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元帥府。
一陣透徹優(yōu)美的地琴音,從后花園的水榭里悠然飄出。
琴音渺渺,遠(yuǎn)處高山起伏,近處湖波蕩漾,水霧彌漫,碧色幔帳隨風(fēng)飛舞,再加上琴聲中所傳達(dá)出來的碧波蕩漾、煙霧繚繞的意境,真是讓人飄飄欲仙,宛如身處九天之中。
周真兒倚坐在一旁的美人靠上,手托下巴欣羨又欽佩地看著正在彈琴的王楚柳,神色間滿是向往。
雖然她不太會懂得這些高雅的東西,甚至有可能連琴都能拿反,但是,這不妨礙她喜歡聽人彈琴,欣賞琴音。
尤其是那個彈琴的人,還是她認(rèn)下的妹妹,那就更美妙了,她每一次彈琴,她都會聽得十分入迷,心中更是會涌起一股濃濃的自豪感。
在她看來,絕對沒有人比楚柳妹妹更加優(yōu)秀了。
一曲彈畢,周真兒立即非常賞臉的拍起手來,口中還不忘稱贊——
“太棒了!妹妹,你彈得真是太棒了,太好聽了。在琴技上,根本沒有人能及得上你。”
王楚柳還沉浸在剛才云水掩映,煙波浩瀚的意境之中,卻被周真兒粗魯?shù)卮驍啵乱庾R地皺了皺眉,不過,當(dāng)她想起自己的處境時,就立即回過神來,舒展眉頭笑道:“姐姐過譽(yù)了,比起真正的琴藝大家,我還差得遠(yuǎn)呢!”
盡管這么說,王楚柳的眉宇間,卻帶著幾分淡淡地驕矜之色,顯然對自己的琴技也是十分自信。
周真兒冷哼一聲,說道:“我可比知道什么琴藝大家,我只知道妹妹的琴藝天下無雙就足夠了。”
“楚柳妹妹,你彈了這么久,冷了吧,我讓丫鬟給你帶了披風(fēng)來,你快點披上吧!”
“那就多謝姐姐了。”王楚柳笑著說道。
她這會兒還真得有點冷,便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哎呀,妹妹,你今天總算是高興了。前兩天,我看你一直愁眉不展的,好似有什么心事,這才拉你出來逛逛,彈彈琴,散散心,如今看來,果然有效果。”周真兒見狀,松了一口氣似地說道。
王楚柳看到周真兒臉上那毫不作偽的表情,不由微微一怔,這人到是真心關(guān)心她,不然也發(fā)現(xiàn)不了她的失常,原以為,這個蠢貨不會發(fā)現(xiàn)的。沒想到……
不過,那又如何呢?
對她來說,如今的情分,都是她處心積慮算計得到的,從頭到尾都是虛假的。
何況,她要的就是周真兒的信任和真心。
如果她不真是真心關(guān)心自己,那她這一年多的努力,可就白費了,她也會對自己的能力產(chǎn)生懷疑。
算計來的信任和感情,不過只是一個華麗的空架子,風(fēng)一吹就能散。
王楚柳嘆了一聲說道:“姐姐果然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我不過是有點小愁緒,姐姐就發(fā)現(xiàn)了。”
“那是當(dāng)然了。不過,楚柳妹妹你到底在愁什么呢?跟我說一說,說不定我還能幫上你呢?”周真兒得意地勾起了唇角說道。
王楚柳猶豫了一下,忽然站起身來,走到水榭邊上,憑欄遠(yuǎn)望,輕輕說道:“我只是在愁自己的將來罷了,我總不能一直跟著姐姐住在這里。”
周真兒聞言,臉色一變,臉上起身走到她身邊,問道:“為什么不能,你是我妹妹,讓愿意讓你住,你就住著就是了。莫非是有人在妹妹跟前嚼舌根?你是告訴我是誰,看我不讓人撕爛她們的嘴。”
說到最后,已經(jīng)是怒氣沖沖,咬牙切齒了。
“不,姐姐你誤會了。沒有人說我什么,是我自己,覺得這樣一直在大元帥府白吃白住的很是不好,總覺得自己像個沒用的廢物一般。”王楚柳連忙拉住她的手說道。
周真兒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說道:“楚柳妹妹,你怎么突然會有這種想法?妹妹你那么有才華,又是官家千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會吟詩作賦,你怎么會是廢物呢?像你這樣才貌雙全的絕代佳人,就是進(jìn)宮做個娘娘也使得,我可不許你這樣貶低自己。”
王楚柳聞言,再次嘆息道:“妹妹你就別再捧我了,我也不過是會點華而不實的東西罷了,關(guān)鍵時候又不能當(dāng)飯吃。而且,我無父無母,無錢無勢的,將來又有哪個人敢娶我?”
說到這里,她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對她眨了眨眼睛,說道:“倒是姐姐,將來說不定會有做娘娘的命呢!”
周真兒一聽這話,臉色先是一紅,隨后連忙擺手說道:“好妹妹,你可別胡說,讓人聽到了,像什么話!”
盡管如此說,眼角眉梢卻帶著一絲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住的欣喜和得意,顯然,她自己也是心中有數(shù)的。
王楚柳聞言,哂然一笑,看來她這個便宜姐姐,也不真得什么都不懂嘛!
周真兒當(dāng)然知道秦佑安是個有大造化的,因為她爹略懂面相,早就看出他的不凡,不然也不會一直想要她嫁給佑安,后來,佑安果然步步高升,如今,更是成了一方霸主,將來未必不能問鼎那個她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的寶座。
而她身為大元帥的貴妾,將來的前程,自然是差不了的。
這件事,她一直壓在心里,自己想起來偷偷的樂。
以前在旻州時,她還不怎么敢想這件事,如今她來了應(yīng)天府,看到了應(yīng)天府的繁華,看到了大元帥府的華貴和權(quán)勢,再加上母親進(jìn)府來看她時,對她說的那些話,她對秦佑安如今的實力,也有了一些了解,以前不敢想的事情,現(xiàn)在也敢想一想了。
甚至就連母親也說,她將來極有可能有娘娘命呢!
如今,驀地被王楚柳提起,無疑是撓到了她的癢處,說出了她平生最得意之事,讓她如何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呢?
她周真兒就算出身鄉(xiāng)野,就算不通詩書,不懂琴棋書畫,不會吟詩作賦,容貌也不像楚柳妹妹那般美麗,但她的命卻比她好上千百倍,只這一點,就是王楚柳無論如何都比不得的。
因此,她對楚柳妹妹,真得一點都不嫉妒。
就連母親來看她時,都對王楚柳沒什么意見,甚至還口頭上認(rèn)了她當(dāng)干女兒。
不過,母親私底下也曾經(jīng)叮囑過她,讓她最好在大元帥回來之前,將王楚柳給嫁出去。
正好她也在為楚柳妹妹的終身大事發(fā)愁,便將這件事拜托給了母親,讓母親幫忙替楚柳妹妹挑選夫婿。
王楚柳見到周真兒一副浮想聯(lián)翩的夢幻表情,眼神中閃過一絲輕蔑——
她想要當(dāng)娘娘,等下輩子吧!
有會首,不,有圣上在,秦佑安就別想問鼎九五至尊的寶座。
就算那秦佑安走了狗屎運,真做上了皇帝,周真兒僥幸當(dāng)上了皇妃,就憑她這等單蠢的性子,也必定活不了幾天。
后宮爭斗可不是現(xiàn)在這等小打小鬧,絕對殺人不見血的,行差踏錯半步,恐怕都會要人命。
王楚柳打趣地說道:“好了,我不說了,咱們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
周真兒臉上熱度,這才消退了一點,隨即大包大攬地說道:“好妹妹,無論如何,有我護(hù)著你,將來你的前程差不了,誰也不敢瞧不起你,無論是世家公子,還是謀士、大將軍,只要你喜歡,我都想辦法達(dá)成你的心愿。”
王楚柳笑吟吟地說道:“那我就先謝過姐姐了。不過,當(dāng)下我還真有一件事要求姐姐。”
“有什么事,妹妹盡管說便是了,何必說什么求字?”周真兒似乎還沒有從對未來的憧憬中回過神來,豪氣萬丈地說道,好像她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宮中呼風(fēng)喚雨的娘娘一般,想要在一向無所不能的妹妹面前,顯擺一下自己的能耐。
王楚柳垂下眸子,輕聲說道:“姐姐,我實在不想在府中白吃白喝了,我……我想要出去做個事做。”
看到周真兒似乎想要說話,她連忙壓住她的手,打斷她道:“你先別忙著拒絕我,我是深思熟慮過的,你若是不肯答應(yīng),那我就立即搬出大元帥府,獨自居住。”
周真兒被她這個決定驚呆了,“妹妹你要想清楚,你可是大家閨秀,十指不沾陽春水,你怎么能出去找活做呢?再說,外面也不安全,萬一你……”
“不會的。”王楚柳搖頭道,“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聽說太夫人開了制衣作坊和紡織作坊,而且基本招的都是女子,我想去那里試試,既能賺錢,又不會惹人閑話。我的安全絕對沒有問題,那又是太夫人的產(chǎn)業(yè),總不會有人在太歲頭上動土吧,我只怕,太夫人不會招用我。”
“可是……”周真兒皺著眉頭,依舊頗為擔(dān)憂。
“姐姐放心,若是做不習(xí)慣,我肯定會回來的,你就讓我去試試吧!整天待在府里也怪悶的。”王楚柳殷切而又誠懇地看著她道。
“這……這……好吧,我試著跟秦姨說說,只是秦姨答不答應(yīng),就不一定了。”周真兒見她執(zhí)意如此,到底不忍心看她失望,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王楚柳頓時驚喜不已,握著她的手,感激地說道:“謝謝姐姐。”
周真兒見她如此高興,原本還提著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
……
天快黑的時候,秦姝從外面回到大元帥府。
因為決定要帥軍出征了,秦姝練兵的時候,也發(fā)生了一些變化,加重了對戰(zhàn)演習(xí)的頻率,想讓她們盡快熟悉戰(zhàn)場作戰(zhàn)。
為此,秦姝不得不將軍隊拉到郊外無人煙的荒地或者荒山演習(xí),緊跟著,還有水軍的演習(xí),為了這個,秦姝忙得不可開交。秦姝還打算跟佑安麾下的秦家軍聯(lián)合演習(xí),只是這個還在商議之中。
如今,秦姝旗下有步軍營、水軍營、騎兵營,還有一個醫(yī)護(hù)營。
至于神機(jī)營——
紅蓮軍全軍上下都做了相應(yīng)的訓(xùn)練,均會使用火器。
雖然,如今的火銃射程不是很遠(yuǎn),準(zhǔn)頭也差,但威力也大,并且訓(xùn)練時間比較短,很容易就能形成戰(zhàn)斗力。
如今都是冷兵器為主,一些火器為輔。
神機(jī)營是從各大營中,抽調(diào)出來的使用火器最優(yōu)秀的人選,組成的一個營隊,人數(shù)是最少的,總共只有八百人,也分騎兵、步兵、炮兵都有。
至于醫(yī)護(hù)營,不但有人醫(yī),也有獸醫(yī)。
畢竟有騎兵營,在騎兵編制中.無論是士兵還是戰(zhàn)馬都需要注冊,建立檔案,然后,有后勤向士兵發(fā)糧餉、武器、盔甲等;向戰(zhàn)馬發(fā)草料和馬盔甲等,士兵傷了,有醫(yī)護(hù)人員,戰(zhàn)馬傷了,自然也會有獸醫(yī)。
因為這幾天都要演習(xí)的緣故,秦姝回來的時間,比以前還要晚了不少。
就算是秦姝,也覺得自己快要累癱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換好衣服之后,秦姝直接歪在羅漢榻上,就不愿意起來了。
就在她依著靠枕,閉目養(yǎng)神時,冬雪走過來,彎下腰輕輕在她耳邊說道:“太夫人,蕭姨娘等人過來請安來了。”
秦姝閉著眼睛“嗯”了一聲,說道:“讓她們都回去吧,今晚不用請安了。”
冬雪正要應(yīng)“是”,就聽秦姝又道:“等等——”
秦姝睜開眼睛,說道:“如果蕭姨娘有要緊事稟報的話,就讓她進(jìn)來,若是沒有什么大事,就不必過來了。”
冬雪應(yīng)了聲,便悄悄退了下去。
沒過一會兒,蕭姨娘果然進(jìn)來了。
不過,她不是自己進(jìn)來的,還有周真兒和王楚柳。
秦姝心中詫異了一下,看著三人進(jìn)來給自己行禮完畢,看向冬雪,以眼神詢問是怎么回事?
冬雪連忙跪下說道:“啟稟太夫人,是……周姨娘執(zhí)意要求見您,奴婢根本攔不住她。”
秦姝揮了揮手,讓她退下。
她沒有先去問蕭如萱,反而,看著周真兒和王楚柳問道:“周姨娘執(zhí)意要見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說嗎?”
秦姝在念到“重要”兩個字時,還故意加重了一點語氣。
但周真兒卻好似根本沒有聽出來,反而笑著說道:“是啊,太夫人,您真是料事如神,妾正有點事,想要求太夫人呢?”
她說得太快,在一旁的王楚柳根本沒來得及拉住她。
其實,剛才在外面時,王楚柳就想要讓周真兒離開了,畢竟,太夫人明擺著今天不想見她們,但是,周真兒卻一門心思想要顯擺她的能耐,執(zhí)意要見秦太夫人,她怕她說錯了話出事,只能無奈地跟了進(jìn)來。
察覺到太夫人隱藏在神色中的那點不悅,王楚柳有點后悔找周真兒幫忙了。
要知道每隔兩三天,她都會跟著周真兒過來拜見一下太夫人,又不是見不到她,何須周真兒開口求太夫人呢?
雖然她直接求太夫人,會讓人覺得她不懂事,得寸進(jìn)尺,但只要能達(dá)成目的,丟臉一點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秦姝聞言,輕輕一笑,說道:“有什么急事,非要今天晚上說!”
“是為了楚柳妹妹的事情。”周真兒將跟在自己身后的王楚柳拉了出來,笑著對秦姝說道。
“哦?”秦姝聞言,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下面露尷尬窘迫之色的王楚柳,問道:“王姑娘發(fā)生什么事了嗎?莫不是在府中住得不舒服?還是有人怠慢了王姑娘?”
事已至此,王楚柳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對秦姝福了福身,說道:“太夫人您多慮了,并沒有人怠慢于我,恰恰相反,楚柳在貴府住著,竟宛如住在自己家中一般,上到太夫人,下到仆人,均對楚柳禮遇有加。楚柳無父無母,還得貴府上下如此看重,心中實在是感激不盡,不勝惶恐。”
她不過只是一個姨娘認(rèn)得干妹妹而已,大元帥府肯將她當(dāng)成客人來看待,已經(jīng)是十分優(yōu)待了。
秦太夫人這么問,只是客氣話,如果王楚柳真訴苦,那就太不識好歹了。
再說,蕭如萱管家森嚴(yán),一切按照規(guī)矩辦事,大元帥府的下人都十分規(guī)矩,就算有什么話,也不可能真當(dāng)著她的面說,至少表面上,她并沒有受到什么委屈。
“這就好。”秦姝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也相信,在蕭如萱的管理下,不會出現(xiàn)她說的那種情況。
秦姝又贊賞地看了蕭如萱一眼。
有她在,她真得省心多了。
也正因為現(xiàn)在是蕭如萱掌家,周真兒才沒有受到什么刁難,否則,她現(xiàn)在只怕處境堪憂。
趙涵秋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私底下也不會耍那些見不得光的小手段,她嘴上擠兌周真兒,其實,也只是圖個嘴上痛快而已,真正排擠她的事情卻是一件沒做。
而梁詩蘭,則是太清高,根本不屑去對付周真兒。
這才讓周真兒順風(fēng)順?biāo)卦诖笤獛浉舱痉€(wěn)了腳跟。
“既然不是因為這件事,那是什么事呢?”秦姝淡淡問道。
王楚柳猶豫著該怎么說的時候,周真兒卻突然說道:“太夫人,事情是這樣的。楚柳妹妹是個有志氣的,很不愿意在咱們府上白吃白住,便想要出去找點事做,順便賺點銀錢養(yǎng)活自己。只是她到底是個年輕女子,長得又好,我怕她有危險,便沒有同意。”
秦姝聽到這里,已經(jīng)料到她想要說什么了,原本略顯散漫的態(tài)度,頓時認(rèn)真了起來,眼神略顯銳利地看向王楚柳,打量著她。
王楚柳只默默地垂著頭,看起來有點羞愧和窘迫,還有一點不知所措。
秦姝也有些摸不準(zhǔn)她到底是別有所圖,還是真得如此有骨氣。
果然,只聽周真兒繼續(xù)說道:“……幸好,妾聽說太夫人手底下有好幾個作坊,招收的大都是女子,便想要問問太夫人,能不能也給楚柳妹妹一個機(jī)會,讓她去作坊里做事?”
她怕秦姝不同意,又連忙補(bǔ)充道:“我楚柳妹妹雖然是大家閨秀出身,但是女紅也拿得出手的,學(xué)東西也快,無論做什么,肯定很快都會上手的。”
聽到這里,就連站在一旁當(dāng)壁畫的蕭如萱,都忍不住看了周真兒一眼,暗暗嘆了口氣,頗有些不忍直視之感——
這周姨娘到底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她就算來到應(yīng)天府的時間再短,也該知道,那些作坊,都是太夫人掌管的紅蓮軍名義下的產(chǎn)業(yè),并非太夫人的私人作坊。
太夫人將那些作坊看得很緊,排查很嚴(yán),怎么會允許有人染指呢!
無論是制衣作坊還是紡織作坊,招收的女工,都是經(jīng)過嚴(yán)格的排查的,就算不會查到祖宗十八代,也要查清楚祖宗三代,以及籍貫等等,而且,招收的女工,一向都是本地人優(yōu)先。
外面來的人,很難保證會不會是其他勢力的奸細(xì)。
還有釀酒作坊,更是重中之重,雖然有男有女,但都是太夫人親自排查挑選出來的人,基本都是太夫人的心腹之人,管理非常非常嚴(yán)格,就連自己的家人都不能多說一句,一旦說漏了了嘴,就有性命之憂。就連她都不敢打聽一絲半點的。
可這周真兒一上來,就往太夫人的作坊里塞人,這手未免伸的也太長了,說不定還犯了太夫人的忌諱。
這周姨娘到底知不知道這一點呢!
她大概是知道的,只是沒有放到心里去,或者自視甚高,以為太夫人會給她這個面子。
秦姝聽到這里,不由將目光從王楚柳的身上轉(zhuǎn)移到了周真兒的身上,眼神淡淡的。
她對她早就沒什么期待,因此,也不怎么失望。她只是有些后悔,同意佑安將她娶進(jìn)家門而已。
紡織作坊和制衣作坊都還好,沒有什么太特殊的地方,但是,釀酒作坊,就太不一般了。
早在一年多前,醫(yī)用酒精就在秦姝的指導(dǎo)下,就已經(jīng)成功制造出來了。對于制造醫(yī)用酒精的方法,秦姝目前還是保密的。
在外人看來,釀酒作坊就是釀酒的,他們也分不清楚酒和醫(yī)用酒精的區(qū)別,但總有細(xì)心人能注意到它的與眾不同,秦姝絕不會掉以輕心。
在這之前,并沒有建造專門制造醫(yī)用酒精的作坊,秦姝建立作坊之后,就將那些之前替自己釀酒的師傅,都請了過來。
因為之前遭災(zāi)缺糧,他們都被閑置,然而,私底下,秦姝卻一直默默讓他們替自己釀酒,用自己提供的糧食。
正因如此,釀酒作坊跟紡織作坊比起來,真正建成的時間比較短,卻是上手最快的。
這一次送到戰(zhàn)場上的這些醫(yī)用酒精,基本都是出自他們手中,后來被秦姝悄悄儲存起來,現(xiàn)在才派上用場。
要不然,就算釀酒作坊建成的再快,也趕不及將酒精送去了。
然而,無論哪一個作坊,秦姝都不想讓身邊的人插手,別說周真兒開口了,就是蕭如萱和趙涵秋開口,她都不會答應(yīng)。
秦姝沒有理睬周真兒,只看向王楚柳問道:“王姑娘,你也是這個意思嗎?”
王楚柳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窘迫地點了點頭,立即向秦姝跪了下來,求道:“還請?zhí)蛉私o小女子一個機(jī)會。”
既然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她反對也沒什么意思,何況,這本就是她的目的。
秦姝淡淡說道:“這就有些不太好辦了,王姑娘到底是我們府上的客人,是周姨娘的妹妹,你若是再到我手底下作坊里去做事,這未免就有些……不成體統(tǒng)。而且,作坊并非我的私人產(chǎn)業(yè),而是屬于紅蓮軍旗下,就算是我也不能徇私。王姑娘若是真想進(jìn)去做工,就必須要經(jīng)過嚴(yán)格的排查,而王姑娘又并非本地人,短時間內(nèi),也無法證實你的身份……不如,我另外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活計……”
周真兒一聽秦姝有推拒的意思,頓時急了,楚柳妹妹難得求自己一次,她竟然都辦不好,這讓她的臉往哪兒擱呀,不由急道:“太夫人,楚柳她是我的妹妹,不是外人,身份也絕無可疑之處,您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嗎?她曾經(jīng)是官家千金,讓她去您的作坊去做事,已經(jīng)是大材小用,夠委屈而已了。再說,讓她進(jìn)作坊,不過是您一句話的事,就這么一點小事而已,您都不肯答應(yīng)嗎?”
“住口!”秦姝猛然呵斥了一聲,眼神銳利地看向周真兒,冷冷說道:“周氏,你在旻州反省了這么久,怎么還是一點長進(jìn)都沒有,這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tài)度嗎?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至少之前在旻州的時候,周真兒還是很循規(guī)蹈矩的,而且十分謹(jǐn)慎小心,小心侍奉她,讓她對她改觀不少,要不是后來她故態(tài)復(fù)萌,犯了傻氣,也不會被留在旻州。
沒想到兩年過去了,她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一點謹(jǐn)慎小心之意都沒了,說話口無遮攔,做事大包大攬,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一點事干不了,專會給人添麻煩找事。
莫不是在旻州待得太自在了,以至于連規(guī)矩禮數(shù)全都忘光了?
周真兒見到秦姝動怒,頓時驚嚇不已,立即縮起了脖子,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囁喏稱是。
秦姝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和不喜,又道:“另外,你算個什么東西,誰給你的膽子對我指手畫腳?你若是不想留在大元帥府,干脆收拾包袱,滾回你娘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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