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八年某夜,寒風刺骨,轟轟轟轟……天邊無數破空之聲響起。
‘駕’馬車受不住皮鞭的抽打不顧雷電的閃爍向前奔跑著,七八個黑衣人在漆黑的夜中跳躍,手中的銀刀在閃電的折射下變得格外耀眼。
“李子快點,快點。”柔情的催促聲還有那細微的嬰兒啼哭聲從車內傳出,雷聲的伴隨讓這本不大的聲音幾乎被埋沒,車後的一羣人緊追不捨。
‘砰’馬車的頂棚被劈成兩半,分散在黑夜中‘嘶---’馬似乎受到嚴重驚嚇,前蹄越的老高,刀光一閃,本就細微的嬰兒哭聲消逝不見。
看到已經追上的追兵,一個忠心的武士回身抵擋,只見刀光一閃,一道黑影飛了出去。
轟的一聲,雨終於下了下來,婦人的衣服被雨水早已經不如最初的色彩,跌跌撞撞的向前跑著,路上不知道被絆了多少跤污漬佈滿全身。
原本貴氣的婦人,如今就如喪家犬一般不堪,她滿臉的淚水,搖著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前方的懸崖。
老天你這是要絕我嗎?婦人低下頭,心中暗道看著懷中閉目的嬰兒,顫抖著嬌軀。
後面傳來追趕者的笑聲“逃啊,你接著逃啊,不是逃的很快。”
婦人回頭,顫抖著看向這羣黑衣人,他們手中的刀似乎隨時都可以拿去她與孩子的生命。
婦人止不住的後退,已經明白,李子已經命喪此地,臉上的水珠早就分不清楚是雨是淚“你們要殺就殺了我吧,放了我的孩子?!?
‘哼’刀舉起,刀光照像女嬰的眼睛,女嬰突然睜開眼睛,掙得大大的,狠狠地盯著眼前的兇手,凌厲的眼神絕不是一個嬰兒該有的。
“不要”婦人轉過身,用背擋住了本是給女嬰的致命一刀。
劇痛襲擊婦人的全身,顫抖的抱著女嬰,跪了下來“求求你們放了我的孩子,她還小什麼都不懂,求求你們放了她?!?
“喲,你不是面見皇上都不卑躬屈膝嗎?哈哈,兄弟們,看看啊,這個女人竟然對咱們下跪,哈哈?!?
爲首的人舉著刀,話鋒一轉冷冷的聲音如死神般傳出“可是,主子的命令我們不能不聽,把地圖和名單交出來吧,我可以向主子求情,讓你女兒活下來!”
刀一點一點的逼近,婦人艱難的單手爬起來,左手的女嬰直直的看著那羣黑衣人。
“孩子你不該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孃親對不起你?!睉z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緩緩回頭,看向身後的萬丈懸崖,絕望的閉上眼睛,嬌軀向前倒去。
爲首之人看著情況不對,立刻衝上前去,左手一抓,卻沒有抓住,看著手中一塊粉紅色的破布,不自覺的抓緊右手的刀。
“該死,讓這女人跳下去了,找不到東西,上面的人會放過我們嗎!”
閃電劈下,女嬰清楚的看到那個左眼的那一抹刀疤的人逼著抱著自己的女人跳下懸崖,看著那些人口中高貴的女人跪下給自己求情,永遠的記在了這個女嬰的腦海裡。
墜落懸崖,絕望的哭泣,死護著自己的女人,拿刀的男人,與他血腥的話,或許此時她的腦中已經開始明白,這就是仇人!
婦人緊緊的摟著女嬰,巖石和肉體間的碰撞,她的嘴角已經滲出血漬。
女嬰靜靜的看著婦人,不叫不鬧,一滴淚從眼眶滑落,便再不睜開眼睛。
轟轟轟,雷電聲還在天空中蔓延,爲首的黑衣人,眉頭緊皺,拿到的右手青筋暴起。
焦灼的情緒在一羣人心中蔓延,有人提議逃跑,這個一個黑衣人壓制著內心的恐懼,道出了其他人的心聲。
“想往哪裡跑?一幫的廢物,枉我這麼多年精心栽培你們!這就是你們給我的精心準備的禮物嗎!”閃電、照射下一輛豪華的馬車,出現在這片荒涼之地。
這個女人的聲音不如那個婦人的柔美,有點嬌媚的感覺,只是憤怒的聲音伴隨著雷電聲,顯得格外猙獰。
爲首之人單膝跪地,刀插入地下,朗聲道:“主子,她們母女已經掉入萬丈深淵,尋找東西可能需要時間了,還望主子開恩?!?
馬車向前緩緩走近,馬車四周如天空閃電一般出現了一個個佩戴刀劍之人,車簾從裡面被掀起,一張絕世的面容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未語先笑,濃郁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東西呢?我要的東西在哪裡?呵開恩?養一羣無用之人,無生還餘地?倘若她說出當夜之事,又有誰可以與我保證?
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叫我如何安心!”一瞬間絕世的面容,猙獰的展現,卻又是別有一番滋味。
爲首的獨眼漢子急道:“主子,屬下這就去把東西與女人和嬰兒的屍體找到,將功補過!”
芊芊玉指朝向那爲首之人?!昂靡粋€將功補過,你,殺了這羣無用之人,我就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跪在地上的男人虎軀一震,生命與兄弟,在這絕豔的女人面前,始終擡不起頭。右手撐著刀柄,緩緩站了起來,眼睛裡閃過了一絲不忍。
四周的下屬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老大。
女人冷笑,搖了搖手,四周的佩刀之人一一消失,馬車的簾子蓋上離去。
“記住,儘快給我找到地圖和名單,我要親眼要看到那兩人的屍體,做不到的,你的下場,就如同你手下的亡魂!”
粗糙大掌撫摸上那右眼的刀疤,狠狠的拽下那塊黑色的布,刀狠狠的刺向地面,水花四濺鮮血染紅了這雨季,死不瞑目的屍體在這風雨中浸泡著。
刀疤男跪了下來,似乎想說些什麼,卻頭也不回的走了,主人的命令就是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指令。
‘撲通’婦人的身體重重的落進水裡“水,水,是水,孩子,你命不該絕,記住不要讓他們找到你,千萬不要讓他們找到你。”
婦人自嘲的看著女嬰,這不滿週歲的孩童又怎麼會明白自己的意思?手弱弱的撫摸女嬰的包裹,這話雖然不長,卻也足矣讓自己費勁所有的力氣,喘息著,看著一直閉著眼的女嬰。
“要記住,好好地活著,要爲了。。”手猛地下沉,女嬰一動不動的感覺身邊的氣息慢慢消失,小嘴一抿,卻也沒有睜開眼睛,任由河水的衝擊,一個勁的向前飄去。
“主子,只找到這個女人的屍體。屬下仔細搜查,沒有找到那兩樣東西。”
“怎麼?女人身上沒有?那個女嬰呢?難道那個賤人的女兒會自己走不成!”碩大的房間,右眼刀疤的男人跪在那裡,身邊有一具不成形的屍體?!稗k事不利者,當如何!”
“不,是那個賤人都摔成這樣,那個賤人的女兒應該不會存活!會不會給山貓給吃掉了?”他緊張的低下頭,生怕多說一句惹來的就是殺身之禍。
妖媚的女人站起來,從紗帳裡仔細看著那個讓她恨到骨子裡的女人。“說的也是,就讓這賤人的女兒,屍骨無存好了,哈哈,但是你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東西來。”
“恭喜主子,終於殺掉了這個眼中釘,真是大快人心啊?!闭驹谝慌缘奶O,彎著腰,從側面還是可以看得出這個男人生的清秀,不男不女的聲音讓人作嘔。
可是那個被稱作主子的女人,很欣慰的在他臉蛋摸了一把。勾起一個邪邪的笑容。她心中暗想沒錯,我怎會讓小丑般的人物,打破我全部的計劃。
女人起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算了,看在你這次找到賤人的屍體,饒你不死。來人!把這個賤人的屍體,剁成三千塊,然後仔細查找地圖和名單!”
“主子如此善良,死後還要他們重聚,之前這廝還如此不識好歹的和主子作對。”
“小春子,你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賞!”女人搖了搖手,獨自走向屏風後面,轉動花瓶,牆上打開了一扇門,女人擺弄了下頭髮風騷的走進去。
小春子磕頭謝賞,轉過頭掃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咬牙切齒的冷笑像你這樣的男的,竟然還沒有死。
獨眼男子惡狠狠盯著小春子,咬牙道:“不必惦記,就算你死了我都不會死。”
看著他兇狠的樣子,小春子後退一步,掩嘴笑道“呵,好大的口氣,若是讓主人看到她的前面,一塊絲毫沒有損壞的地方,沒有找到地圖和名單時,到時候看看主人會怎麼犒勞你?!?
獨眼男子手按著刀背,答道:“一份地圖和名單,我就是翻遍整個山頭,也會把它給找出來的?!蹦腥苏酒饋恚现l麻的雙腿,慢慢向外走。
小春子惱道:“若你這麼想,我也不便說些什麼,但是也請你記住,主子的脾氣?!?
獨眼男子頭也不會,向前邁去,聲音順著風傳來:“我會在別人找到女嬰之前,先找到的!”
小春子看到獨眼男子這樣狂妄,氣得跳起腳來罵道:“主子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今後你便不是主子的人,辦事不利者,不死,你倒是第一個。”
夜裡水聲還在持續,女嬰依舊閉著雙眼,任由河水把自己衝向一個未知的地方,均勻的呼吸。
卻是怎麼樣想不到她剛剛經歷了那麼驚心動魄的事情,臉上的血漬已經被河水衝乾淨,恬靜的小臉上眉頭竟是緊皺,稍稍有些掙扎的成分,怕是做了什麼噩夢。
天,開始矇矇亮,那雙眼睛疑惑睜開,巡視般看向四周,黑色的瞳仁,眼睛裡滿滿的全是震驚,隨後卻是格外的欣喜,是的,重生的欣喜。
本以爲一切都是夢境,如今卻得知自己真的重生,喜悅伴隨著疲倦慢慢襲擊了她,閉上眼睛,陷入睡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