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胡子與麥金斯基兩個人所代表的勢力同時把主意打到了對方的身上,真可謂是針尖對麥芒。兩股勢力都不是省油的燈,張胡子和他手下的弟兄那都是活土匪,一輩子做買賣沒花過錢的主,這一次能花錢買東西就已經非常的來之不易了,沒想到交易的對方竟然還包藏禍心,意圖不軌。這怎么能了得,怎么能咽下這口惡氣?
麥金斯基就是齊齊哈爾這個地方雄霸一方的土皇帝,表面上有蒙古的王宮貴族撐腰,不但不用擔心日本人的騷擾,而且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他根本就不會把張胡子這群小小的外來客放在眼中,在他看來如果不是張胡子還算得上對他有一定的利用價值,他早就派人把張胡子給滅了,之所以到現在張胡子還能活著,那完完全全是他慈悲的原因。
張胡子裝作默不作聲一無所知的樣子,按照麥金斯基的話這些天開始在齊齊哈爾這個城市到處溜達。而高戰平等人則是四下分頭行動打探消息,除了一直呆在張胡子身邊的孟罡和六個弟兄之外,其余的人都是暗中聯系,就算白天在大街上相遇也完全裝成一副彼此不認識的樣子。
經過了兩天的打探,霍剛走進了齊齊哈爾的妓院。這里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在這里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消息傳遞起來也非常的靈通,在華燈初上的時候,妓院就變成了齊齊哈爾的一個個政治中心,那些喜歡炫耀的嫖客在炫耀金錢的同時還在炫耀著自己的地位。而他們的地位的高低有很大一部分來源于他們能夠得到什么樣的消息。
霍剛走進了妓院,張胡子則是走進了賭場。可惜與麥金斯基所想的不一樣,張胡子喜歡單打獨斗,由于他的賭注太大,一時間難以找到對手。結果張胡子硬是用錢砸跑了幾個不知死活的,小贏了十萬大洋。當麥金斯基給張胡子找到對手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張胡子的對面現在已經有人占領了位置,這個人滿臉的橫肉,一看就不是一個本分人。平時說話的時候就跟吵架一個樣,真吵起來的時候簡直就是一頭超級大叫驢,那嗓門可以說是驚天動地。而且來人似乎非常沒有素質,左屁股一抬就走一個異常響亮的底氣,弄得他周圍的人非常不爽。可是又一個個敢怒不敢言,這讓麥金斯基異常的郁悶。
張胡子和對方不眠不休的狂賭了三天三夜,結果張胡子輸的一干二凈,而對方這個大漢竟然破天荒的感覺到和張胡子賭的非常痛快,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無拘無束的賭博,一高興不僅僅把贏張胡子的錢都給了張胡子,而且把自己的錢還送給了他。
滿臉橫肉大漢的舉動讓麥金斯基在心里不斷地問候著他的母親,麥金斯基苦苦等待了三天三夜終于等到了張胡子輸的一窮二白的消息,沒想到滿臉橫肉的大漢竟然是一個二百五,缺心眼。賭博只是為了享受過程,根本不在乎結果,把贏到的錢都給了張胡子……
就這樣在麥金斯基的失望中,張胡子和滿臉橫肉的大漢勾肩搭背的離開了賭場,找到黑市中最好的飯店一頓胡吃海喝,然后倒頭就睡。這一覺張胡子睡了兩天,等張胡子起來在出現在麥金斯基面前的時候,距離當初麥金斯基所說的幾天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星期。
麥金斯基無奈的對張胡子說道:“我親愛的朋友,尊貴的客人,你知道現在的日本人正在邊境屯兵,我們的人已經出發了好幾天,可是到現在依然沒有傳回一點點的消息。對不起我的朋友,我會盡快完成我們的交易的。”
張胡子聽到麥金斯基的話,對麥金斯基說道:“那好吧,我只是不敢保證過一段時間我還有沒有足夠的大洋來買那些SVT-38步槍,我前些日子在賭場輸的干干凈凈,要不是對方好心,我現在恐怕已經在大街上乞討了。我發現我真的喜歡上了賭博,盡管我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我就是偏偏喜歡那種翻開底牌之前的感覺。”
張胡子與麥金斯基東拉西扯的說了很長時間,在麥金斯基的黑市中白吃了一頓大餐之后回到了客棧,而此時原本在房間中休息的滿臉橫肉的大漢早已經不知去向。
張胡子裝模作樣的在客棧中將客棧的伙計和老板一個不落的詢問了一遍,然后才失望的返回到房間之內,給所有的人留下一個失望的印象。果不其然,客棧中麥金斯基的眼線立刻將這個消息傳達給了麥金斯基,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的麥金斯基心中非常高興。大漢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的消失讓他心中那種隱隱升起的不安飛到了九霄云外,只要張胡子好賭,愛賭,麥金斯基就有把握在張胡子下一次進入賭場之后讓張胡子變成窮光蛋。
滿臉橫肉的大漢此時出現在齊齊哈爾最大的妓院之中,他的戲已經演完了。該輪到霍剛上場,這個滿臉橫肉的大漢不是別人正是“血手二郎”高戰平,三天三夜的賭博說白了根本就不是賭博,而是張胡子和高戰平浪費時間的一種手段。之所以把地點選在黑市的賭場,那是因為麥金斯基就算再怎么樣都不會在自己的賭場中動手,不僅不會動手而且還得保護兩個人的安全。這原本就是一個沒有輸贏的賭局,別說是三天三夜就算是再賭上三年張胡子和高戰平兩個在賭桌上對決的人之間也不會有什么結果。只是委屈了麥金斯基,讓他從即將達成目標的興奮跌至了失望的谷底。
高戰平進入妓院之后,用他那大嗓門一喊,整個妓院之中都回蕩著他的聲音。高戰平這一嗓子不僅喊來了老鴇和妓女,而且還通知了霍剛——該你小子上場演戲了。
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高戰平與霍剛的角色發生了對調,高戰平在妓院中打聽消息,恢復精力,吃花酒,當大爺;而霍剛則是怒氣沖沖的殺向黑市的賭場,要說賭錢,霍剛是一個好手,他與高戰平和張胡子不一樣,他單獨一人闖蕩江湖多年,所見所聞的事情很多都是江湖人之間才能聽到的機密事情,很大一部分就是關于賭博事情。十賭九騙這個道理霍剛再明白不過了,而且霍剛本人就是一個賭術中的高手。這一次霍剛來的目的只有一個,不僅僅要把張胡子的錢贏走,而且還要把麥金斯基派來人的錢也贏走。
讓張胡子看起來一無所有,試探一下麥金斯基到底有什么樣的打算,麥金斯基這么拖延時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張胡子當初這么安排完完全全就是準備將計就計,在麥金斯基算計他的同時,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麥金斯基算計進去,然后里應外合把黑市的軍火庫給端了。
當初張胡子在制定計劃的時候就講的非常清楚,如果能夠如愿以償的買到SVT-38步槍,那么二話不說,帶著東西走人,回到關東山殺日本鬼子。如果麥金斯基背地里面耍陰謀詭計,準備算計眾家兄弟的話,那么“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由張胡子打進麥金斯基的內部,然后尋找合適的機會狠狠地干麥金斯基一票,不僅僅要得到那把SVT-38步槍,而且還要斷掉麥金斯基的武器庫。
事情到了現在,張胡子等人已經知道麥金斯基不會將那些商議好的SVT-38步槍交給他們,所以張胡子開始進行第二個計劃,里應外合的斷掉黑市,殺掉麥金斯基搶奪SVT-38步槍。
霍剛來到了黑市的賭場,一上來他并沒有和張胡子坐在一個賭桌上,他看似隨意的在賭場內來回走動著,每一個賭局只要是能插手的都會參與一次。實際上霍剛這是在查看賭場中的各個人的水平以及賭術的高低。
經過一番查看,霍剛的心里有了底。這賭場中的人有幾個高手,不過也僅僅是初窺門庭的新人,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屑一顧。霍剛在其他的地方玩了幾把之后,感覺到索然無味的大聲喊叫著:“有沒有爺們準備賭大點的?小打小鬧太沒意思了。有爽快的爺們沒有?”
張胡子一直就等著這一聲呢,在聽到霍剛的叫喊聲之后,張胡子抬起頭伸手分開擋住自己視線的人群,對霍剛說道:“那位兄弟,可以到這里來耍一耍。賭注不大,不夠一萬大洋不讓上桌。感覺怎么樣?能接受嗎?”
霍剛聞訊來到張胡子的賭桌,看著張胡子以及麥金斯基派來的人問道:“怎么個玩法?”
張胡子說道:“一人一張牌,賭大小,大的贏,小的輸。一到十,十最大,一最小。”
霍剛說道:“沒問題,不過能不能這樣。我身上錢不多,三萬大洋,看起來好像我最少,咱們就一把定輸贏,贏了我三萬變九萬,輸了我拍拍屁股走人。”
麥金斯基的人更想說話,張胡子就說道:“行啊,果然是個爽快爺們,就按你說的辦。”張胡子說完之后,三萬大洋的銀票推在桌案上,示意旁邊的人開始發牌。
霍剛的加入完完全全打亂了賭桌上麥金斯基人的算盤,當初洗牌的時候他是按照兩個人一直賭下去做的手腳,也就是說他贏兩次輸一次。上一次剛剛他輸給張胡子一萬,按照兩個人玩,這一次他會贏回來上一次輸的,下一次再贏一次,可是霍剛的加入讓情況發生了變化,這一次大牌都在霍剛和張胡子手中,而他則是一張小到不能再小的牌,注定要連輸三局。而且賭注這么大,現在的一局就等于之前的三局,沒準霍剛這個家伙一高興下一局漲到九萬,那就意味著他兩局的時間要輸掉十二萬大洋。這樣一來不僅僅把剛才贏的錢全都輸了出去,而且還倒貼四萬。
果不其然,霍剛在贏了第一局之后立刻要求賭注加大,變成九萬。麥金斯基的人偷偷觀看著站在一邊密切注視賭局的麥金斯基本人,目光中充滿了詢問的意思。
麥金斯基向他使了個眼色,詢問著這一句什么人會贏錢。他用目光瞟了瞟霍剛,明確的告訴麥金斯基這一局的贏家不是張胡子,而是這個突然出現的家伙。
麥金斯基對他點點頭,然后來到張胡子身邊對張胡子說道:“我親愛的朋友,你可不要賭的到最后沒錢了。我們之間還存在著交易呢!”
張胡子此時似乎有些輸急了,紅著眼睛對麥金斯基說道:“賭場如戰場,講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再說交易現在并沒有進行,這些錢還是我的錢。你一邊站著,別妨礙我賭博。”
大家都知道賭博賭紅了眼的人都六親不認,現在的張胡子這么對麥金斯基說話已經是非常客氣的了。麥金斯基身邊的人聽到張胡子的話后一個個義憤填膺,而麥金斯基則是在心里笑開了花:“輸吧,輸吧,輸成窮光蛋才好。”
麥金斯基毫不介意霍剛贏錢,原因很簡單,齊齊哈爾就是他的地盤,任何人想從這里帶走東西需要問他同意不同意。霍剛現在贏的錢只是他暫時放在霍剛那里保管一段時間罷了,只要他高興,這些錢連帶霍剛的性命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十分鐘之后賭局結束了,霍剛眉開眼笑的帶著錢搖搖晃晃的走出了賭場,而張胡子整個人就像是從水里面撈出來的一樣,無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兩眼空洞無神的看著賭桌上的牌。麥金斯基的手下已經離去,這一次他可沒少給麥金斯基輸錢,足足輸了十七萬四千大洋,要不是最后張胡子只剩下四千大洋,天知道霍剛會不會要求賭注為二十萬。
霍剛離開了,張胡子留了下來。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麥金斯基對他拋出了橄欖枝,要求張胡子幫他干活。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張胡子和麥金斯基兩方面的人都皆大歡喜。霍剛神不知鬼不覺的和高戰平離開了齊齊哈爾,隱藏在距離齊齊哈爾四十里之外的村落中,等待著張胡子的消息。麥金斯基在得到張胡子之后的第三天就把一個要命的任務交了張胡子,那就是刺殺齊齊哈爾日本守備軍的一個中尉以及偽軍的營長。
這兩個人的身份看起來并不怎么樣,但是兩人身后的勢力卻不簡單。這個日軍的中尉并不是普通陸軍的中尉,而是從德國進修作戰回來的日本唯一一個重裝甲部隊的中尉,而這個偽軍的營長是內蒙古偽軍最高司令官的女婿。這一次行動如果成功的話,就會在整個內蒙攪起一團恐慌,讓日軍和偽軍亂成一團。驕橫的日軍和驕傲自大的偽軍一定會為這件事情把整個內蒙搞的烏煙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