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貴妃坐在金絲楠木的拔步牀上,穿著大紅的緞面富貴牡丹紋樣刺繡對襟大衫,鑲金邊兒石青緞面百鳥朝鳳雲紋刺繡霞帔,黃緞繡五彩鳳凰牡丹雲團花圓領袍,下面繫了一條猩紅緞面五彩連波水紋鴛鴦刺繡百褶裙,端得是富貴威嚴無比,一身皇家氣派。
這通身的氣派,加上錦貴妃威嚴的神色,足以震懾住任何一個女子,然而,采薇卻是個例外。
她直視著威嚴的錦貴妃,淡聲問道:“娘娘傳安樂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錦貴妃見采薇毫不畏懼,和那些官家的千金們進宮覲見時戰戰兢兢的樣子截然不同,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幾分讚許,若不是爲大計著想,她甚至想要將她收到自己身邊兒來留用,憑她的絕世美貌和不卑不亢的心氣,將來一定能有大用途!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該如何發展心腹,而是快點兒拔去秦王這個眼中釘。
所以,聽到采薇挑釁似的問話,她非但沒有生氣,反倒讚了一句:“安樂果然是個有膽識的,只不知你的膽子到底有多大,敢不敢去刺殺皇子?”
采薇一怔:“刺殺皇子?娘娘在跟安樂開玩笑嗎?”
錦貴妃冷颼颼的脧了她一眼,聲音涼涼:“你看本宮像是在跟你開玩笑?”
當然不像!
采薇自認爲還沒跟這位尊貴的娘娘熟到這種地步,只是錦貴妃剛剛說出的話太具有震撼力,讓采薇一時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才情不自禁的脫口說出了‘開玩笑’這樣的話。
只是,她說的刺殺皇子是什麼意思?
她要殺誰?或者說錦貴妃要派她去殺誰?她手下有誓死效忠的高手無數,她爲何不用那些人,反倒要派一個她根本掌控不了的人去?
采薇是一個聰明通透的人,很快就想到了答案,不由笑了:“娘娘以爲,我會聽您的吩咐去對付他嗎?”
“這可由不得你!”
錦貴妃靠在了拔步牀的絲絨靠墊兒上,精心塗成豆蔻色的芊芊玉手一伸,一個大宮女急忙快步上前,把小幾上一隻猶冒著熱氣的官窯茶杯遞過來。
她接過茶杯,拿茶蓋撥了撥裡面的茶葉,輕輕的啜了一口,又把那茶杯放了回去。
“你家人都在京城中吧!”
錦貴妃不緊不慢的問了一句,聲音雖輕,意思卻有千斤重,“本宮只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本宮若是沒聽到想聽到的消息,你知道會怎樣的!”
她沒有說出采薇殺不了南宮逸的後果,但意思已經很明顯,若是采薇沒殺死南宮逸,她的家人就都得去死!
采薇怒了,她的底線已經被踩到了!
家人一直是她在這個世界裡最珍視的,甚至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她絕不允許他們受到一點點的傷害,現在居然有人敢用他們的生命來威脅她,她已經無法忍耐下去了。
就算是她可以原諒錦貴妃之前對她的毒害,可以原諒她一次次對南宮逸的謀殺,但她卻絕不會原諒她用她親愛的家人的性命來威脅她!
這一次,她必須取了她的性命,讓她永遠都無法在興風作浪!
采薇擡起頭,眸光清冷,語氣也森涼如冰。
“娘娘,希望您能夠記住,我有三個月的時間,在這三個月內,您必須保證我家人的安全。”
“那是自然!”
錦貴妃一口答應下來,在她看來,既然采薇沒有拒絕她的要求,自然就算是答應了,只要能幫她除去秦王這個大禍患,她不介意做三個月的善人,讓他們一家子在多活三個月......
采薇離開似錦宮時,霍賢妃還跪在似錦宮的庭院裡,不知已經跪了多久了,身子有些打晃,但卻還堅持著跪在那裡。
出了宮門,喚秋和竇嬤嬤正站在車外焦急的等著她,見她平安出來了,都很高興。
“小姐,錦貴妃沒有爲難您吧?”
竇嬤嬤雖然看起來一本正經的,但其實是個熱心腸的人,和采薇相處了幾天,發覺采薇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主子,便一顆心都用在采薇的身上了。
喚秋沒出聲,但那張一直冷著的臉卻鬆泛了許多,嘴角也微微的向上挑了挑,看來,她剛剛也有擔心她主人的安危呢!
“我沒事的,竇嬤嬤,喚秋,讓你們擔心了。”采薇笑了笑,坐進了馬車裡。
竇嬤嬤和喚秋也坐了進來,竇嬤嬤嘴還裡嘀咕著:“咱們快些回去吧,夫人在家一定擔心著呢......”
回了碧水山莊,杜氏正在大門口來回走動著,不停的向大門外張望著,見到采薇平安回來了,杜氏大喜,歡天喜地的迎了過來,那表情像撿到了寶貝似的,沒等采薇下車,嘴裡便一疊聲的問著:”薇兒,娘娘有沒有爲難你?有沒有再提和親的事兒?咱們以後是不是就能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了?
采薇下了車,扶著孃的胳膊,一邊兒跟她說話,一邊兒向會芳園走去。
“娘不用擔心,錦貴妃娘娘待我很好,並沒有爲難我,和親的事兒已經過去了,咱們大晉國也已經把朝陽公主嫁給他們了,往後再沒有和親的事兒了,從此以後咱們一家子就能消消停停的過日子了......”
杜氏聽了她的話,歡喜的很,忍不住的眉開眼笑起來:“這可真是太好了,往後咱們一家子就能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了,在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采薇扶著孃的胳膊,把她送回到自己的臥室去休息,出門前,她斂下眸,輕輕的說:“娘,我一定會讓咱們一家人都過上安生的日子的,誰要是敢不給我們安生日子過,我就讓她沒日子過!”
鸚哥被她派出去了,派到似錦宮去查看錦貴妃寢宮的治安管理,若是方便,她比介意夜潛皇宮,親手去殺了她。
然而,鸚哥傳回來的消息卻很不樂觀,夜間行刺這個計劃似乎難以實行。
“主人,似錦宮周圍都是隱衛,足有幾十個之多,且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除非咱們能一下子把它們都解決了,否則,潛進去只有一個下場!”
采薇揉了揉眉心,有些苦惱,記得她還在宮裡住時,曾潛入過莫皇后宮裡一次,那一次,莫皇后宮裡居然一個隱衛都沒有,她輕而易舉的就進去了,沒想到到了錦貴妃這,連門兒都進不去,更逞論殺人了?
錦貴妃一定得死,而且,還得儘快去死,可要怎麼殺她呢?
采薇想了一會兒,卻沒想出一條完美的計劃來,她悶悶的進了空間,在空間到處遊走著,冥思苦想。
經過林子的時候,一隻被驚動了的野雞‘撲棱’一下飛起來,飛過采薇的頭頂,一根脫落的羽毛飄飄忽忽的落下,落在了采薇的掌中。
采薇笑了,握著那根色彩斑斕的羽毛,大有一種靈光一閃、茅塞頓開的感覺!
京城的‘梨園春’戲樓,乃是京城、甚至整個大晉國最有名的戲樓,大晉國名頭最響的‘德勝班’和‘青雲班’就常年再此駐唱,兩個戲班子實力相當,都是京城中響噹噹的班子,只是,最近有傳言說‘德雲班’的暗香姑娘跟當朝的太子南宮適打得火熱,因此,德雲班在某種程度上,風頭更盛‘青雲班’些。
姜中人是個老戲迷,平日裡沒事可做的時候,他常常帶著一把茶壺,在‘梨園春’一坐就是一天,今日是采薇和戴遠山約好交割銀兩手續的日子,他特意把他們都約在這裡,一來可以再此辦理買賣的手續,二來還不耽誤他看戲。
采薇趕到時,戴遠山也姜中人已經到了,正坐在姜中人長年包下的雅座裡,一邊兒看戲一邊兒等著她。
她拎著一個不起眼兒的包袱,一坐下來,便向姜中人和戴遠山道歉:“二位,對不住的很,今日家裡出了點兒事兒,所以來晚了.....”
其實,家裡什麼事兒都沒有,她只是在出來的時候拐到了一個揹人的衚衕,從空間裡往出拿金子而已。
“不礙事的,姑娘不必自責,況且我們一直在看戲呢,不算耽擱!”
戴遠山不愧爲讀書人,修養極好,他請采薇坐了下來,把自己帶來的房契和地契交給了她。
那棟宅子的手續齊全,賣房契也早就寫好了,采薇接了過來,仔細的查看了一遍,見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便把自己的包袱遞了過去,笑道:“銀子拿著不方便,所以便帶了金子過來付賬,請二位清點一下,若沒有差錯,咱們這就簽字畫押吧!”
采薇的包袱裡,裝了一百九十五兩金子,加上她昨天留下的五兩金子,剛好是二百兩,在大晉國,一兩金子和十兩銀子等價,因此,采薇的二百兩金子正好就是那房價兩千兩銀子!
雙方交割完畢,很痛快,也很利落。戴遠山告訴采薇,自家人已經在今早就搬出去了,還把宅子的鑰匙給了她。
采薇接過鑰匙,帶著房契、地契和賣房契,跟他們二人告了別,僱了輛車子,直接奔那宅子去了。
“主人,我們到青縣了,而且已經找到沈小姐家了!”
長眉的聲音忽然傳過來,打破了采薇的思緒。這會兒,她正在空蕩蕩的老宅子裡查看宅子的情況,收到長眉用意念發過來的信息,便回問道:“她們母女的身子還好嗎?路上可還順利?”
“她們母女都還好,只是在路上遇到了一點麻煩,不過,都被我解決了,哈哈哈......”
長眉捂著肚子,笑得很得意,一想到昨天那幾個被它捏爆了的土匪,它現在還感到肚子疼!
采薇扶額,一聽它那般得意的聲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好吧,是那些土匪罪有應得,誰讓他們好好的人不做,非要攔路搶劫,殺人越貨,活該他們被長眉捏爆了。
“辛苦你了,長眉,你且在青縣呆幾天,等我忙過了這幾天,我就去接你。”
“主人您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長眉是神獸,就算是自己單獨從青縣回京城,也是完全可以找到路的,而且它的速度也很快,雖然不像白毛虎那麼快,但兩天的時間,足以可讓它從青縣返回京城了。
因爲采薇要忙著對付錦貴妃,還打算儘快把參行開起來,所以,短期內還真沒空去接它,因此只好同意了它的提議,允許它獨自回來,只是反覆的囑咐了它,讓它回來時路上多加小心!
長眉答應了下來,關閉了意念,開始心安理得的吃栗子。
沈菊花笑瞇瞇的坐在成沒得身邊兒,一邊兒給它剝栗子,一邊兒跟尹氏母女說話。
尹氏母女剛到沈府時,都有些拘謹,畢竟對方是縣太爺家的千金,而她們只是逃難過來投奔人家的平民,自卑的心裡是在所難免。
但是,在和沈菊花聊過一會兒後,她們很快就發現,菊花小姐一點兒架子都沒有,樂呵呵的,很平易近人,而且菊花特別喜歡長眉,還親自動手剝栗子給它吃。
“尹嬸子,三春姐姐,招娣,你們就放心的在這兒住下來吧,千萬別見外,就像在自己家一樣好了......”
尹氏笑道:“多謝菊花小姐厚待,論理,我們寄居在府裡,是該先去拜見夫人的,只不知夫人什麼時候能得空?能容我們去拜見一下?”
沈菊花說:“嬸子在等一兩日吧,今兒汴州府府尹家來了幾個女人,來相看我的庶妹,我娘一直陪著她們呢,等汴州府的幾個女人走了,她就會來見嬸子的。”
對於沈芙蓉的這門親事,沈菊花一點兒都不看好,一個十三四歲的花樣少女,去嫁給一個能做她爺爺的老頭子,想想都覺得噁心,若換做她,她情願一頭撞死也斷不會答應的,但聽說這門親事竟然是沈芙蓉主動要求的,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
沈菊花雖然不贊成,但她從小就和沈芙蓉不對付,所以也沒有干涉,腳上的泡是自己走的,她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以後時好時壞,就由她自己去承受吧!
晚上,霍淵回碧水山莊時,喚秋正在門口等他。
“霍公子,我家小姐在後花園的‘望仙亭’裡等你呢!”
喚秋的語氣淡淡的,斂著眉眼,看不清情緒,但霍淵卻敏感的察覺到她身上的敵意。
不知爲何,從第一次見到這丫頭,霍淵就覺查出這丫頭似乎對他很排斥,等采薇來後,這種排斥竟已經昇華成了敵意,讓他感到莫名其妙,卻又不得不留意。
看來,這丫頭的來歷得查一查!
“好,我這就去見她!”
霍淵掃了她一眼,提步離開了。
喚秋擡起頭,對那道挺拔的身軀狠狠的剜了一眼。
覬覦她主子的女人,當她女隱衛衛長是死人嗎?
望仙亭裡
采薇悠然的坐在美人靠上,手裡拿著厚厚的一沓銀票,共計十萬兩,剛好夠買下‘穆記參行’的價錢。
今天,她把空間裡的金子、銀子都搬到了新買的宅子裡,又找了大晉國信譽最好的‘昌隆錢莊’上門,由他們來清點,並存到他們的錢莊裡去了,這些銀子總共是二十二萬兩,都換成了銀票,以後花起來,就方便多了。
“采薇妹妹找我?”
月光下,霍淵緩步走了過來,俊雅的臉上帶著幾分溫暖的笑意。
采薇也笑了,將手中厚厚的一沓銀票遞了過來,說:“來找霍公子談筆生意。”
霍淵接過那沓銀票,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隨意的翻動了幾下,臉上雖還掛著笑,神色卻黯淡了幾分。
她肯接受南宮逸的十萬兩銀子,卻不能接受他的參行,看來,在她的心中,自己終究是比不上那個人的!
他淺淺的笑了笑,道“也好,明日你便隨我一同到參行去吧,我將參行轉過給你,順便把參行的掌櫃和夥計們介紹給你認識。”
“好呀!”
采薇笑得眉眼彎彎,“太好了,張羅了幾個月了,終於有自己的參行了。”
月光下,她的笑顏如一朵綻開在月光下的玉蘭花,美好的讓人移不開眼睛,聲音甜而不膩額,淡淡雅緻。
霍淵望著近在眼前的笑顏,有片刻的失神,但馬上又恢復如常,俊雅的臉上也浮出了一抹笑意,調侃說:“我幫妹妹完了卻了心願,不知妹妹拿什麼來謝我呢?”
采薇笑道:“想要謝禮也簡單,只要霍大哥告訴我你現在最缺什麼,我立馬想辦法幫您弄來。”
霍淵低笑,翹起的薄脣中吐出兩個字:“老婆!”
采薇腦袋差一點兒磕在石桌兒上,難爲她還能保持住臉上的笑容,只是那笑看起來很僵,跟刻上似的。
霍淵難得看她一副吃癟的樣子,頓覺心情不錯,見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開口說:“妹妹莫慌,是我開玩笑的,老婆兒的事兒可遇不可求,以後再說也不遲,只是眼下妹妹若真想謝我,就給我繡個荷包扇袋兒什麼的當做謝禮吧,總比那些金銀財帛要有誠意的多!”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采薇不得不答應下來,雖然她刺繡的技能值歸零,但受了人家這麼大的好處,就算趕鴨子上架,她也得挺著試試不是?
回到會芳園,她立刻去了菲兒的房間找菲兒。
菲兒聽說采薇要跟她學刺繡,很是高興,當即穿針引線,細心的教起姐姐來。
開始時,采薇覺得很彆扭,不是針腳大了,就是繡斜了,要麼就是紮了手,笨手笨腳的練了半天,才漸漸的好些。
菲兒和姐姐在一起,話也多了起來,她跟姐姐說了些學習蜀繡的技巧心得,又不厭其煩的向姐姐表達了她對俢嬤嬤的崇拜之情,還說了今天在布莊裡碰到的一件事兒。
早上,採菲剛下馬車,正準備進布莊時,忽然看見前面的一個婆子身上帶的荷包掉了,她出於好心,撿起那荷包並叫住了那婆子,將荷包還給了她。
那婆子千恩萬謝,說那荷包裡裝的,是她家夫人的幾件私人首飾,因有些損壞,讓她拿去匠心樓修理的,若是丟了,錢財的損失到不值什麼,就只怕那些首飾落在登徒子的手中,因爲每件兒首飾上都有她夫人的名字,若這些首飾流出去了,對她家夫人的名聲一定有損的!
採菲原沒把這事兒當做一回事兒,哪知那婆子去了不久後,竟帶著她家的夫人親自來謝她。
那位夫人很年輕,模樣也很俊俏,見到採菲後,竟拿出了一隻兒水頭極好的翡翠鐲子來酬謝她,採菲不是那種圖小的人,說什麼都不肯收下,那位夫人見她執意不收,又聽說這家布莊是她家裡的買賣,便買了好幾匹緞子回去,還跟她約好了,以後常來找她說話......
這件事說起來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兒,但采薇還是覺得有點兒不放心,便囑咐她說:“你與那夫人往來倒沒什麼的,只是不可以隨便跟她離開鋪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她是個心中藏奸的,咱們後悔都來不及了......”
經過一晚上的訓練,采薇好歹有點兒進步了,雖然還繡不出什麼花樣來,但至少能縫出勻稱的針腳了,采薇本也沒打算一口吃個胖子,能縫出勻稱的針腳她已經很滿意了,跟採菲道過晚安,她悄悄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天色已經很晚,京城中大半兒的百姓都已經睡下了。采薇打開了窗子,望著窗外的柔和月光,自然的想到了那個身在嶺北的男人。
他本可以和其他的皇子一樣,在這怡人的夜晚遊園賞月,或者在自己的府中與好友把酒言歡,在京中,有很多豐富多彩的生活等著他的享受,而他卻爲了她,脫去錦袍,換上戰甲,去了嶺北的荒蠻之地,和那羣野蠻的蒙奴人拼死廝殺,在這花好月圓的夜晚,他只能在寥寂的草原中空對明月,或者是正在月光下獨品孤單。
采薇的心溫柔的疼了一下,轉身取出紙筆,匆匆寫了一封信,喚出鸚哥,讓它連夜把信送到嶺北去,而她自己,滿腹柔腸,千迴百轉,輾轉到了半夜,才漸漸的睡下......
鸚哥是在天亮時才飛到嶺北的。
南宮逸見到它時,正在外面的草地上和大家一起吃早餐,他在來嶺北的路上籌集到的糧食已經吃得光了,如今吃的,都是錦貴妃的人送來的捂壞了的糧食,雖然是細糧,卻帶著一股子黴味兒,兵士們雖然嘴上不說,但從逐漸下降的飯量來看,大家對軍中的伙食都已經極度的不滿了。
南宮逸早就派人去了京中向皇上彙報此事,如今人已經快到京中了,而他爲了穩定軍心,每日吃飯,都和將士們同吃,即便是帶著黴味的饅頭餅子,他也津津有味的嚥下。
將士們見秦王殿下都吃了,自己也不好太過挑剔,只好硬著頭皮將那些帶著黴味的饅頭噎下。
見到鸚哥,南宮逸自然歡喜,輕輕的將它捧在手中,那它腿上的那封信取出來,帶著信回軍帳中去了。
鸚哥飛了一夜,早就精疲力盡、飢腸轆轆了,所以,見到男人案子上簡陋的饅頭和湯時,便飢不擇食的去吃。
“嘎,呸呸呸......”
它嫌棄的吐出嘴裡的饅頭,嘎嘎嘎的亂叫著:“主人,主人,這個人給我吃發黴的饅頭!”
采薇聽到它的聲音,驚道:“你確定你吃下的是發黴的饅頭嗎?”
“千真萬確,嘎嘎,噁心死了,壞人!壞人!”
采薇的心抽搐了一下,又說:“你去看看別的人,吃的是不是跟他的一樣?”
鸚哥飛了起來,在軍營的上空飛了一圈,明確的回答:“都是一樣的,都是發黴的饅頭!”
采薇閉了眼,緩緩道:“我知道了,你不用回來了,留在那裡就好,我明天一早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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