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坐在沙發上聽。
“……我也覺我體質彷似下降，看了癥得到是，別要太忙……”
李清寧在高腳凳上坐直了身子，輕輕地轉到江陽方向。
她的嗓音很溫柔，溫柔中又透著一股淡淡的悲傷，讓人聽了心動。
陳姐敲了下辦公室門，推門進來後，正看到倆人的面對面的側臉。
李清寧時而輕輕的閉眼，就好像摒除雜念在認真聽著。然後，她睜開眼，看著江陽，眉毛輕輕地舒展，就好像倆人在合唱一樣。
在聽到門邊動靜後。
李清寧扭頭看她一眼，輕挑了下眉毛，又轉過頭去，見江陽看她認真，忍不住有些小得意。
陳姐看在眼裡，有一些小可愛。
真的奇怪。
陳姐覺得挺好的。
“啊？”
她享受音樂的一切。
“啊？”
在歌詞難記的時候，她的眼睛會不由自主地輕往天上看一眼，像在回憶。
“行了，都散了。”
江陽回答很快：“一罐半——”
李清寧覺得怪怪的，蘇夢的經紀公司出這主意，她理解，這動畫公司什麼意思？
“嗯。”
江陽一愣，這問題太猝不及防了。
“幸福會掠過，再也沒法說鐘意”，這誰都知道。
也不怪李清寧。
其實不止如此。
這時候，如果能把話筒遞給觀衆，掩飾過去，她就一本正經的抿著嘴，當什麼都沒發生，特別像偷吃了魚的貓，但她唱歌的時候本來表情挺豐富的，這一本正經反而出賣了她。
陳姐又看見李清寧雙眼微不可察的向天上看了一眼，這是忘詞了。
因爲微表情這些東西，演唱會上又看不清楚。
這讓她多了一點兒煙火氣。
沒有靈魂的只值半罐。
“好。”
她忘詞時會有些小尷尬。
要順了幾遍還記不起歌詞，就“噠噠”的唱，在告一段落時候，輕吐下舌尖，尷尬的笑。
不過——
寧姐失誤是不能失誤的。
柚子音樂節在國慶節，到時候肯定要加班的。
視頻網站還有專門剪輯的她忘詞視頻呢。
她有時候真記不起來，唱歌不停，在KTV絕對的麥霸。
陳姐覺得她現在沒那麼忘我了，至少她眼中現在多了一個人，表情也會跟著他的表情而變化。
李清寧放下吉他：“四捨五入一下就是兩罐——”
李清寧後面又唱出來。
陳姐也猝不及防。
這過程，最難的不是粉絲，是李魚。
陳姐這時候纔來得及關視頻錄製。
李清寧本來在放吉他，聞言不由一怔，“動畫公司？”
她輕輕哼，“噠噠噠，噠噠噠，你今天，喝了幾罐可樂？”
中秋節照常放，但多放假就不行了，還得爲音樂節做準備。
即便有失誤，也要轉移話題，不能讓江陽現在臉上驕傲和崇拜的表情變了。
就好像現在——
她們跟粉絲溝通，根據李魚的粉絲鯉魚的稱呼，藉助於潛水員類識別魚類手勢，設計了一套好看的應援手勢，又給李清寧設計了一些動作，這才把演唱會效果做出來。
江陽答應一聲。
唯獨有一點，就是缺少跟觀衆的互動，讓演唱會或者演出，李魚和觀衆之間有一些距離。
江陽想還能這樣算嘛，“再四捨五入一下就零了。”
陳姐靠在門邊，拿出手機，錄下這一幕。
可生活這東西好像很不盡如人意。以爲能握住它，卻總被它拿捏，不得不遠走他鄉，然後在不經意間就會留下遺憾，只願愛得不太遲，留下的遺憾不太多。
明明在一起的時候，李清寧是主導的一方，卻時不時地笑起來像個小女人。
陳姐揮了揮手，讓大家都回去工作，“音樂節後多放兩天假。”
歌詞寫得真好，讓人在溫柔又有些悲傷的嗓音中，忍不住代入一些情緒。
陳姐記得，她們的團隊爲此給李清寧做了許多設計。
她看一下時間，讓江陽約一下文老師，作爲話劇團的藝術總監，文老師這陣子下大功夫了，而且文老師本來有自己公司的，現在得獎了，總要宴請問老師一番，表達一下感謝的。
陳姐走進去，關上門，“待會兒我讓自媒體部門剪輯一下，把拍的視頻發到推推上。”
怪好聽的。
粉絲把這叫萌混過關。
失去父母的，只恨錯失太易，愛得太遲，故鄉的院子長滿荒草。父母尚在的，一年只回去一次，卻覺機會多的是，從來沒有過父母不在的概念，但漸漸地，最怕深夜響起電話。
要是沒掩飾過去，她就微不可察的咬下脣，眼睛斜看旁邊，不敢直視觀衆的努力想，特別像萌娃背課文記不起來時一樣，還有點兒小委屈，就好像歌詞欺負了她一樣。
她聽過幾遍，旋律記得，但這詞兒是真記不住。而且，現在江陽心裡的聲音還停了，也不知道看著她心思想到哪兒去了，這等於是沒了提詞器，所以——
省得粉絲在錦鯉工作室推推下留下，說大魔王天天不工作也就罷了，你們也不工作就說不過去了。還有很多粉絲在評論區詢問推推運營什麼時候辭職，她們可以應聘，給公司錢的那種。
陳姐記得剛帶李清寧的時候，就感覺得出來，這姑娘喜歡音樂，能達到忘記周圍的地步，以至於她臉上的表情會不加掩飾的豐富的表情變化，就好像鄰家少女平時的喜怒哀樂一樣。
唱到有難度的地方，而她輕鬆駕馭時，嘴邊會有得意的笑，甚至會輕點下頭，爲自己驕傲。
其實。
也不是故意賣萌，就是她沉浸在歌聲中的時候，微表情有些豐富，就像在說話一樣。
“……而影碟都掃光，但從來未看，因有事趕……”
動畫公司和披頭士？
陳姐看了一下手機中錄製的視頻，擡頭剛要說話，若有所覺的回頭，見她倚在門邊上聽歌的時候，身後不少員工也被歌聲吸引了過來，他們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
安遠輕輕一嘆息：“老大，怎麼半首歌啊。”
關於愛情，關於友情，關於親情——
陳姐則走到李清寧身邊，“有一個動畫公司想要跟我們合作，也是關於披頭士簽約的。”
而她傳遞出來的音樂，又讓觀衆陶醉在其中。
大魔王唱歌的時候最可愛。
發不發的，李清寧沒什麼意見。
李清寧翻了個白眼，“你這數學跟誰學的。”
陳姐把簡單整理的資料給李清寧，“這動畫公司以前出過一部《山海經》的水墨動畫，火過一陣，不過後來動畫失敗，做起了外包。查新聞，去年還發通稿涉足虛擬偶像呢。”
“山海經？”
江陽擡起頭。
他看過這個動畫，主人公是個開客棧的，客棧一集招待一個山海經怪獸，一共六集。評分的話，對眼緣的話，故事大概在六分。可這動畫的水墨畫風好啊，把徽派建築同水墨山海結合起來，讓整個《山海經》故事定在了一個很有仙韻的基調下，愣是把評分提高到了七點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