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跑了,你跑不了。”周禹浩大馬金刀地站著,手中提著黑龍電光鞭,目光冰冷如刀。
軒弦微微瞇了瞇眼睛:“我剛才放你一條生路,你居然不識相,還想來送死,我今天就把你……”
他抬起手,卻發現自己的整條胳膊都僵硬了,體內的力量仿佛被什么東西封住了一樣,根本使用不了。
他滿臉震驚,一把扯掉衣袖,發現自己的整條右臂都已經石化。
“這,這怎么可能……”
“還記得剛才我們擊了一掌嗎?”周禹浩淡淡說,“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將一縷石化之氣輸入了你的體內。”
軒弦驚得瞪大了眼睛:“石化之氣?你,你居然能使用石化之氣了?”
周禹浩冷笑道:“石化之氣我早就能夠使用,只是我不愿意在凡間用而已。如果這次你們不是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我本來也不想用的。”
正說著話,軒弦的石化已經蔓延到了脖子和胸膛,他想要跑,卻發現連自己的雙腿也石化了。
他驚恐地看著周禹浩,求饒道:“陛下,陛下求求您,饒過我,饒過我這一次吧?”
“現在知道叫我陛下了?”周禹浩緩緩來到他的面前,臉上帶著一抹冷笑,“當年你乘我受刑之時,攻擊我的洞府,搶奪我的財產的時候,怎么不知道我是你的陛下?”
“陛下,那,那都是我一時鬼迷心竅。”軒弦身上的石化已經彌漫到了腰際,眼見著就要蔓延到了腦袋,“求求您,饒了我這一次。這次都是那個魍魎云麒慫恿我的,只要您放過我,我發誓永遠對您效忠,而且幫助您殺掉云麒,報奪妻之仇。”
周禹浩面無表情地說:“很多年以前,你就發過一次誓了,然而你的誓言,沒有任何用處。”
說著,他抬起手,抓住了他的天靈蓋:“就讓我給你最后一次仁慈吧,吞噬你之后,你的力量,就會與我一起永存了。”
“不,不,陛下,求求你,饒了我,饒了我……”軒弦還在不停求饒,周禹浩的手掌從他天靈蓋上緩緩抬起,抽出一縷精魂。
軒弦的眼睛開始翻白,當周禹浩將那一縷精魂完全抽出,他的身體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尊石像。
周禹浩收回手,手心之中縈繞著一團金色的光團,他將那光團塞進自己的胸膛之中,渾身漾起一層金光,臉上露出極為舒服的神情。
那一瞬間,他體內的鬼氣猛然上涌,雙眼泛起紅光,目光凌厲冰冷,讓人毛骨悚然。
他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了我。
我望著雙眼血紅,渾身鬼氣的他,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愣了一下,眼珠子迅速恢復了正常,朝我走過來:“小琳,我這么做,是為了有能力保護你,你放心,我已經可以控制體內的鬼氣了……”
“別過來!”我猛地拔出匕首,指著他,高聲說。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正對著他胸口的刀:“小琳?你還在生我的氣?”
我硬下心腸,看著他,認真地問:“你曾經說過,你恨我,你要把所有的刑罰都在我身上試一遍,這些都是不是真的?”
他呆了一下,隨即苦笑道:“原來你都記得。”
我又問:“那么,你這輩子來接近我,說你愛我,是為了報復,還是真心?”
他繼續苦笑:“為什么最重要的事情,你卻忘記了?”
“回答我的問題!”我將匕首往前送了送,幾乎要刺進他的心窩,他無奈地說:“小琳……”
“你給我認真一點!”我高聲說。
他的臉色立刻嚴肅下來,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說:“小琳,這輩子,我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的。”
我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似乎要看進他的心里去,良久,我才將匕首收回,說:“要是你今天敢說是來報復我,我一定會殺了你。”
周禹浩的目光變得柔和,伸手想要抱我,被我一把推開。
“小琳,你又怎么了?”周禹浩有些不滿。
“周禹浩,我只是相信你不是來報復我,并不表示我原諒你了。”我臉色依舊嚴肅,周禹浩的臉色也頓時沉了下來:“小琳,別使小性子了。”
“誰跟你使小性子?”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們之間的事情,我還要再想想。”
周禹浩眼底浮現出一抹怒意:“你還要去找那個云麒?”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我快步朝著遠處的聚寶樓而去,周禹浩滿臉怒容地緊跟在我后面。
我暢通無阻地進了聚寶樓,周禹浩想要跟上來,卻撞到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他臉色一變,不甘心地在那屏障上狠狠打了一拳。
我來到三樓,云麒仍然被我困在那里,我沉默地看著他,他那張漂亮的臉蛋上仍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問他:“你為什么要欺騙曲嘉奇的感情?”
云麒道:“我什么時候欺騙了她的感情?”
我怒道:“你誘惑她,教唆她誣陷我,陷害自己的父親,還把她變成了鬼物,你還敢說你沒有玩弄她的感情?”
云麒淡然道:“那都是她自愿的。其實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心中的貪嗔癡,而我,只不過是將她心中的欲念放大了而已。”
“啪。”我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打得他的臉一偏,我怒吼道:“云麒,你無恥。”
云麒看著我,平淡地說:“我承認,我所做的事情,以人類的道德規范來說,是很卑劣。”
說到這里,他的神色忽然變了,眼中充滿了怨念,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表情。
“我所做的一切,都比不上你對我所做的。”云麒激動地說,“你拋下我,讓我一個人在這世上獨自茍活了一千七百多年,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千七百多年里,我經受的是什么樣的煎熬?既然你要拋下我不管,為什么當初還要救我?”
說到這里,他的面容變成了悲傷,哀嘆道:“你知不知道,我們這些魍魎,從來不會輕易對人動心,一旦動心,就永遠都不會變心。”
我看著他的眼睛,沉默了許久,低聲說:“當初,我或許就不該救你。”
說完,我抽出匕首,咬破自己的食指,在匕首上面用血繪畫符文。
如今正是正午時分,我的血液陽氣極重,當我在匕首上畫出了幾分符文之后,整把匕首都蕩漾起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我拿著匕首,深深地望著他,勇冷硬的語氣,說:“云麒,當年我是故意拋下你的,你對我來說,就是個累贅,一個包袱。我堂堂地獄里的飛炎將軍,又怎么會把你這么一個小小的魍魎看在眼里。我給你的那些承諾,都不過是騙你的,可惜啊,你居然還傻乎乎地相信了,真是可悲。”
我永遠不會忘記,我說這些話時,云麒的表情,就仿佛整個世界,所有的信仰都崩塌了。
我低下頭,強迫自己不能心軟,然后舉起匕首,狠狠地刺進了他的胸膛。
鮮血噴濺在我的臉上,他不敢置信地望著我,然后緩緩地倒了下去。
我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他,此時他的臉色無比的蒼白,映襯在鮮紅的血色之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妖艷的美感。
“忘了我吧。”我對他說,“我不過是你一千七百年前所做的一場夢,也是該夢醒的時候了。”
云麒笑了起來,一邊笑,血液就一邊從他口中噴出,他說:“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不會,也不能停止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