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在戲臺上演講到**的時候,突然,發電機歇火了。人群中開始躁動,村長站在戲臺上扯著嗓子喊讓大家保持秩序,不要亂走動。我帶著趙琪楠走出了人群,打算就此回走,因為村長發表了半天的演講我都不知道說些什么,只聽見有一幫村民在戲臺下相互抬杠,實在是無聊極了。
我和趙琪楠沒走多遠,就聽見人群中傳來尖叫聲:“殺人啦,高娃死了。”
我想去命案現場,所以讓趙琪楠先回去,怕她見到恐怖的死像晚上會嚇得睡不著覺。誰知道這外表柔弱,生性靦腆的小姑娘一再央求我帶她去命案現場看看,沒辦法,我只好讓她跟在我身后。
我回到村部的時候,大部分村民已經陸續被驅散回去。現場只有村長和十幾個壯小伙子在,小伙子們圍著高娃的尸體,像麻雀一樣嘰嘰歪歪的說個不停。我靠近人群,正好被一個壯實,一字橫眉的小伙子看到,他不由分說,上來兩下子把我的手給反扣起來,我毫無準備的被他制服,押到村長面前。
“爸,他就是兇手?!蹦莻€押著我的小伙得意地笑著。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搞的頭腦混亂的很,這下又栽臟我是兇手,十萬個不樂意,急忙自我辯解道:“快放開我,我是走親戚的,我不是殺人兇手?!?
趙琪楠也急了,大聲和村長說道:“村長,他是我親戚不是殺人兇手?!?
村長想起了上午才看過我,走上前,一下子把押我的小伙子給推開了,朝他的面前唾了一口:“滾回去,整天亂搗蛋,你丟不丟人,豬頭腦子。”
我舒展了一下身子,發現胳膊被扭痛的厲害,差一點就脫臼,我心想這家伙是不是真是豬投胎,怎么看見生人就當兇手,不怪他爸罵他是豬頭腦子,我要是村長早就拿鐵耗砸他頭。趙琪楠上前默默地給我揉著手臂,順便狠狠地白了一眼對我動手的小伙子。那小伙子見被他爹罵了又被趙琪楠鄙視,心里很是委屈,扁了扁嘴,哭著離開了人群。我打心里就瞧不起這動不動就哭鼻子的男人,我也朝他離開的方向吐了一口。
村長似乎意猶未盡,朝那個離去的身影繼續罵著。
“廢物,我怎么就生了這么一個沒用的東西,早知道是這樣,讓他媽一早一碗湯藥給墮了。
村長完全沒有顧及自己的形象,像個潑婦一樣罵個不歇,旁邊幾個小伙面面相覷,誰也沒敢開口。等村長罵累了,他全不在意的來到我身邊,換了幅和藹的面孔問道:“小老表,你沒事吧?”
“沒事,好了?!?
問完我的話后,村長笑瞇瞇地走到趙琪楠跟前,露出滿嘴黃牙笑道:“楠楠,小順子不懂事,誤把你親戚當殺人犯,你可別往心里去,回去我替你好好教訓他?!?
趙琪楠“嗯”了一聲,退到了我的身后。我剛剛看村長還算順眼,這下子我橫豎看他都像地鐵上常見的猥瑣大叔,要不是他年齡大,我真想上去海扁他一頓。
我見村長看趙琪楠目不轉睛,看來是忘記了剛才的兇殺案,于是我直入主題的問村長,順便引開他看趙琪楠色迷迷的視線:“村長,剛才的殺人案是怎么回事?”
村長回過神來,開始臉上還有點兒不好意思不過眨眼間又變得非常警惕:“你問這干嘛?明天會有警察過來調查,你少操這份心,趕緊帶楠楠回去?!?
我見村長不太想給我檢查死者的尸體,于是想都沒想就沖到尸體面前。看到尸體的剎那間我都有點兒后悔,躺在地上的高娃和趙琪楠家耕牛的死因一樣。殺牛屠狗我見多了,所以看到趙琪楠家死去的耕牛時雖然覺得惡心,但是不會太往心里去。而此刻胸膛被剖開,內臟被撒的到處的死尸我還是頭一回見,我忍不住跑到一旁狂吐不止。趙琪楠剛剛也跟在我身后,情況一樣看一眼就跑到一旁吐去了。
村長冷嘲熱諷道:“年輕人就是好奇心重,叫你們別看別看,非要看,現在吃到苦頭知道后悔了吧?!?
我在一旁吐好了之后,走到村長跟前,對他說道:“村長,我覺得村里可能鬧鬼了?!?
說完這話我自己都覺得愚不可昧,村長一定會把我當瘋子,或者當神棍駁斥一番。但是,我說這話不是不無根據的,根據以往的經驗,村里接下來可能會有一系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可惜的是我說了村長也不會信。
果然,村長如我所料,瞪著眼睛朝我吼道:“不要給我宣傳迷信,否則,你給我卷鋪蓋立刻滾出我們的村子?!?
給村長氣勢洶洶的一通亂罵,我毫無還嘴的余地,尷尬的不得了,正好趙琪楠過來拉我手帶我回去,這才給我解了圍。
月色融融,繁星閃爍,我和趙琪楠走在山路上,彼此都心事重重。
我開口問她:“你覺得我剛才說的話很荒繆嗎?”
趙琪楠頓了頓,開口說道:“你和我干爹一樣,都相信這世界有鬼怪的存在,所以你說的我都相信?!?
聽趙琪楠這么一說心中頓時釋懷了不少,話匣子也打開了,便問她:“感覺你有心事?”
趙琪楠點點頭,自己將心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村長的兒子喜歡我,他老想我做他媳婦。今年好幾次來我家提親,每次來我爸媽都是以我歲數小拒絕了他,我現在一見到村長和他那傻兒子我頭皮就發麻,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所以我爸媽想盡一切辦法想讓我去鎮上讀書,躲開他們。”
“村長有沒有逼迫你們?”
趙琪楠點了點頭,這也是我意料之中。狗日的村長一定會利用他的權力對趙家施壓,對他此種做法我咬牙切齒,心里尋思著找個機會好好整治整治他。但我又不無憂慮的對趙琪楠說道:“你去鎮上也沒用,村長照樣會三天兩頭往你家跑。他兒子娶不到你,估計你家不消停?!?
趙琪楠頭埋的很低,語氣很無奈地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半開玩笑地說道:“跟我一起走吧!”
趙琪楠沉默不說話,氣氛又陷入尷尬之中,我和她就這樣一言不發的回去了。
都我們回去的時候,趙新義夫婦早早就回來了,正點著煤油燈坐在堂屋等我們回去。
趙琪楠進門后就去自己屋子了,我坐下來陪趙新義夫婦閑聊。
“趙叔菜嬸,這段時間沒事晚上不要出去。”
趙新義說道:“怎么了?熊災真的鬧到這么厲害的程度?”
我想如今不能再把事情隱瞞下去,就將昨天夜里看到的一幕和他們說。
趙新義夫婦住在山里幾十年了,從未見到過什么鬼怪。他們對我說的話也是半信半疑,但是又沒辦法去否定我所說的,只好將就著信著。
“明天我去問問王支書,可能他知道些什么。”趙新義說道。
這個王支書似乎門道很大,村長忌諱他,趙家把他當神看,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呢?看來我明天得會會他。拉了會家常,時間已經不早了,趙新義夫婦洗臉刷牙后就去睡覺了。而我一點兒困意都沒有,繼續坐在堂屋里,我在想那天木塔上遭遇。
終于困意十足,受不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我模模糊糊地聽見屋頂上有動靜,立馬就清醒了過來。我在屋子里尋到一個鋤頭,作為防身武器,小心翼翼地走到院子中央。
院子里一片清靜,只有呼呼的山風卷著石子刮著大門,發出撞擊的聲音。
我看了看夜空,皓月皎潔的掛著當空,照的四周一片慘白,所有的事物我都能盡收眼底。突然,一個黑影從雞籠里竄出來,手里提著一只雞飛速的跳到屋頂上去了。
我忙朝屋子里喊:“叔嬸,有人偷雞了?!?
說完,我扛著鋤頭就沖出了屋子,朝黑影逃竄的方向跑去。走到半路上,黑影已經消失在我的視線范圍內。這村子的路線我不太熟悉,只好扛著鋤頭漫無目的搜尋著。我邊走邊分析剛剛那個黑影的動作和速度,非??隙莻€黑影絕非是人。
我走到一間斷壁殘垣的民房前,聽到里面似乎有動靜。我先在外面準備等趙新義夫婦來再一起進去,可是過了好一會兒也沒看見人過來,我挺而走險,先進入民房看看。這民房里是上下兩層,房內到處都是陳舊的家具和扔了一地的衣服。在民房的堂屋內還擺著一具棺材,這不免讓我有許多遐想,越想越覺得脊梁發冷,頭上冷汗直冒。
我走到二樓,二樓的窗子正對著趙新義一家,院子里的情況可以在這里看的一清二楚。此時差不多已經到了凌晨一點了,我在這民房里也沒見到什么特殊的事情所以打算回去。正當我下樓的時候,我聽見樓上有一聲“吱呀”的聲音。莫非?…剛才的黑影一直藏在樓上的某個柜子里我沒有發現?我轉身又回到樓上,正看見一個黑影背對著我,我提著鋤頭二話不說想把他打暈再說,誰知道,他突然回頭,這下我看清楚了,原來是白天在趙新義家說話的李大柱??墒卿z頭已經打下去了,沒辦法立刻收回還是不小心磕破了他的臉。
李大柱立刻蹲在地上捂著臉“哎呦”“哎呦”的叫個不停,我見眼前是一個活人也不再害怕,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并質問他:“你半夜不睡覺你跑到這里干什么?”
李大柱拿起一個鑼,委屈地說道:“今天輪到我打更。”
“打更”這一詞好像出現在一個很久遠的年代,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還有地方晚上實行打更制度?莫非這李大柱弄虛作假,有什么事情在隱瞞我不成?
但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拐彎抹角地問他:“你打更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什么特殊的事情,例如…奇怪的動物?!?
一說道這,李大柱一臉慘白,戰戰兢兢地說道:“我看到一個黑影在人家的屋頂上跑來跑去,見到我立刻追著我跑,我沒辦法所以跑到這樓房躲躲,想不到一出柜子被你給打了。”
我看李大柱是個老實人不像在說假話,估計在他這里也不會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所以準備打道回府。我抗起鋤頭,對李大柱說道:“今晚不要去打更了,趕緊回家關緊窗戶睡覺?!?
李大柱“嗯”了一聲的同時,我突然瞧見從屋頂上落下一滴血來,李大柱也瞧見了,兩個人不說話瞬間石化般站在那不敢移動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