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夢瑤的悉心照料下,第三天凌晨的時候,鐵蛋居然醒了,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經受傷了,也不知道自己曾經命懸一線,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因為他一直在夢境中掙扎,身體痛疼使他的夢境并不美好,他想去殺鬼子但是手腳卻使不出力氣,反而被一群鬼子追殺,他感到了自己的弱小和無助,最終他擺脫了噩夢的糾纏,醒了過來。
“姐姐……”
他一睜眼就看到了吳夢瑤漂亮的面容,才知道自己不是做夢,而是真的受傷了。
“鐵蛋,你醒了?”吳夢瑤看到鐵蛋睜開了眼睛,驚喜的連聲音都變了。
“姐姐,我受傷了?”鐵蛋醒來后身體很虛弱,意識也不是也不是很清楚,掙扎著想站起來。
“別動,你受傷了,昏睡了三天三夜,總算醒了!”吳夢瑤撫摸著鐵蛋的頭說。
鐵蛋說他不想躺著了,因為躺著就會睡著,睡著了就會做噩夢,害怕再也醒不了,再也見不到姐姐了。
鐵蛋兒的話讓吳夢瑤感到有些心痛,她把枕頭墊高,扶著鐵蛋兒半坐半躺著。
“別怕,有姐姐陪你,不會醒不過來的。”吳夢瑤連忙倒了一碗熱水,服侍鐵蛋慢慢喝了下去。
鐵蛋虛弱的看著吳夢瑤說:“姐姐真好,如果沒有你照顧我,我恐怕真的醒不過來了。”
“傻孩子,你干嘛要死追著他們不放呀?你知道嗎?如果你不這樣死追著他們,你是不會受傷的!”我夢瑤輕聲問道。
“姐姐,因為我要報仇,他們闖到我們村莊里,殺了我爹,我一定要報仇!”鐵蛋雖然聲音虛弱,但是態度非常堅決。
“你當兵就是為了報仇?難道不是拉壯丁拉來的?”吳夢瑤有些詫異的看著鐵蛋兒,她覺得像鐵蛋這么小的孩子,要么是兵源不夠,拉壯丁強行拉來湊數的,要么就是餓的沒有飯吃,當兵就是為了討口飯吃。
“我不是拉壯丁拉來的,我就是為了報仇才當的兵!”鐵蛋兒用力的點了點頭。
吳夢瑤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說:“我明白了,他們殺了你的父親,所以你要報仇,可是怎樣才算報了仇呢?”
“我要殺鬼子!讓他們給我爹償命!”鐵蛋兒的想法很簡單,自古以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鬼子殺了他爹,他自然要殺鬼子為他爹償命。
吳夢瑤猶豫了一下說:“可是你要殺多少鬼子才能算報仇呢?”
究竟要殺多少鬼子才能算報仇?這個問題鐵蛋還從來沒想過,他想了想說:“我們團長說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賺了,如果他們賴著不走,就繼續殺下去,直到把他們趕出中國!”
吳夢瑤用熱毛巾敷在鐵蛋的頭上說:“鐵蛋,你還小,有沒有想過他們真的很強大,我是說……萬一我們戰勝不了他們怎么辦?”
鐵蛋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他們的確很強大,但是我并不怕他們,也許有一天我會被他們打死,但我們不會全部死光,只要還有一個人活著,就會繼續戰斗下去,因為這是我們的家園!”
吳夢瑤拿著水碗準備服侍鐵蛋吃藥,聽了鐵蛋兒的話,她手里的瓷碗忽然脫手掉在地上,摔的成了幾瓣。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鐵蛋兒有些詫異的看著吳夢瑤,發現她臉色灰白,好像生病了一樣。
“沒事……姐姐有幾個晚上沒睡覺了,也許是太困了,你醒了就好,我去叫隊長他們過來幫你檢查一下。”五夢瑤說完就匆匆忙忙的出了醫療室。
不大一會兒,白靜薇和幾位女護士就走了進來,她把那個冰涼的聽診器放在鐵蛋兒的胸脯仔細聽了聽說:“還好,沒什么問題,病人剛剛醒來,需要補充營養,讓炊事班給他做點病號飯,最好是流食稀粥。”
鐵蛋兒醒了,最高興的就是馮老二,他興沖沖地走進醫療室,捏著鐵蛋兒的小臉兒說:“你個慫娃總算醒了,可把老子嚇壞了!”
鐵蛋兒咧嘴一笑說:“老二哥,你是擔心我死了,你那些銀元找不見了吧?”
馮老二瞪著眼睛說:“放屁,老子怕你死了,沒法給你爹交待,你爹就你一個娃,你得好好活著,給你家傳宗接代,曉得不?”
“去,你家還不是剩你一個人了嗎?你也得傳宗接代!”鐵蛋兒回了一句嘴,讓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都別鬧了,醒了就沒事了,傷員剛醒過來,不宜說太多的話,你們都出去吧。”白靜薇一改往日冰冷的態度,像哄小孩兒一樣把大家攆了出去。
本來貫通傷是沒有什么大問題的,可是鐵蛋傷在胸部,所以白靜薇一直很謹慎,直到鐵蛋完全脫險,她才說子彈離鐵蛋的心臟只有兩公分,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心臟衰竭,他能夠清醒過來,實屬幸運。
鐵蛋醒來以后,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可是馮老二卻越來越郁悶,作為連級指揮官,他很清楚是有人泄露了秘密,因為這兩次泄密事件導致了兩次嚴重后果,鐵蛋差點因此喪了命,可是究竟是誰泄露了秘密,同樣是一無所知,他是連長,職權范圍也只能是加強連,但是加強連一百多號人,他也搞不清楚到底誰是奸細?
于是就把田七,馬闖娃,猴子等幾個班長召集起來開了一個連部會議。
“我覺得咱們內部出了叛徒,顯然有叛徒給鬼子通風報信,你們各班的班長回去都給老子查查,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如果揪出這個叛徒,老子一定要斃了他!”馮老二氣呼呼的說。
“連長,你咋知道叛徒在咱們連呢?咱們連都是一些普通士兵,就算有人想當叛徒,他也接觸不到這樣的秘密啊!”田七也覺得有問題,但他畢竟是有文化的人,和馮老二的想法不一樣。
馮老二瞪著眼睛說:你娃說的不是屁話,咱不查自己的連,難道還能去查團部?咱們先自己查自己!看看到底誰的屁股不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