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這幾天她都在幹什麼?”
趙姬玩弄著屏風,站在那裡,高傲的眼神掃向別的地方,空洞的穿過一面面牆,卻又不知道到底是看什麼,然而這個人身後的男人,恭敬的站在門口,低著頭,面容似乎有些神乎所以然。
“小的也不知道,不過這幾天她都沒有出門,有些奇怪。然而上次老爺說拿五百萬兩黃金,上門贖回紀老爺的時候,她似乎也沒有放在心上了。”
女人微微皺了皺眉,不過也沒有考慮太多,有些飄渺的看著屏風,此刻這個女人心中最大的一根針就是那個女子,那個讓她丟掉了一切的女子,若是這個女人沒有敗,那做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兩個人,在一個白色的閨房中站著,花香四溢,卻抵擋不過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勢,趙姬等了那麼久的東西,正在一步一步的上演,又怎麼會不期待呢。
“收回你的廢物,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能玩出什麼把戲。”
紀茶坐在飯桌前,看著心不在焉的二嬸和那個小妾,兩個人似乎都各懷心思,如今這兩個人是否已經在討論要展翅高飛了?要拋棄紀家這個累贅了?
才短短的三天,她竟然看清楚了這十幾年來,沒有看清楚的人,真是諷刺,這就是所謂的枕邊人?
真不知道當初二叔如何擇偶選的如此良妻?她不竟冷笑,把筷子往桌上一扔,站起來,看著這兩個人,直到這兩個人從自己的思路中緩緩走出,看向她時,她才裂開嘴微微一笑。
“你不是擅長勾引男人麼,給你一個任務,去叫員外把二叔放了,若是做不到,這個家中變會消失一個人。想來你也聽說過,那個叫吳嬸的女人,爲什麼會在紀家消失的如此徹底。”
小妾先是一愣,然後嘴角一抽,臉上一陣蒼白,直到她已經離去,小妾的筷子全部掉在地上,誰不知道,縣太爺是一個變態,生下趙姬之後,女伴一個一個被玩死。直至現在都沒有一個夫人在身邊。
那日在公堂之上,她不過是想早些離去,換取一線生機,纔對縣太爺施媚卻不想被紀茶看的一清二楚,如今叫她真的去勾引那個男人?
終於回過神來,奴婢把筷子重新遞過來,只是小妾猛地推開那個下人,衝了出去,看著她並未走遠,連忙拉住她,眼中的驚恐還未完全散去。
她看著這個女人,有些奇怪,這個女人不是原先不就是青樓女子,如今只不過算得上是叫此人出去接客,又露出這幅尊容到底是寓意爲何?
“茶兒,我知道我原來總是找你麻煩,但是這次紀家有難,我也很著急呀,我畢竟是你二叔的妾侍,怎麼可以把我推給別的男人,這樣日後相公怎麼在他人面前擡頭?”
女人有些膽怯,然而她的搖頭卻讓這個女人徹底的崩潰了,她安靜的給出承諾,只要一次就好。女人的情緒才慢慢開始平復,二叔若是連命都沒有了,還談得上什麼顏面!
想到這,她猛地一頓,腦子裡想過剛剛的話,如今的她那麼在乎顏面,然而真的碰到某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她也會爲了信命,而拋棄所有尊嚴,會吧,不,是一定會,她也只是一個弱女子。
俗話說,小人女子難養也。
這句話對於此刻的她倒也是玲
琳精緻的體會著,那個女人啊,曾經讓她一度以爲是一個好人的女人,現如今做出這樣的事情,這算是被背叛嗎?
不知道,因爲她從來不覺得這個女人曾經和她是最好的朋友,或者這一切都是她曾經的一廂情願,明明已經知道答案,只是當時不願意去多想罷了。她嘆了口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阿露。
依舊的藍天白雲,依舊的寒風刺骨,一切都是依舊的,但是當初沒有做那個選擇,是不是就不會再有這樣多的麻煩事情?如果她沒有回到紀府,而是呆在何府,是不是此刻紀府雖說已經滅亡,
但是至少她可以重新安安穩穩的再來,如果當初二叔二嬸打算把她賣入何家的時候她說了不,是不是此刻的她早就已經在這江南一帶名氣大作,還留的趙姬什麼事情。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兩種東西她都想要,一個是後悔藥,一個是如果。
她不貪心,只要這兩種東西,如果說她可以穿越時空,她可以知道未來,那麼這兩種傳說中的東西,應該也是真的吧,她扶著頭,是不是要幸好,她不曾參與過政治。卻還是想知道,日後她是什麼摸樣。
看她一臉的傷悲,阿露默默的把手中的衣服批到她的身上,天氣寒冷了,只是心更冷,身上可以用這些東西蓋著,讓她不再寒冷,只是這顆心又能怎麼樣禦寒?感激的看了阿露一眼,接著向前走。
沒有目的的向前走,她深知道,今年梅花不開,紀府早就沒有往日的色彩,如今又要受到他人的鄙視,他人的質疑,她也是人吧,爲什麼總是別人生氣才那麼的理所當然?
上天啊,她真的不明白,若是想讓她一世平凡,又何必苦苦相逼?若是真的如此,她情願一身輝煌,情願走進深宮,得到最高的權位,畢竟那個人的幾天未現,讓她對於愛情,早就心灰意冷。
記得十幾年前,她還在那個世界,說什麼誰誰誰都離婚了,再也不相信愛情了,她看到也只是微微一笑,如今卻是真的深有體會了。
“小姐,今日要不出去走走,這麼多時日了,老爺若是已經受難,那也早就收過了,小葉也別悶悶不樂,悶壞了身子,到時候怎麼和伍才子交代。”
阿露之前的話說的倒還是中聽,只是最後一句讓她無比鬱悶,爲什麼要和伍子傑交代,最不願意提起的人,卻最容易出現在自己的身旁,這幅身子骨,早就壞了,再壞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扶著樹幹,頭部輕輕的靠著,任由寒風的吹著,樹是冰冷的,但是抱在一起,卻又不會覺的有多冷,當初至少還有一個可以互相取暖的人,現在大家已經各奔東西,看來真的已經老了,動不動就回想當年。
這日子一天一天太累了,每天心裡面全都是家族,全都是紀府,全都是別人,什麼時候纔可以擁有自己的小空間,什麼時候纔可以事事只爲自己考慮,什麼時候。。。別人能夠想點她的好?
抓住樹枝,腳踩在一個高點的地方,一點一點的往上爬,阿露在下面尖叫,一下子說小心,一下子叫她快些下來,她只是回首微笑以對。
她在那個時空,有重度的恐高癥,如今似乎沒有那麼厲害了,坐在高高的樹枝上,遙望遠方,原來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至少,如今她沉重的心,
慢慢開始有些緩解。開玩笑的叫阿露也一起上來,
後者搖搖頭,一副恐慌的摸樣,今生沒有恐高,她就要爬的最高,就算摔下來粉身碎骨,她也絕對不會後悔,看著天空,面容不是憤怒,而是一種絕望,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麼。
沒有人明白她的心裡是多麼的絕望。
終究覺得,這個世界容不下她這麼一個異類,終究覺得,她不屬於這個大地。遙遙無期的地方,纔是她最原始的夢想。她一直很幼稚,心裡面的夢永遠都是天真的,不知道多少年前。
她的夢想還是做一次飛機,享受飛翔的感覺。如今,她的夢想也不能實現了,這就是上天給她的恩惠吧。紀茶冷冷一下,敞開雙手感受著這寒冷的到來,或許只有深入骨髓的感覺,纔會讓她明白,她還活著。
至少她不是一抹死物,至少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是上帝都不願意垂憐,就算宇宙間只剩下她,她也會好好的活下去,爲了不是明天,而是想要知道,輪迴多世後蒼天是否會給她看見,它的容顏。
“今年沒有桃花盛開的日子,曾經在身邊帶過了那麼多個春秋,如今的他在深宮中可否有桃花相伴?又可曾想過昔日的玩伴?或許早些年就已經忘卻了吧,也只有我這孤家寡人才會想起往昔。”
看著遠方,那個朝著京都的位置,臉上掛起一道笑容,無視了地上的阿露,眼中竟然閃爍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嚮往,她不明白如今的嚮往到底是爲了那個京都的繁華還是爲了逃離這鳥雀的日子。
江南啊,多少人嚮往的地方,在她的眼裡就是地獄,洶涌的烈火在燃燒著整片大地,如今就算是寒冬臘月,也忍不住這烈火烘烤的刺痛,因爲心。。永遠都在煎熬。
“小葉,去那把梯子。”
話一出口,立馬停住,看向地上的阿露,只是阿露眼中只有諒解,然後轉身去幫她準備梯子,不得不說,她也真夠折騰人的,叫習慣了小葉六年,如今換成別人,潛意識中還是那般的不情願呀。
阿露吧梯子拿過來,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下來,阿露告訴她,那個小妾已經前往知縣衙門,去找那個無腦的知縣大人,她點點頭並未多問。
“往昔的舊人,小姐說的可是伍才子?近幾日伍才子不在小姐身邊,小姐可是掛念了?”
在府中游蕩,剛剛要走出大門,阿露的一句話,讓她停在原地,伍子傑嗎,是啊,她想了,這個男人在她心中分量的確很重要,只是往日裡爲她勞碌奔波的男子已經不在了,如今那個男人又在哪裡?
已經不再指望了不是嗎,舊人,那個在深夜裡陪她數米賞梅的男生,她又怎麼會忘卻,當年她害的他父親背井離鄉,最終剋死異地,卻已經沒有怪她,只是不願與她正面相交。
並不是愛梅,只是怕那個在雪地中等待的人,一夜未歸。並不是愛梅,只是那羞澀的男子,站在不遠處觀望她時,嘴角的那抹傷悲,觸動著她心中的淚泉。那份感情,似乎叫做感動。
“別亂想了,露姐姐,我們還是去看看那個妾侍,怎麼樣勾引知縣大人的吧。”
虛假的笑容不知道阿露是否看的透,走了兩步順了順氣,收起剛剛的悲傷,她在衆人眼中,終究是那個百變的才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