王妃舉行的宴會都會有誰去了啊?算來算去,當初與您‘交’好的大家小姐現在都成了宮里的主子娘娘呢。”
“這個我就也不知道了。”喬珺云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即又恢復元氣道:“就算與那些人不熟悉也沒有關系,能去宮里舉辦宴會的夫人和小姐肯定都認識本郡主,但可以再找幾個好友。”
彩果在一旁點頭附和道:“郡主說的很對,更何況還有恒王妃幫忙介紹呢。嘿嘿。不知道恒王的郊外莊子里怎么樣,也不知道會不會同樣有溫泉呢。”
彩香‘露’出向往和羨慕的神‘色’,道:“上次奴婢沒趕上,總是聽彩果說張小姐家別莊里的溫泉水有多么好,洗完之后皮膚都變得滑溜溜的。”說著又兀自嘆了口氣。“唉,不過想必奴婢是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對了,不知道這次張小姐會不會赴宴,郡主也好久沒有見到張小姐了吧?”
喬珺云愣了下隨即點點頭道:“沒錯,上次洗塵宴以及封貴妃大典的時候,我還特意問了張家夫人呢,結果聽說張小姐身子不好,去了郊外的莊子養身體,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見到。”
彩香彩果見喬珺云有些出神,也就漸漸安靜了下來,對于這突然出宮后要第一次參加的宴會,都感覺有些忐忑......
“郡主,您先等等。”曹奧驅使著馬匹停了下來,回過頭對馬車內說了一聲之后,就蹦了下去與迎上前來的恒王貼身‘侍’衛打招呼道:“這位兄弟,我們云寧郡主來參加宴會,可以進了吧?”
走過來的‘侍’衛倒是認識曹奧,打量了眼馬車就退到一旁道:“還請云寧郡主這就進去吧,您是恒王妃提前‘交’代過的貴客,可以直接將馬車趕進去。兄弟們,給云寧郡主開‘門’!”
“多謝通融!”曹奧上前將喬珺云之前‘交’給自己的荷包塞給了對方,客套了兩句之后,就跳上馬車繼續親自將馬車趕進卸了‘門’檻的正‘門’。
早在曹奧自報家‘門’的時候,就有機靈的趕緊去通知給陳芝蘭了。因此,等喬珺云坐著的馬車停好,她被從馬車上攙扶下來的時候,就發現陳芝蘭帶著一群大家夫人小姐的向著自己迎過來,看起來甚為熱鬧。她也不怯場,笑著打招呼道:“大皇舅母,今日過來叨擾,還望你別介意。”
“誒喲喂,你能過來可比什么都讓人高興。”陳芝蘭親密的攬住了喬珺云的手臂,跟在后面的一應夫人小姐們都齊齊屈膝下去道:“給云寧郡主請安,恭迎郡主。”
喬珺云微微笑道:“各位不必客氣,趕緊起來吧。今日本郡主只是來參加宴會的,你們怎么高興就怎么玩兒,本郡主就喜歡熱熱鬧鬧的。對了,大皇舅在哪呢?”
“找他做什么,今個兒是你舅母我舉辦的宴會。”陳芝蘭拉著喬珺云往‘花’園的方向走,調侃道:“咱們‘女’人家的宴會,哪里有男人落腳的地方。來,今日你既然來了就一定要玩得高興。你也不必多顧忌,這莊子里有得是舒適的廂房,若是云兒你玩兒累了,但管留在這里與我一起歇息一兩個晚上。”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恒王妃的這個莊子里的溫泉,據說溫度更加適宜。泡了之后會讓人神清氣爽一夜安眠呢。”
“蝶語妹妹?”喬珺云驚喜的找到了被人群夾雜著的張蝶語,她本就年歲小個子小,被人夾在中間如果不是仔細找的話還真是分辨不出來。喬珺云興高采烈的對她道:“好久沒有見到蝶語妹妹了,聽張夫人說你身子有些虛弱在郊外別莊養身體,也不知道你現在怎么樣了?”
張蝶語順勢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好不怕生的上前拉住喬珺云的手。嬌俏道:“多謝郡主關心,這溫泉的確有些神奇的功效,再加上郊外風景空氣獨好。臣‘女’的身子已經恢復七八了。”
“那就好、那就好!”喬珺云見到張蝶語顯然是高興極了,親密的分別拉著她和陳芝蘭就往前面走,難掩興奮道:“皇祖母今早才與我說了宴會一事,今日過后我就要回郡主府了,等什么時候將郡主府收拾得妥當,本郡主就請你們去做客。還有各位夫人小姐們也要賞個臉,到時候如果給你們送了請柬,可不要推說不來啊。”
“怎么會,臣‘婦’是一定會去湊熱鬧的。”“就是就是。郡主還從未舉行過大型的宴會呢。”“真是期待啊,臣‘女’是一定會賞臉的。”
喬珺云聽著身后唧唧喳喳的應和聲不由得笑了起來,只是卻明白這些‘女’人的心里肯定要炸開了鍋了。畢竟,她自從被人秘密綁到王家村回來之后,就一直待在宮里根本沒有回府過,而在外面人看來榮寵也是一天更多過一天的。現在。突如其來毫無征兆的離開皇宮,且以后都要居住在自己的府里,難免會讓人多想是否是宮里發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的人都感到好奇,產生了窺探的想法,但卻一個個的都不敢直說。氣氛與言語就維持在沒有任何營養的附和上面。
但陳芝蘭與張蝶語卻并沒有顧忌的,陳芝蘭明白喬珺云不會無緣無故在此時提起此事,遂自然而然的追問道:“云兒你在宮里住得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想出宮了?太后娘娘一直最是疼愛倚重你,究竟是怎么答應你的?”
張蝶語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眨巴著大眼睛裝可愛的問道:“是啊,云兒姐姐為什么要出宮呢?雖然蝶語覺得很高興,可是太后娘娘會不會不高興啊?”
喬珺云掃視了一圈,將周圍豎著耳朵的‘女’人們的表情都收入眼中,隨即神情自然的說道:“皇祖母當然不會不高興,因為就是皇祖母提出讓我出宮回府的啊......皇祖母還特意叮囑了我呢,說我明年就要及笄了,想讓我在這次宴會上多‘交’幾個手帕‘交’,將來長大了也能有經常能來往的閨中密友呢。順便啊,也看看這些大家小姐們哪個是‘性’情穩重又通情達理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張蝶語忽而抿著嘴‘唇’笑問道:“那郡主看我怎么樣?我能做您的手帕‘交’嗎?會不會太小了一些?”
喬珺云心中暗笑,嘴上卻毫無遲疑的道:“怎么會,你總有一天也能長大的啊,更何況咱們兩個聊得特別來。”
有不少人聽了這番話有了打算,推著自己家的‘女’兒或者妹妹的上前,希望能讓她們也都跟喬珺云結份手帕‘交’或者善緣。
而有的人,卻是開始琢磨了起來,太后讓喬珺云自己帶著丫鬟前來赴宴,是不是有著什么任務‘交’給了她呢?譬如說,今年的秀‘女’大選雖然沒有舉行,但即便是不提依靠家世還未‘侍’寢就成了賢德貴妃的霍思琪的話,還有一個忽然就莫名入了宮,得寵不說連帶著整個張家都再度崛起,受到皇上重用的芳妃呢。
再者,云寧郡主還特意咬準了要找‘通情達理’的姑娘家。興許,這不過是一次突如其來的考驗,是太后想要為皇上選妃,不方便親自出馬就派了喬珺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