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茶,你可還有證物?若是沒有了,你的二叔明日午時斬首示衆。”
知縣看著她,眼睛裡面發出著她看不明白的慾望,她靜靜的看著上面的知縣,以及那個滿臉嘲弄之意的趙姬,難不成她猜錯了?這羣人並不是趙姬的?不過就算不是那又怎麼樣?
今日已經有人可以爲二叔說明二叔是無辜的了,她如今看著這羣小丑在面前戲耍又何必在意,只需捧腹歡笑便是。
衙門外面很多人圍觀,似乎都在等待看她紀家的笑話,只是今日是不是要他們這羣人失望了?她跪在地上,朝後面看了一眼,十幾個人被帶了上來。
“這幾個人纔是殺那個人的兇手,縣太爺,可要明察秋毫。”
那幾個人不甘的跪在地上,憤怒的瞪著她,但是這種眼神卻被她一一忽略,那個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二叔整個人不知道是趴在地上還是跪著,掃視整個大堂上也不見小妾的身影。
此刻她纔有些心急,他們不動聲色的扣留住小妾到底有什麼用意?難不成還有最後一張底牌,若是這個女人供出了她,她一定不會手軟!
趙姬走過來,圍著那幾個男人看了一圈,走到師爺面前,不知道說了什麼,看到師爺點頭後,滿意的走回自己的座位,爲什麼這個女人此刻的眼神那麼讓她恐懼?爲什麼心中總是有種不安的情緒。
她看著趙姬臉上的那抹陰沉,還有嘴角強忍住的笑意,難不成她與師爺早就想到對策,怪不得今日看到這羣人的時候沒有一點反應!
不可以,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怎麼可以有挽回的餘地!若是二叔真的被斬首,那一切都完了,紀家完了,連同她也完了。
“紀茶,這就是你的證人?”
師爺站了出來,拿著一支筆,指了指這十幾個人,臉上掛著諷刺,她不明白,這麼大的人放在這裡,已經有這麼有利的人證爲什麼這個男的說的很有把握讓她紀家消亡似的?
她靜靜的看著師爺等待著下文,公堂上,很肅靜只是後面的響聲卻一句句的飄入堂上,後面那些八婆們的聲音實在讓她很厭惡,明明這只是她的家務事,爲什麼這麼多人來此地觀看!
流水般的時間,在這個空間中如同峽谷一般的流失。突然想起了那一世她還是一個小小的孩子的時候,天空中的雲朵還是藍色的時候,還沒有那麼多廢氣污染的時候。。
那時候,她可以笑得很開心,她可以囂張的大叫大鬧,慢慢隨著時光的推移,那些往昔的好姐妹慢慢的離去,留下的只是空洞的一切,還有心中那道抹不去的思念。她此生沒有一日不在後悔中,
或許來到這個地方,本以爲可以開開心心如同那些小說中那樣過完這一生,有無數的男子寵愛。可是現實爲什麼這麼殘酷?先不說是否有男人緣,就說快樂,也被人一次一次的抹去。
堂上的所有人笑容都是那麼一致,似乎已經看到了她紀家落敗的樣子,憤怒襲擊著她的全身,但師爺卻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用眼神秒殺著她的神經。
“退堂!明日午時等著問斬吧。”
知縣的一句話,她猛地擡起頭,眼睛裡佈滿血絲,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縣太爺,小女子明明已經找到兇手,爲何還要嶄二叔?”
這句話是說明這些日子以來她做的這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嗎?難道她拼死找的證據就因爲這麼一句話而摧毀?不甘,她怎麼會甘心?如今她的身子還未徹底的好,那晚中的毒雖說不重卻也不輕。
這個草菅人命的昏官,就這麼一個昏官也能帶領出來這麼一個師爺,果然,師爺永遠比縣令厲害,掌控著整個衙門的走向。
原本縣令的一句話讓整個知府內外都安靜了下來,他們或許也不會想到爲什麼這突然間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或許還以爲可以多看些戲?這樣的不出聲是不是代表讓這羣人失望了?
江南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難道真的逃脫不了命喪於此的地步麼。
“哈哈哈哈,你紀茶的本事多大,找這區區幾個人來此地頂罪有又什麼困難的?別忘了,你曾經可是把一個女婢做成人棍!丟入譚中浸泡,如今那人還活著吧。”
趙姬眼中閃爍著精光,臉上邪惡的笑容綴著一張毒辣的嘴巴,這個女人的話一句一句的刺進她的心裡,若是趙姬不提是不是此刻她早就已經忘了那個吳嬸的存在?不過此刻趙姬提出這個,寓意爲何!
卻不想,整個世界安靜了,外面的喧鬧聲也停止了。
此刻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一個女子,竟然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後回事什麼樣的摸樣,趙姬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似乎已經看見她走出縣衙遭到人人唾棄的摸樣。
是這樣嗎?這個女人怎麼知道的?知道這件事情的不多,屈指算也沒有十個,她微微擡頭看了一眼還在囂張中的趙姬,原本那麼美的臉上怎麼會出現這樣的笑容。
“趙小姐是弄錯了吧,吳嬸生的怪病,郎中說已經沒有辦法生存下來,不過聽聞有一個方法可以讓吳嬸再活多段時日,後來小女子覺得人生在世也就爲了那麼幾天,就允了。
還不惜多貴買那麼多藥材,趙小姐如今這麼說小女子的一片好意,實在有些傷心,若是在場的有誰不信,倒是可以把吳嬸端上來,供各位看看。”
趙姬是要她滅族嗎?如果是,那麼她便陪著這羣人好好的鬧,鬧得整個江南之地都知道,鬧到這個知府衙門不再歸趙家所有!師爺朝趙姬看了一眼,有些掛不住顏面的女人把頭撇了過去。
她此刻還真就是不怕了,就算把吳嬸端過來,也不過是死屍一具,她不是沒有想過會變成今天這幅摸樣,早就和那兩個藥童說好,若是有人要吳嬸的身體,就下重藥量讓這個女人長眠。
今兒個她還真不怕吳嬸長眠在這個冬季,但是很明確的卻是,此刻想要殺這個女人的人不再是她,而是坐在上面那個滿臉傲氣的女子。她拽拽的笑了笑,難道只有這個女人才會是陰招?
別讓她逮到機會,不然一定陰死這個女人!
“紀小姐,我們小姐說話也有過了,在這裡和你說聲對不起了,不過你說這些人是殺那幾個人的兇手,我倒是好奇了,是有誰親眼看見了?還是紀小姐你看見了?”
師爺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根本就沒有理會那個正派的縣太爺自顧自的說起來,這個公堂上到底誰打誰小,難道這個師爺搞不明白嗎!她挑釁的看了一眼縣令,眼神中赤裸裸的顯示著鄙視。
自己身爲縣太爺卻還要看別人臉
色行事,倒也是一個木用的知縣,還不如把這個位置讓給師爺,倒還給那種有用之人一點遊蕩的餘地。
卻不想這樣的眼神對於那個蠢貨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對視的看著她眼睛,卻沒有任何波動。
“小女子。。”
“紀小姐,如果你看見了這羣人殺人,上一次怎麼會沒有說出來呢?難不成有意藐視公堂?”
本想說出來的一句話,活生生的吞回肚子裡,又是這樣,還沒有等她說什麼,就向前給她按上一個罪名,她真的是好稀奇,這個師爺到底是有多少腦細胞竟然生的如此犀利!
三言兩語就把她打回原形,如果她說看見了,就是藐視公堂,若是沒有看見,是不是就要殺了她的二叔,若是如此。。她心裡的鬥爭雖說不是很明顯卻也足夠讓她糾結。
“那日小女子確實有看見,只是覺得二叔本就沒有殺人說出來與沒說出來無意,所以今日小女子才說出。”
堂上師爺鬨然大笑,她詫異的擡頭看著那個在笑的男人,爲什麼她總是感覺自己被這個人牽著鼻子走?一直走不出這個男的設下的圈套,或者說是一個一個的圈套,走出這個立刻掉進下一個。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那麼聰明的人,就算再聰明的人也會有弱點,也會有的!她死死盯著這個師爺,卻沒有看見哪裡有一點的破綻,腦子裡突然想起兩個字,家人。
或許對於這種萬能的人,家人就是軟肋吧?如果把這個師爺的家人軟禁起來,這一切是不是就會有所進展?二叔是不是就可以回去,案子是不是就可以瞭解?她開始臆想翩翩,戛然而止的笑聲卻把她拖到現實。
“紀小姐,你現在說又有什麼用?沒有人給你作證是否看見,也沒有人看見,你二叔殺了人,找來一羣人來冒名頂替,然後再到衙門裡說你曾經看到過?難道大人會相信你這樣的一面之詞麼!”
她瞪大眼睛,這個師爺是不是早就已經想好如何掉她的話,讓她被自己推入萬丈深淵,外面的人質疑聲已經一片似乎都在等待著真正的好戲上場,現在是不是應該給她安頓一個什麼罪名了?
“紀茶藐視公堂,公然做假證!來人張嘴八十!”
如今這個知縣倒是快,一瞬間就反應過來,掌嘴八十呀,這一掌嘴日後她還能說話麼?若是沒有喪失說話能力倒也是稀奇之事,她挫敗的坐在自己的腳上,表情已經徹底崩塌,怎麼會變成這樣。
本以爲可以救二叔出來,卻不想直接被人這樣陷害了去,她還真是失敗呀,二叔,無論是生是死,如今她都是躲不過了麼?看著壓抑拿著一個蓋著甲字煽嘴的東西向她慢慢走過來的時候,
心中浮起一片絕望,兩個人拉住她的雙手,把她按在地上不讓她稍稍有一點動彈,一巴掌扇下來的時候頭已經有點眩暈了,還未等到她放映過來,第二巴掌就打了過來似乎很愉快。
閉上眼睛,接二連三的任由巴掌打在臉上,口腔中已經滿是血腥味,她可以感覺到這七巴掌打在臉上,似乎已經印在心上。
“住手!”
苦笑,這是誰的聲音,她已經聽不出來,但是爲什麼這麼晚才說,爲什麼要等到她已經被打的七竅生煙的時候才冒出這麼一句,難道這些人就是要給她一個記性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