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警官懵了一下:按照經(jīng)驗,這種時候兇手都會跪地大哭,或者至少頹然跪地,然後含淚說出殺人原因……可眼前這傢伙怎麼格外不同?
不過不管怎麼說,肯定不能讓他就這麼跑掉,她目光一厲,嘎巴攥了一下拳頭,快步追了過去。
……
遠(yuǎn)處的另一節(jié)車廂裡。
乘客們不安地坐在座位上,低聲討論著列車上發(fā)生的種種異常。
而隨著車輛到站、開始減速,衆(zhòng)人望著窗外逐漸熟悉起來的風(fēng)景,暗暗鬆了一口氣:既然新幹線還能正常停靠,那說明問題應(yīng)該不大,看來今天不用經(jīng)歷新聞裡那種可怕的生死時速,可以按時下車回家了。
普通市民們焦慮稍緩的時候。
人羣中,另一位不安人士,無聲皺起了眉。
卡爾瓦多斯:“……”說好的搜查呢,怎麼左等右等都不來?
那羣廢物的行動效率也太低了吧——剛纔走動的時候他都看過了,這輛車上明明沒有那麼多乘客和行李,要是換他搜,早就已經(jīng)一路搜到這邊了。
“按照我的推測,至少在十分鐘前,我所在的這輛車廂就會迎來搜查,可現(xiàn)在居然毫無動靜……”
想想自己認(rèn)真挑選的藏槍地點(diǎn),卡爾瓦多斯嘖了一聲,有了一種大敵來襲時做好了萬全準(zhǔn)備,臨到頭卻突然被對方鴿了的落空感。
眼看著附近有乘客開始整理行李,準(zhǔn)備下車,卡爾瓦多斯心裡,不由跟著糾結(jié)起來。
“我要不也趁亂把槍拿回來,然後混在人羣裡,下車走掉?”
這個念頭讓他狠狠心動了一下。但最終,卡爾瓦多斯卻謹(jǐn)慎地坐在座位上,沒有行動。
——或許至今沒人過來搜查,是因爲(wèi)那兩個條子擔(dān)心乘務(wù)員裡有毒販的同夥,所以想先封鎖列車,等到站以後再讓東京的警方過來查看。
如果是這樣,那他擅自取回槍支的話,危險性就實在太高了——取槍容易藏槍難,到時候警方人手充裕,在他們的盯視下,自己恐怕沒法找到一個比現(xiàn)在更好的藏槍地點(diǎn)。
“算了。已經(jīng)闖過那麼多劫難,付出了那麼多代價,好不容易纔平安回到東京。如果在這種時候因爲(wèi)非法持槍被警方逮捕……”
那可真是死都沒法瞑目。
“就先把槍放在那吧。”卡爾瓦多斯無聲嘆了一口氣,“大不了等這場事件結(jié)束,我再回頭來取——新幹線到了終點(diǎn)站以後,雖然有例行檢查,但肯定查不了那麼細(xì)。晚一點(diǎn)拿到槍支,總比永遠(yuǎn)失去它,順便陪上性命要好。”
這麼想著,卡爾瓦多斯緩緩深呼吸了一下,平復(fù)著自己的情緒,等待到站。
然而就在這時,他耳尖一動,聽到了一串咚咚的腳步聲。
“?”
卡爾瓦多斯警惕回頭,就見過道的門嘩啦敞開,有個人慌里慌張地衝了進(jìn)來。
而在他身後,隱約能聽到“站住!”之類的雜亂響動。
卡爾瓦多斯靈光一閃:什麼人會在新幹線上狂奔,身後還被一羣人追趕?——除非這傢伙,就是警方想抓的兇手!
這個念頭閃過,他腦中忽地跳出一個絕妙的計劃。與此同時,行動力極強(qiáng)的組織幹部往旁邊一伸腿,精準(zhǔn)絆倒了那個狂奔而來的針織帽男,然後一腳踩住了他。
——抓住了兇手,可就不能再搜車了啊。
他脣邊滑過一抹計劃得逞的冷酷笑容,轉(zhuǎn)頭看向追趕而來的警察,想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然而一擡頭,就見那個男警察正沿著狹窄的過道飛奔而來——這個愚蠢的條子顯然沒想到會有熱心乘客伸腿相助,冷不丁看到針織帽男人被人踩住,他愣了一下才緊急剎車,驚險減速。
與此同時,“嗚”的一道破風(fēng)聲——一枚足球劃出碩大的S型曲線,從貫通口那裡飛奔而來。如果一切正常,針織帽男人繼續(xù)跑動,高木警官繼續(xù)追趕,那麼它將繞過高木,狠狠撞在針織帽男人的背上。
然而由於途中有人打斷,高木警官突然減速……
“嘭!”
“啊——!!”
撞擊聲中,一位警察被足球正中後背。巨大力道的推動下,高木警官發(fā)出一聲慘叫,然後像顆球一樣嘰裡咕嚕地沿著過道滾遠(yuǎn)。
放任高木涉衝上前想讓他戴罪立功的佐藤警官:“……”
剛剛自信射出一腳的柯南:“……”
熱心路人卡爾瓦多斯:“……”
愣愣地看著這動作片似的場面,過了兩秒纔回過神。
回頭一看,比起那些警察,他居然先一步對上了伏特加的視線——這個坑人的同事,此時正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目光注視著他,看完他,還目光上移,看了看他頭頂?shù)奶摽铡?
“……?”卡爾瓦多斯短暫有些疑惑,“這是什麼眼神?嫌我打亂了他的計劃、躲過了他的坑害?”
“不對,不太像,倒像是一種更復(fù)雜的……”
正蹙眉分析著,忽然,另一側(cè)的過道里,傳來一道疑惑的聲音。
“嗯?”高木警官在地上躺了一下屍,暈乎乎地揉了揉眼睛——剛纔那一滾,他一腦袋栽到了座位底下,剛睜開眼時看到視野一片昏暗,還以爲(wèi)自己不幸瞎了。
不過畢竟是一線幹警,平時也沒少被犯人蹬兩下踹兩下,高木警官的抗揍能力還算合格。很快他就從剛纔的暗算中回過神,發(fā)現(xiàn)視野昏暗並不是因爲(wèi)自己的眼睛撞出了毛病,而是……
“這椅子底下怎麼被刀劃了一道?”高木警官伸出手,摸摸眼前的椅背。
原本是心疼這麼好的座椅被不良乘客破壞了,可誰知手一摸上去,他忽然感覺不對——這裡面怎麼凹凸不平的,而且用力一按,似乎還有硬有軟。
“?”想起剛纔洗手間裡的假炸彈,他頓時警覺起來:難不成除了那個假炸彈,這裡還藏了一顆真炸彈?
“佐藤警官!”高木涉不敢大意,他在乘客們緊張的圍觀下,喊道,“這凳子不對,裡面藏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