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交大的徐校長,就帶了幾個心腹助理,來到校門口朱悠然新買的公寓里,跟顧鯤敘舊,順便談點跨國辦學的合作。
來之前,他們已經大致了解過,知道蘭方人的意向。
因為離學校很近,徐校長非常親民地沒有選擇坐車,而是健步走來的。進入小區大門的時候,因為帶的人比較多,還被盤問了一下,出示了證件才讓進。
畢竟眼前這個公寓是去年才投入居住的,算滬江最新的一批樓盤了,安保措施和配套自然不錯,管得也緊。如果徐校長是坐公車來的,保安覺得他不會是壞人,說不定也就不阻攔盤問了,但走路來的多半是窮人,怎么能不問呢。
21世紀初,滬江最好的一批小區,服務水平已經充分與國際接軌,跟顧鯤重生初年完全是大變樣了——可以設想一下,電影《大腕》在這時候都已經拍出來上映了。可見里面那些精神病人調侃的東西,雖然沒有全部實現,卻也不遠了。否則以編劇那種沒有什么預見能力的職業,是捏造不出來的。
徐校長還算有涵養,被盤問了也不惱,只是在最后上樓之前,仰望了一眼,自嘲地調侃:“就是這幢樓了?嘖嘖,蘭方人真是不拿錢當錢,最新電梯樓盤,就為了讀個書,把整棟樓都買了?
這兩年房價漲得可快,我記得六年前顧鯤讀書的時候,才四五千一平吧,現在靜安廣場都漲到七千了。12層的新戶型,兩個單元每單元一梯兩套,一共48套每套120方,一幢樓就要四千萬了吧。”
校長助理在旁邊尷尬地低聲解釋:“那也還不到顧鯤一輛車的十分之一呢,這點錢他還會當錢么。”
徐校長啞然失笑:“是我不夠關注時事了,聽說顧鯤那輛車才買了半年吧?他那車換成房子,這種樓應該能買20幾幢——這整個小區都沒20幢吧,夠他買兩個半小區了。”
一行人談笑著通過了樓底女保鏢的觀察,由女保鏢摁電梯送他們上樓——女保鏢倒是比小區保安客氣不少,因為她們是知道雇主也有約客人來的,自然不敢得罪客人。
“徐院長——哦不,徐校長,我還沒機會恭喜您高升了呢。”雙方一見面,顧鯤就不卑不亢地一邊問好,一邊暗示。
原來,這位徐校長,在顧鯤當年剛進交大念書的時候,正是海院的院長。
大學里的人事一般也是十年一大級五年半級的調動頻率,顧鯤進校的時候,徐院長在當時的位置上已經呆了好久了,所以也不算破格升很快。他是在顧鯤畢業后,從院長補缺到副校長的,又過了三年如今剛剛到校長。
他之所以政績斐然,也跟交大海院這幾年“人才輩出”,各種成績指標優異大有關聯。一來是海院的學生就業率賊高,連續五年冠絕全校,在96年取消100%包分配以來,依然保持了100%的就業率——
雖然以滬江交大這樣的名校招牌,即使取消了包分配,絕大多數學生依然可以輕松找到工作,但別的院畢竟也做不到100%,很多都是97%、98%那種。
海院能夠始終保持百分百必就業的不敗金身,跟顧鯤這個大金主校友這些年的擴張是分不開的——蘭方那邊那么多海洋工程船舶工程的就業機會。
從海洋石油、地址各種勘探,到建造跨海大橋、跨海大堤鐵路,再到蘭方帆船酒店這種前所未有的建筑形式,甚至還要填海造地搞“奔馬環礁棕櫚島”,所以海洋工程系的學生幾乎供不應求,稍微成績排在最后的個別老大難,顧鯤都幫院長解決了。
而且只要對口業績好,就不光是人員的問題好解決,資金的問題同樣好解決——海院下屬的設計院,在那么多顧鯤砸錢的“搶奇觀”工程里接到了設計的大單,動輒每筆幾千萬美金級別的設計費,跟隔壁的同濟建院差不多賺了。
這在90年代末,也算是大學的超重大成績了。大學畢竟不是大型創匯型企業,能幾千萬幾千萬為國家賺外匯,絕對是鳳毛麟角。
國家的教育主管部門天天在喊“產學研一體結合、要變輸血為造血、形成正反饋循環”,怎么形成?不就是跟顧鯤這樣的大金主合作,“把科學研究成果向現實生產力轉化”么。
這一切的利好,讓海院這幾年在交大內部,就是妥妥毫無爭議的最明星院系。
也可以說,徐院長的最終榮升徐校長,相當一部分是顧鯤這個助力推上去的,大家也就格外親切,合作起來非常好說話。
……
雙方分賓主坐定,顧鯤吩咐女秘書上茶,便開門見山:
“徐校長,今天請你來的來意,應該已經了解了吧。我想在蘭方建立我國第一所大學,錢當然是我來出,校園所需的土地和基建也全部我來解決,硬件你們不用擔心,你們只要提供軟件,也就主要是師資力量。
您看這事兒您需要什么條件,該走什么流程。如果有需要我捐款給兄弟單位造勢、謀取調度的,也可以直說。大家都是這么多年合作下來了,自己人。”
徐校長接過茶水抿了一口,緩緩地說:“原則上都可以談,我先了解一下你的具體需求吧,比如需要設置哪些院系專業、辦學規模多大、科研型需求多大。
不同的需求,有不同的辦學難度,需要協調資源的級別也不一樣。如果就是一兩個院系,我跟市里幫你跑跑說不定也能決定,再大可能就要跑到部里。”
顧鯤直來直去地回答:“那我就直說了,也不怕你見笑,我們蘭方需要的辦學力量其實很少。年初的時候我剛規劃視察了一下,三年內,我們的高中教育規模,也才擴充到1200~1500人的規模,這里面還包括職高中專這類職業教育了。
所以,三年后這批人高中畢業讀大學,我覺得蘭方本國國籍的名額,留500人可以上大學,已經絕對夠用,再多的話肯定會導致生源質量下降泛濫的問題。而且,我還會考慮允許外籍勞工的子女,在一些限定條件下也能入學。”
徐校長輕松笑道:“才五百個一屆?那倒是太好辦了,不過這算什么大學,最多是個專科學校或者學院的規模。國內大型的綜合科研型大學,一年招三四千人是常見的,五六千的也有。如果不夠綜合,偏文偏理瘸腿,算你招兩千。
外國的常青藤級別,走最精英路線,普遍也是一年兩三千。哈佛和MIT算是特例,這倆學校挨在一起,基本上一年每個學校1500人以上,基本上哈佛算是MIT的文科和生物院系、MIT算是‘哈佛理工科’了。
顧同學,聽我一句勸,你們蘭方既然什么都走高端路線,要么就不辦,辦了也別弄個半吊子被人視為專科學院的掉份兒。”
顧鯤抬了抬手,示意對方聽他說完:“徐校長,稍安勿躁,我還沒說完呢。剛才不過是根據蘭方本國升學人口作的估算,不是沒有提升的余地。
你也說了,國際一流的綜合科研型大學怎么也得一屆招一千多人,我覺得這就不錯,我們剛開始就搞本國學生每年招五百、外國留學生七八百,這樣也能文理工科專業稍微配全一些。
專業方面,理科還是要以物理大類為基干,輔之部分化工類的,具體應用就以海洋工程和石油化工、計算機、土木建筑水利為主。蘭方的海洋工程和船舶航運肯定很好找工作,未來油田開發需要的石化人才缺口也大。
天文、生物、藥學、機械、電子、礦冶、紡織這些一級學科就完全不設了,極個別需要的人才未來繼續從華夏引進。文科方面,所有務虛的哲學類社會學類經濟學類統統不要,其他可以保留,搞點兒實用的就行。”
徐校長聽著,玩味地點點頭,似乎在暗暗感慨顧鯤這廝目標感真是明確,有錢也不花冤枉錢。
他不得不以調侃的口氣提醒:“聽你這口氣,外國人招七八百人,那擺明了是瞄準了我們大陸這邊的有錢生源了?如果是這樣,哲學社會和經濟學還是可以開的,反正騙騙有錢人嘛,那些富二代不管學啥回去都是進家族企業,不存在某些專業不好找工作沒用的問題。”
顧鯤搖搖頭:“我是瞄準了大陸的生源,但我沒打算做恰爛錢的賣文憑生意——不然,我跟加澳紐三狗還有什么區別?人生天地間有所為有所不為,君子好財取之有道。那么多貴族土豪路線奢侈小國的賺錢門路,唯獨這條我是不會走的,這涉及到我的三觀和人格。”
顧鯤從骨子里看不起布系五狗,除了父母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之外,另一重原因就在于他骨子里文化基因是個傳統華人。
華人從策問察舉有幾百年,科舉有一千三百年,所以正義之士骨子里對于賣文憑這種爛事是非常鄙夷的。布系五狗正是來華恰這個爛錢的始作俑國家。尤其是早期,也就是90年代和21世紀初,大洋國和德日的留學還是比較有節操的,要看你成績,不是花錢買的,而某些英語國家已經開始這么干了,后來大洋國那些野雞大學看生意好也涌過來了。
當然布狗畢竟還是有幾所好學校的,有本事進牛津劍橋多半還是要靠學習好,不是靠錢買進去的,富二代也就買買輪蹲大學。其余數狗就一個無辜的都沒了。
因此面對徐校長的惡意揣測,顧鯤當然要義正辭嚴地跟那種他鄙夷了一輩子的恰爛錢行徑劃清界限。
“我是會招大陸生源不假,但我們不是靠錢就能進的。我們蘭方國在海外招生時,會承認大陸的高考成績,考得差一樣別想來。”
當然考得好的,也得稍微有點錢,至少自理學費。蘭方不是做慈善的,不會為外國人掏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