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的?”秦佑安看著她問道。
周真兒哪還敢說什么,跪在地上哭著搖了搖頭,見面的欣喜,早已經(jīng)被恐懼代替,此時,她已經(jīng)想不起來以前的那些美好的回憶了,反而想到了在旻州時,差點被秦佑安掐死的那一次。
那種窒息、恐懼、絕望,她至今想起來依舊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原本,她差不多已經(jīng)忘記了那件事,以為上次不過是個例外,可現(xiàn)在,她又徹徹底底地回想了起來。
她當(dāng)時就已經(jīng)明白,佑安對自己沒有多少感情的,隨時都能被他拋棄或者殺掉。
那時候,她是真得畏懼著秦佑安。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在旻州時眾人對她的奉承和王楚柳對她的安撫、引導(dǎo),她漸漸地就忘記了秦佑安的可怕,時常對人炫耀大元帥對自己的好,謊話說多了自然就成了真,何況,她說得也并非全然都是謊話,她越來越不相信秦佑安對自己無情了。
認為他只是當(dāng)時太氣憤了,所以才會對自己動手。
他肯定還是在意自己的。
所以,她千方百計地想要來到應(yīng)天府,想要見到秦佑安。
她以為佑安見到自己,肯定也會同樣驚喜,就算以前有些芥蒂,肯定也不會放在心上了,可是,迎接她的卻是秦佑安無情的對待。
她心里其實知道原因,不過是因為她之前又不小心得罪了太夫人罷了。
可是,她當(dāng)時真得不是故意的,太夫人也原諒她,為什么他還要這么對待自己?
周真兒覺得老天對自己太不公平,自己的命實在太苦了。
但即便如此,周真兒依舊沒想過離開秦佑安,對她來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何況,爹早就說了,秦佑安非同凡響,她還等著以后做娘娘呢,她怎么舍得離開?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她再怎么不好,也是秦府的第一妾,前程差不了。
她以前是有點膨脹了,以后只要注意一點,不再對太夫人不敬就是了。
至于秦佑安的寵愛,她現(xiàn)在是一點都不敢想了。
因此,周真兒腫著臉,悲悲切切地說道:“大……大元帥,妾知錯了,再不敢沒規(guī)矩了,再不敢忤逆太夫人了,求求您,饒了妾吧!”
說完,就深深地叩下身去。
秦佑安冷哼一聲,說道:“周氏,你是不是一直把本帥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還記得我在旻州時,跟你說過什么嗎?我說,你下次再敢對娘親不敬,我必殺你!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娘心軟,將你攆回娘家也就罷了,我也不會繼續(xù)追究。偏偏你又厚著臉皮回來了,還沒有一絲悔過之心,你說,我有什么理由饒了你?”
就在這時,蕭如萱以及梁詩蘭也到了,聽到這話,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氣,眼神落在了嚇得癱倒在地的周真兒身上,不知是該嘆息憐憫,還是說她自作自受。
當(dāng)日的情景,蕭如萱是最清楚的,如今,見到周真兒如此下場,也不覺得太過意外。
她一直都知道,最冷血無情,最難纏的人,絕對不是太夫人,而是大元帥。大元帥至孝,她們可以對大元帥不敬,但絕對不可以對太夫人不敬,否則,就是觸了大元帥的逆鱗,哪還有什么好下場?
沈氏和周氏就是前車之鑒。
后宅的這些女人,只要有點心,不像周氏這般蠢,都不可能對秦太夫人不敬?何況,秦太夫人還是她們的婆婆,豈有不孝順之理?
周家以前是跟秦家交好,但周氏既然已經(jīng)嫁進了大元帥府,最首要的身份,就是秦家的妾室,第二點,才是周家的女兒,偏偏周氏還常常以周家女的身份自居,常把兩家的交情和對秦家的恩情掛在嘴邊,并經(jīng)常以此來壓制她們,凸顯自己在秦家的特殊地位,失去了為妾者的本分和分寸,常常做出出格的事情而不自知。
如此一來,她不出事才怪?
蕭如萱在心底嘆息著。
梁詩蘭卻是有些冷漠,乃至無動于衷了。
她本就非常瞧不上周真兒,根本沒有把她當(dāng)做對手,大元帥怎么可能會看上她呢?
如今她倒霉,也在她意料之中。
她連幸災(zāi)樂禍都不屑。
周真兒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突然想起了當(dāng)初在旻州的時候,大元帥的確是說過這種話,她當(dāng)時雖然害怕,但真沒把這句話當(dāng)回事,只以為大元帥是嚇唬自己罷了,再加上時間都過去了這么久了,她就更加不放在心上了。
哪知道,大元帥竟然是認真的,而且還記得一清二楚。
這……這怎么可以呢?
她剛來到應(yīng)天府,剛見到丈夫,還沒有過上好日子,怎么就能因為這點小事,就要死了?
不,不行!她不想死!她也絕對不能死!
周真兒的眼中頓時迸發(fā)出強烈的求生*,她快速膝行幾步,到了秦佑安身邊,緊緊抱住他的大腿,抬起頭來看著他哭道:“大元帥,佑安,我錯了,我真得錯了,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妾身再也不敢了。您難道忘了,我們多年相處的情誼了嗎?”
秦佑安神色冷漠,并不為所動,他也不認為,他們之間有什么情誼。
周真兒見狀,簡直心如刀絞,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脫身的辦法,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連忙說道:“佑安,我們周家到底救了你一命,當(dāng)初若不是我跟我爹,你現(xiàn)在怎么能好好站在這里?你就算不肯報答周家的恩親,也不該恩將仇報呀!”
她不說這話還好,她的話音一落,秦佑安的眼神頓時就變了,由冰冷無情,變得陰冷而又暴戾,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塊死肉一般。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上他的眼神,周真兒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抱住秦佑安大腿的手,瞬間松了開來,搖著頭倒退了兩步,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秦佑安看了她一會兒,卻突然勾起唇角笑了起來,但是他的眼睛里卻沒有一絲笑意,反而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你的意思是,我還欠你們周家一條命嘍?”不等周真兒說話,他又說道:“好,很好!既然如此,那就一命抵一命吧!免得有人再說我們秦家忘恩負義。你放心,此事,我也會派人跟周家說明。滾吧,別在我跟前礙眼!”
對于周家的恩情,這么多年,他豈能真得都不做?
若不是為了報恩,他豈會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娶了周氏,豈會如此提拔重用周明,豈會三番兩次地照拂周家,說起來,他還真不欠他們什么,周家的恩情,他早就還清了。
但是,周家卻不這么認為。
如今,一命還一命,再清楚不過了。以后,他也無需再對周家多家照拂。
至于周明,他還是會用,但不會再像以前那般重用。
周明是有能力,然而,在一眾將領(lǐng)中,卻并不拔尖,只能算是中庸,有立功的機會,他能給他,自然也能給別人。真以為,只憑他的本事,就能做到這一步嗎?
秦佑安知道目前蕭如萱在管家,因此吩咐她說道:“蕭氏,以后周氏的一切規(guī)格待遇都比照普通侍妾,不必再有任何優(yōu)待。”
也就是說,周氏以后就跟東園里的那些侍妾一般了。
“是!妾身明白。”蕭氏連忙躬身說道。
周真兒剛在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小命,就聽到了秦佑安的吩咐,頓時眼前一陣發(fā)黑。
那些侍妾,地位也就比通房高那么一點點罷了,跟貴妾可是天差地別,她以前根本就瞧不起她們,甚至面對她們時,頗有些優(yōu)越感。她們就算出身大家,也比不上自己的地位。如今,她卻要跟她們一樣了,以后甚至連給太夫人請安的資格都沒有了,這種地位的差距,她如何受得了?
秦佑安吩咐完之后,就直接離開了。
趙涵秋走到周真兒跟前,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周侍妾,你以后好自為之吧!蕭妹妹,梁妹妹,我們也進去吧,別讓太夫人久等了。”
蕭如萱和梁詩蘭都點了點頭,三人一起進去了。
只剩下了周真兒和王楚柳,以及周真兒的兩個丫鬟。
周真兒還沒有從剛才的打擊中回過神來,依舊癱坐在了地上,怔怔地發(fā)著呆。
王楚柳剛才有心幫忙,卻無能為力,若是她敢插嘴,一定會把自己賠進去。
她還沒有達成目的,怎能因為周真兒這個蠢貨,就賠上自己的一條小命呢!
剛才,周真兒無疑是走了一步臭棋,以后她想要復(fù)寵,絕對不可能,秦大元帥對她已經(jīng)厭恨至極,所幸,到底還是保住了她一條小命。
這對她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她根本不在意周真兒是不是得寵,只要她還能繼續(xù)留在大元帥府就好了。
當(dāng)然,如果周真兒得寵的話,她接近大元帥的機會就多了些,如今,卻是有些困難了。
但這種情況,比周真兒死了也好太多了。
她剛才沒有幫助周真兒,怕她自己生氣,連忙走過去,蹲下身來,語氣柔和地說道:“周姐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回去?”周真兒卻仿佛一下子清醒了,眼神直直地盯著王楚柳,問道:“回哪兒去?”
“自然是回姐姐的院子去。”王楚柳說道,“姐姐不要太傷心,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們從長計議,一定能讓姐姐復(fù)寵的……啊——”
然而,她話未說完,卻突然挨了周真兒一巴掌,徹底將王楚柳給打懵了,她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周真兒,“姐姐,你……”
“別叫我姐姐!”周真兒怒視著她,咄咄逼人地道,“若不是為了你,我何至于淪落到如此地步?你口口聲聲為了我這個姐姐,可以做任何事,甚至可以為我去死,你剛才怎么不替我說話?現(xiàn)在倒是說起好話來了?你竟然還有臉叫我姐姐,我真是看錯你了。”
王楚柳臉上露出明顯的受傷之色,眼睛里除了委屈、難過和眼淚,再無其他,“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剛才不該被大元帥給嚇倒,以至于根本無法動彈,是我太膽小了。若是打我罵我,能讓姐姐好受一點,你就打吧,反正,楚柳這條賤命,也是姐姐救的,姐姐就是殺了我,我也毫無怨言妹妹,只求姐姐千萬別氣壞了身子才好。”
聽到這話,周真兒心頭的火氣降低了許多,她之所以對王楚柳發(fā)火,也不過是遷怒罷了,想要發(fā)泄一般心中的不滿和郁氣,如今見她這樣,心中倒是生出幾分后悔之意。
“好妹妹,你別怪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姐姐實在是……”周真兒忍不住開始落淚,心中酸楚不已。
王楚柳微微一笑,拿起帕子想要替她擦淚,不過她紅腫的臉,又放棄了,只能盡力用柔和的聲音說道:“周姐姐,妹妹永遠都不會怪你的,天都黑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周真兒這次倒是沒有反駁,點了點頭,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那座華美精致的院子。
王楚柳溫柔地給她上了藥,又服侍她喝了粥,剛扶她躺下,院子里就來了人,是蕭如萱身邊的管事媽媽,還有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
“你們這是……”王楚柳站起身來,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們。
那位管事媽媽笑著說道:“奴婢奉蕭姨娘的命令,特意來請周姨娘挪去東園居住。”
“什么?”周真兒立即從床上坐起身來,死死地盯著她們問道,“你說什么?”
管事媽媽只好又說了一遍,語氣恭敬,態(tài)度卻很強硬地說道:“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周侍妾不要為難奴婢。”
蕭如萱是行動派,而且依秦大元帥的意思,明顯是不想讓周真兒再享受貴妾的待遇,似乎一天都等不得了,所以,她立即就吩咐了下去,將周真兒挪到東園居住,完全沒有一絲情面可談。
若是換了其他人,恐怕還會通融通融,讓周真兒第二天再搬過去,也算是賣她一個好。可惜,周真兒遇到的是一向鐵面無私的蕭如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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