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他是把我當成和他一樣以倒斗營生的人了,也不作任何解釋,只是一笑了之給應付過去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快落山了,天邊的火燒云變換著各種形狀,整片樹林被映的紅通通的,楓葉在秋風吹拂下,緩緩落下,真是好看至極,我在溫柔的紅暈的籠罩下仿佛置身世外。
老矮可沒有我這閑情雅致,殷勤的給暈倒在地的每個人喂了水,我伸手想討口水,老矮小氣卻不讓,朝我詭異一笑,真不知道他這腦子整天想什么,做事總是有一出沒一出的。不過見老矮此時能放下成見,以德報怨,我還是挺高興的。之前老矮很反對我救他們,這下比我還要積極,看來老矮這人其實很古道熱腸,屬于那種刀子嘴,豆腐心。
葛亮見老矮忙上忙下自己閑著沒事可做過意不去,所以總想找點事情去做。瞎搗和了一會覺得什么也幫不了,干脆坐地上研究地圖上的標記起來。
葛亮邊看邊問我,“我說小程,你是怎么找到那寶藏的啊?我都研究兩年多還沒個頭緒,如果不是有人告訴我,我估計這一輩子也找不到。”
我邊忙活邊說話:“葛爺,事情到這地步也不瞞您說,我哥倆也不知道這寶藏具體在哪,之所以和你那樣說,當時純粹是為了保住性命,你得見諒見諒。”
葛亮聽后也不惱,躺在地上自嘲道:“嗨,看來那老頭是騙我來著,他說你們會找到這寶藏,搞到現在,你們也不知道呢,我葛亮這輩子得到這寶藏估計是沒指望了。”
葛亮剛隨便說的一句話提到一個老頭,我感覺好奇,于是問他關于這件事的原委。葛亮說有個老頭上門求見,并告訴我們的行蹤告訴了他。
我停下手中的活忙問他:“葛爺,您給我們細細回憶是怎么回事,那老頭怎樣跟你提供我們的行蹤的?”
葛亮看了我一眼,陷入回憶中,“一個星期前,有個老頭去我的鋪子找我,那老頭見到我伙計開門見山就說要見我。你想想,我葛亮在湖南倒斗堆里怎么算都有點兒名氣,一般人怎么可能輕易見到我,我伙計見那老頭穿著樸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哪知這老頭賴在我鋪子等了我一天,我伙計怕惹上什么事就打個電話讓我過去一趟。我剛一見到那老頭就感覺這人不是一般人,怎么說呢,有種神秘感,那老頭見我來了,興奮異常,我忙把他引進屋子,進屋后那老頭一杯茶都來不及喝就跟我說明來歷,開門見山說知道江西封門鎮藏的寶藏,說如果想得到寶藏就先找到你們,所以。。。我就來找你們。。。”
我追問道:“他和你沒有談什么條件嗎?還有那老頭是不是將近七十歲,瘦瘦的,滿頭銀發,操著地道的京片子?”
我此時心里第一個想到的是教授,但是又不太肯定,因為除了老矮的老板外,沒有人知道我們下一步行蹤。教授怎么會知道,他難道也參與這次策劃了?我實在不愿意把教授和這件事牽扯在一起。
葛亮想了想說:“這老頭樣子和你描述的差不多,至于條件嘛,也沒什么,就是找到寶藏后分他幾成罷了,你說哪個人不見錢眼開,不然這老頭到最后圖什么?”
在我印象里,教授一直以來就不是貪財的人,可是他為什么會這么做,現在想想屏虎山的事情,似乎有太多漏洞,難道之前和現在,這一切都是教授在背后安排?我實在弄不懂,是不是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有那小孩,到底是什么人?想到這我頭都大了,實在理不清其中的千絲萬縷。
老矮聽了葛亮的一番話后不屑一顧地問:“你當你是誰呀?人家請你去幫忙去找,瞧你這臭美的勁。”
老矮的話里透著一股羞辱他人的味道,我知道他一定為之前葛亮打他的事情耿耿于懷。 葛亮聽老矮貶低他,心中有點不
爽,自我吹捧道:“我葛亮江湖人稱鷹鼻葛老七,北方倒斗的有哪個不認得我?我最拿手的就是聞土,凡是有點年份的舊土我聞上一聞就能夠分辨是哪個朝代的,八九離十。”
老矮很不屑地冷冷一笑,咕噥一句:“嘿嘿,警犬。”
葛亮沒聽見接著問我:“小程兄弟,難道我們真沒法過去嗎?”
我無奈的搖搖頭。
葛亮長嘆一口氣:“罷了,這趟活算是白忙活了,還死了個兄弟昏倒三個,你說這叫我怎么去面對死去的兄弟的家人呀?!”
說完竟自顧自地哭了起來,老矮拉了他一把,羞他道:“多大的人呀!還哭鼻子,你羞不羞呀!”
我扯了老矮一把,示意他別再說下去,“葛爺,不要和老矮作計較,這人藏不住話,直腸子。”
葛亮把掛在臉上的淚珠給抹了去,無不傷感地說:“這兄弟說的對,我一個大男人哭什么鼻子呀!剩下的兄弟還指望我完整的帶出去呢!”
我看眼前的葛亮也并非大奸大惡之人,轉而改變對他之前的看法。
我說:“如果實在沒辦法,我們就返回吧,我們也總不能以搭上幾條人命的代價硬闖過去。”
葛亮點點頭表示同意,老矮卻老大不愿意了:“這算什么?都走到這份上了,怎么能說回就回了?老程,你可別忘記你還有事沒完成呢!”
老矮這么一說,讓我的心病又復發起來難受不已,小梅還在他老板手里,這一刻我無言以對。
葛亮好奇的看著我,“兄弟,有什么難事嗎?能跟我說說嗎?”
老矮很不耐煩地說了一句:“這有你什么事。”
葛亮被問住,紅著眼睛在一旁兇狠的瞪著老矮,要不是老矮剛救了他的小弟,這會兒葛亮必定將他打的丫挺丫挺的。老矮故意不看他,把頭扭到一邊去。
幾個人冷戰了幾分鐘,躺在地上的幾個家伙相繼醒來,葛亮一躍身子去照顧他兄弟去了。
老矮湊到我跟旁低聲說:“和這家伙不能太露底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留意點。”
我愣一下:“嗨,什么時候讓你來教我了?你看你,自己老板都不知道誰,還做了這么長時間糊涂生意,被人坑了還不知道。”
老矮被我說的無言以對,悻悻的走到一邊去。那幾個醒來的家伙,從地上爬起艱難的支起身子,和我們感激的說了聲“謝謝”我看他們臉上的氣色不好,估計一時間身體不能緩過來。
老矮看了我一眼,說道:“給個主意吧!是繼續前進還是折回?”
我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老矮,語氣壓得很低地說道:“繼續走,不過不是現在,等這幾位兄弟恢復了身體再走不遲。”
葛亮給他的兄弟們喂了些藥,忙完手上的活,坐在我身旁:“你有什么打算?如果你心里有什么安排盡管說,你指東我不往西,我葛亮現在全聽你的。”
我沒有接他的話岔,指著坡上那渾身是泥的鹿說道:“你看那是什么?”
“灰不溜秋的,不認得。”
“我剛注意到這頭花斑鹿是從食人花群中穿過來的,你說這東西怎么就沒事呢?”
葛亮略有所思一會,然后作恍然大悟狀:“哦,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頜首微微一笑,轉過頭見老矮站在我身后一本正經的聽著。我告訴他:“去附近兜兜見有沒有泥池。”
“找泥池干嘛?”老矮好奇地問道, 敢情這小子聽半天還是沒弄明白事情狀況。
“叫你去就去哪還那么多廢話。”我不好氣地說,老矮知自己自討無趣,什么也沒準備就孤身一人鉆進林子深處去了。
夜色匆匆降臨,林子里的風呼呼地刮著,灌木叢和松濤被風刮的此起彼伏,我在帳篷坐等著老矮,久久不見人影,這小子該不會出什么事情吧?我心里擔憂著。
正想著,老矮沖進帳篷,忙打開一瓶水,咕噥咕噥的喝下去了,“媽呀!差點回不來了。”
我忙問:“怎么了?”
老矮喘了一口粗氣道:“泥池倒是找到了,可是那里有兩頭熊在那守著,要不是我機靈,今天恐怕早就…”后面的話他沒說出來,看的出他還心有余悸。
我說:“這沒什么,明天我們就出發,帶上槍,磕掉那些家伙。”
一夜無夢,第二天清晨大伙都早早醒來,那三人也都恢復了以往的精氣神,果然是好胚子,昨天還病歪歪的今天就沒事了。
老矮帶頭走在前面,向泥池地開進。 離泥池還有百十來米,那幾頭笨熊聞到人的氣息,立刻拖著笨重的身體向我們這里奔來。
我大喊一聲:“快爬樹。”
幾個人像猴似的利索的爬到樹上。 笨熊漸漸靠近我們,見我們已經爬到樹上,氣的暴跳如雷,使出全身力氣撞擊著我爬上的那顆樹。
“哎,你愣著干嘛?開槍打暴它的頭呀!”老矮正趴在另一棵樹上情況也不比我好到哪里,身體晃悠悠的,快掉下來,兩只手抓住樹枝根本抽不出空來開槍。
我舉著槍,想向下開一槍,發現槍在這個時候啞火了,而我也在這個時候也一個不留神,從樹上掉了下來。 眾人瞪大眼睛,我趕緊屏住呼吸,躺在地上裝死。那頭熊用鼻子在我身上聞了聞,似乎不相信它的獵物就這樣輕易死了,然后伸出它的利爪準備剖開我的腹部,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兩聲槍響,那頭熊應聲倒地。
我從地上爬起抬起頭,看見葛亮正蹲在樹上,瞇著一只眼睛一副狙擊手模樣瞄準著那頭倒地的熊,那機槍口上還散著淡淡的灰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