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看著川崎雄一身后一串串帶血的腳印兒,華行天和上官燕驚呆了——這種慘烈是作為軍統特務的他們所沒有見過的!媽的——這還是人嗎?這簡直就是一群豺狼,一群野獸。
“嘻嘻——”蒙面的藤林光突然發出一串令人心悸的聲音,他絲毫不顧砍入身體的“肋差”竟緩緩轉過身來。隨著腋下巨大的創口被撕裂殷紅的鮮血頓時涌入了出來,就在川崎雄一目瞪口呆的瞬間藤林光將手中緊握的短刀緩緩刺進他的心窩。
一切都是電光火石之間,甚至連見識過小日本爭強好斗的名川千美在內,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川崎桑——”這個日本閣員的豪門千金突然一聲驚叫,便要朝跪在地上的川崎雄一沖過去。
“快跑!小姐,不要管我——”說完這個名川家臣竟張開雙臂死死抱住藤林光,任由他將鋒利的短刀一次次刺入胸膛。
“川崎桑——川崎桑——”名川千美不顧一切地嚎啕大哭起來,只有這時她才真切感受到川崎雄一的熱血忠誠。這種感覺在他和父親無數次挑燈密謀的時候不曾有過,在自己無數次毫無毫無理由地怒罵訓斥他的時候不曾有過,甚至在孩提時代川崎雄一將她抱在膝上玩耍的時候也不曾有過。而今夜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她感受到了——可一切都為時已晚。
“快走——”當名川千美還在嚎啕大哭的時候,身后一只強有力的胳膊伸了過來。上官燕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一眼糾纏在一起的兩個日本人,她一手架起名川千美一手拉著華行天箭一般地沖了出去。
“蹭蹭蹭——”眼看這三人沖出房門瞬間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藤林光竟發瘋般地舉起手中彎刀猛刺死死抱住自己雙腿的川崎雄一,直到將他扎得滿身窟窿也未能再移動半步。
“明年三月,奈良的櫻花是否依然美麗——”川崎雄一拼盡最后一點力氣嘟囔出了一句,但這個忠勇異常的旗本武士直到氣絕身亡也沒有松開緊抱著的雙臂。
武士不會輸給忍者!如果砍到這混蛋身上的是“打刀”而不是這柄短小的“肋差”,結果或許不會是這樣——這是川崎雄一臨死前最后的想法,他死不瞑目!
“慢著——”當沖出房門的華行天一只腳正要邁下臺階的時候,身后名川千美突然大喊一聲。
看著一臉疑惑的華行天和上官燕,這個日本女間諜不敢有絲毫停頓:“順著走廊從側邊走,院子當中有危險!”說完竟掙脫男人的挾持,率先沿著右邊的長廊沖了出去。
華行天不由心中一驚——好險!幸虧又這妮子提醒,不然就和那個日本武士一樣身中劇毒、必死無疑了!但隨即更大的疑惑瞬間升騰起來——但是這女人為什么要提醒自己啊?她完全可以等自己和上官燕陷入“毒蒺藜”陣中之后,再趁機逃跑啊!
“愣什么?還不快走——”跟在身后的上官燕猛地一拉華行天,三人便借著夜色的掩護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了。
“川崎桑——川崎桑——”直到連拐幾十條街巷一口氣跑出好遠確信“隼”不會追來之后,名川千美終于無法壓抑滿腔的悲痛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快走——”看著女人哭得天昏地暗,跟在身后的華行天忍不住猛地一個推搡。——此刻這個男人比誰都著急!既然特高課方面能派殺手過來,那一定是將這里發生的一切搞得明明白白了。必須趕在他們行動之前盡快摧毀這個組織,否則等他們安頓好就一切都晚了。
“行天!別這樣——”當華行天要再次架起名川千美的時候,卻被身后的上官燕擋住了。
“你們不要去了!”似乎早已洞察華行天的想法,名川千美仰起沾滿淚水的俏臉兒:“一個隼就這么厲害!就憑你們兩個不是去送死嗎?”
“哼哼——”華行天一陣冷笑,卻張張嘴說不出一句話。
“再說特高課既然能派人過來,那自然是早有準備!你們就這么冒冒失失地沖過去能有什么結果?說不定他們正呢?”
華行天還想再說什么卻被上官燕攔住了:“行天!這姑娘說的也有道理。還是暫時緩緩再說吧——”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剛才還怒氣沖天的華行天聽了上官燕的話竟一下子安靜下來。他惡狠狠地看了一眼被挾持著的名川千美,似乎還想從女人的眼中看出點兒什么!
唉!干嘛對我這么兇?難道就僅僅因為我是日本人嗎?——看著怒不可遏的華行天,名川千美不由心中一陣黯然。
“軍統在南京方面還有別的力量嗎?”上官燕接著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