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剛抬起臉來準備說話,胃里又是一陣翻涌,趕緊趴回去繼續干嘔。終于舒服了,漱漱口,接過薇薇安遞過來的礦泉水,喝兩口,“我都二十好幾了,再不努力一把,就真的甭想功成名就了,你也知道,在這個圈子里可容不得半紫不紅的二線設計師。況且,你也聽說我得罪過朱麗楠的事了吧,我如果不能比她爬的高,遲早有一天都會被她盯死。”
“你不是還可以靠我們老板么?”
靠老板?靠翟默?冷靜現在只想罵一句:我靠!
見她一副糾結的表情,薇薇安識相地跳過這個話題,邊尾隨著她出去邊說:“哪天有空你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再說吧。”
“千萬別拖,小心在你功成名之前就已經過勞死了。”
薇薇安的勸告冷靜是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她一整天都忙翻了,不僅要根據模特身材對服裝細節做個別修改,還要回公司開會,開完會,還趕去發布會的倒計時現場湊了回熱鬧。
發布會上,miss.更年期和朱麗楠設計室的大老板一同前來道賀,朱麗楠工作室和ine鬧翻的事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媒體見到這冤家路窄的場面,自然是一擁而上,鎂光燈閃個不停,冷靜站在首席身旁,在首席的引薦下,與面前這位自己曾經的老板握手,不卑不亢。
發布會臨近尾聲時,miss.更年期前來敬酒,首席意有所指的瞥了眼不遠處的冷靜,悠悠端起酒杯:“為了那位你們炒掉了而我接手了的得力助手,cheers!”
郁金香酒杯相碰,清明可愛的聲音,miss.更年期的表情可一點也不清明可愛,看到miss.更年期望向自己時,那藏在眼睛里的那一星一點的怨毒,冷靜頓時感到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夜sèmíméng,冷靜喝了點酒,打車回nv人之家,小白臉消失了,她也沒必要讓胡一下把nv人之家租出去,一路哼著歌穿過前庭,還沒走上大ménmén前的臺階,冷靜就看見了坐在地上聊天的倆nv人。
冷靜晃了晃腦袋,還以為自己喝醉看錯了:“你們……怎么會在這兒?”
qqnv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未施粉黛的臉,笑得很歡實:“我來送請帖啊!”
胡一下也站了起來,卻是頓時把嘴一扁:“我要離婚!”
冷靜皺著眉頭打量打量胡一下,不由得再晃晃腦袋,心想:我真的喝醉,都出現幻聽了?
冷靜一手在mén上按著密碼,另一手一直按著太陽xùe,試圖讓自己清醒點。\她眼前這兩個nv人形成一道鮮明的對比,一個眉眼飛揚,一個垂頭喪氣,冷靜左右看看,還是決定先關心一下垂頭喪氣的那個:“你不是說詹亦楊今天回來,要去接機的嗎?”
胡一下狠狠一咬牙:“別提了。總之,我要離婚!”
“得了吧!我還不了解你?和他吵了那么多次,哪回不是一吵完沒多久就屁顛顛地跑去和好了?”
胡一下氣呼呼地把頭一偏,qqnv神秘兮兮地朝冷靜湊過來,悄聲說:“他倆這回估計有點懸了,小狐貍剛跟我說,她在機場看到她老公和……”
冷靜豎著耳朵聽到最關鍵處,胡一下突然開口打斷了qqnv:“都別說了,總之這日子沒法過了!”
qqnv吐吐舌頭,扭著一點也看不出懷孕的小蠻腰朝客廳走去,一身灰sè莫代爾長裙,打扮得格外“良家fùnv”。冷靜瞅瞅狀態著實不太對的胡一下,又不好說什么,只能和qqnv聊起來:“見你這打扮我都快認不出來了,你之前不都說高跟鞋是你的命、不化妝會讓你生不如死么?怎么今天打扮的這么淑nv?”
“我剛從婆家過來嘛!不能讓老人家們被我的真面目嚇著不是?”
沒有了胡一下的咋咋呼呼,冷靜和qqnv都覺得少了什么似的渾身不是滋味,齊刷刷看向胡一下,只見她一直盯著手機,一邊還念念有詞:“讓你別煩我,你就真的一個電話都不打?你什么時候這么聽話過?哼!”
冷靜這酒是徹底醒了,湊向qqnv:“她到底在機場看到什么了?”
“我還是決定不說,免得你給她出餿主意。”
冷靜撇撇嘴。得!她自己的破事兒都處理不好,確實沒資格做胡一下的軍師……拍拍兀自走神的胡一下的肩:“吃了飯沒?”
胡一下可憐兮兮的把嘴一扁:“沒。”
“等著,我去給你做。”
qqnv還坐那兒欣賞胡一下的窘樣,冷靜順手也把她走。qqnv雖一邊嘟囔著:“我現在可是孕fù,廚房這種殺生地我還是不進去了吧?”腳下卻沒多少猶豫,乖乖跟著進了廚房。
冷靜切著番茄,qqnv斜倚著料理臺全程觀看。冷靜剛切好一塊,就被qqnv吃掉一塊,冷靜作勢要瞪她,qqnv大無畏:“我現在可是孕fù,你可千萬別瞪我,嚇著我的寶寶了怎么辦?”
冷靜徹底敗了,“得!您是老佛爺!我伺候您吃番茄!”恭恭敬敬把切好的番茄送到qqnv嘴邊。
qqnv滿意地笑納了。
qqnv很快消滅完又一塊番茄,隨即便將魔爪伸向了另一邊剛切好的火tuǐ片,瞥見冷靜正在開櫥柜拿魚罐頭,qqnv這才想起一件事,嘬一嘬手指,發話了:“對了,幫我把那邊那個柜子里的杰士邦拿去扔了。”
冷靜忙著開魚罐頭,沒聽清:“什么?”魚罐頭似乎有些不新鮮,冷靜差點忍不住干嘔出來,慌忙捂住嘴。
“我說,上邊那個柜子里的杰士邦——幫我扔了。要不是它,我現在也不用帶球跑了。我還有大把的帥哥沒泡,還有多家新開的夜店沒去光顧過,現在卻……哎,前段時間我孕吐的特別厲害,吃什么都吐,就喝水不吐,簡直生不如死啊,全是被這坑爹的假冒偽劣給害的。”
柜子?
杰士邦??
孕吐???
假冒偽劣????
冷靜杵在那兒,比石像還僵硬,臉sè也早已經一片煞白,“你……說的是,右邊、上頭、第二個柜子里的那盒杰士邦?”
jīng明如qqnv,當即嗅到不對勁,伸長脖子要看清冷靜的臉sè:“你怎么會知道?”
冷靜一怔,趕緊正一正臉sè:“我之前打掃的時候發現了一盒,早就給扔了。”
qqnv仿佛還是覺得不對勁,目光跟雷達似的,一瞬不瞬地揣摩著冷靜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冷靜尷尬地笑,機械地運轉著腦子,想著該怎么把現在這個話題圓過去,好在這時,qqnv的手機響了。
qqnv不舍地收回探究的目光,低頭掏手機接電話,冷靜根本沒心思聽qqnv說了什么,她現在整個人都被一個聲音狠狠攫住了:不會吧?不會這么巧吧?
當qqnv終于結束通話過來,冷靜已經調整好了情緒,qqnv又打量了她一會兒,沒再發現什么異常,這才舍得道別:“小草莓打電話催我回去了。”
“不再坐會兒?”冷靜面上留客,心里卻默默松了口氣。
當晚,冷靜、胡一下各睡chuáng頭兩側,各自滿腹心事。
翌日,離首秀就只剩下五天時間了。冷靜很忙,她努力讓自己忘了qqnv那席話;
倒計時第四、第三天,冷靜依舊很忙,她幾乎要忘了什么杰士邦、什么假冒偽劣、什么孕吐;
倒計時第二天,薇薇安意有所指地對冷靜說:“聽說大老板明天回國,后天會出席剪彩,還會來看秀。”薇薇安一席話,令冷靜腦中那個幾乎已經被她強行關閉的記憶匣子,瞬間裂開一條縫隙;
離首秀就只剩下最后一天時,冷靜午飯時間chōu空去yào局買了驗孕bāng,下午和首席一起去秀場,驗孕bāng藏在包包里,她抱著包,簡直比做賊還鬼祟,這時:“妹子……”這樣悠然地一聲呼喚嚇得冷靜手一抖,包包就這樣掉在了地上。嚇死人不償命的薇薇安仍是那樣悠然自在地替她撿起散落在地的東西,然后愣住了:“你買這玩意兒干什么?”
首秀當天,冷靜請假了——
睡到日上三桿醒來。
這天注定要成為不尋常的一天,向來早起的冷靜破天荒睡了個懶覺,向來愛賴chuáng的胡一下卻早就不知跑哪兒去了,冷靜醒來的時候,chuáng的另一邊已經空了。
冷靜拿著昨天買的驗孕bāng進了廁所。
驗好之后要等驗孕bāng的反應結果,冷靜在馬桶上坐不住了,一直拿著它在馬桶前踱來踱去,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冷靜一直咬著手指甲,腳步也越來越luàn,就在這時——
“砰砰砰!”突然有人在外頭敲mén。
準確來說,是有人在用力砸mén。巨響聲聲,mén板都被敲得在震,本就神經緊繃的冷靜一嚇,手一松,眼睜睜看著驗孕bāng掉進了馬桶。
頓時有如醍醐灌頂,冷靜看著馬桶里的驗孕bāng,懊惱地狠狠一敲腦mén,轉身對著廁所mén就是一陣低吼:“誰啊???”
外頭的人只顧著敲mén,根本沒搭理她,冷靜狠狠一咬牙,把馬桶蓋蓋上,氣沖沖地去開mén。
mén嚯的拉開,正對上mén外那個隱怒不發得男人。
“你……”冷靜忽然間失語。
翟默一言不發地闖進來,第一眼,鎖定了洗手臺上驗孕bāng的包裝盒。
第二眼,鎖定她空空如也的手。
第三眼,鎖定了馬桶旁邊那個垃圾簍。
片刻后,踩開垃圾簍蓋子的翟默,神情嚴肅地盯著垃圾簍的驗孕bā了好一陣,確定自己看到了上頭的兩條紅杠——
翟默慢慢回眸,鎖定這nv人略帶疑huò的臉。他的臉上,震驚、疑huò、狂喜、期待、壓抑……種種情緒匯成他投向她的目光,:“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