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尹姑娘?!?
沈約垂眸朝她施了一禮,把尹芃歡整個人都給驚在原地了。
她就沒見過道歉給人行這麼詭異的禮的……
她愣了兩秒,就反應過來質問他:“你……出來幹什麼?”
沈約跟個沒事人一樣的,勾脣笑了一下:
“在下是出來給尹姑娘道歉的,那日晚上在下一時衝動,實在抱歉了?!?
“的確是抱歉了,”尹芃歡一言難盡地看著這知錯就改的沈約:“沈三司,你知道麼?”
“知道什麼?”
尹芃歡道:
“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道歉打腹稿還能打這麼久的人,也是第一個把道歉能說得理直氣壯的人,你真的……很了不起。”
她朝沈約豎起了大拇指,眼神示意表示真摯地讚賞。
沈約笑了笑:“多謝尹姑娘誇讚了?!?
“呵呵……”
“尹姑娘,我們明日便去香茗茶館吧?”
尹芃歡狐疑地擡眼看他:“你很急?”
沈約深深地望著她,淡淡道:“也不急?!?
尹芃歡微微聳著肩,攤著雙手笑瞇瞇道:
“那不就行了,特別的巧,我也不急?!?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青姨:“剛纔青姨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沈約微瞇著雙眸,看著她問道:“什麼話?”
“知道這千年來,都是誰給你燒的香嗎?”她看向不遠處的青姨說:
“那個人就是青雪,你知道她原是安清公主的貼身婢女。”
“她剛纔說——是安清公主囑咐她給你燒的香,這說明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你以爲的?!?
她話音剛落,頭頂便覆上了一隻大手,動作輕柔,尹芃歡理所當然的驚愣在原地。
接著頭頂便傳來一道溫柔的請求:“尹姑娘,在下可不可以請你幫一個忙?”
沈約的嗓音清越如汩汩清泉劃過她的耳膜,還帶著些微顫的磁音,竟然還挺好聽?
她鬼使神差就點了頭,但點完之後就後悔了……
她……這是在做什麼?
沈約輕笑了聲,揉了揉尹芃歡炸著幾根呆毛的發頂:“在下就當尹姑娘點頭這是答應了?!?
尹芃歡人都給揉傻了!
她即時擡手拍開沈約的手,擡頭就要反悔,那一瞬卻忽然被他抱住,沈約冰涼的雙手環在她的腰間將她桎梏其間,他的力氣不大不小,剛剛好卻掙脫不開。
?!!
尹芃歡瞳孔瞬間放大,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來。
“我說……沈三司,你……”
沈約柔聲道:“尹姑娘你先別說話。”
溫柔得讓她全身起雞皮疙瘩……
不正常。
這莫非……是想溫水煮青蛙?
她腦子高速旋轉著,臆想腦補了無數沈約這麼做的原因。
……
沈約這時溫聲開口:
“我也不願相信,但我信了上千年,青雪說的那些,都是她想讓我聽到的罷了,所以我誰都不信,除了她。”
他的嗓音溫涼,卻沒帶有多少感情,聽在尹芃歡耳朵裡,就像是他正在建一堵高牆,阻擋所有有關的事實真相,他不願意接納,或者是不願相信。
沈約閉了雙眸,單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動了動,似乎是在畫符,之後他才壓下所有的貪戀和狂熱,從而眸中恢復了一片清明。
沈約很快便鬆開了她,笑道:
“多謝尹姑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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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芃歡實在是雲裡霧裡,什麼多謝?
有什麼好謝的?
……
久雨過後天晴,夏日的晴空驅走陰雲,樹梢晨露清爽,映射著陽光。
“都下課了,你還坐這發什麼呆?”
莊不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撞了撞她的肩側,沒臉沒皮地問:
“你下午有課嗎?沒課的話,我帶你去個地方唄!怎麼樣?去散散心?”
尹芃歡瞥了他一眼沒說話,收拾著桌面上從未翻開的書,塞進包裡起身就要離開。
“欸——怎麼又不理人了呢?”
莊不認忙跑著像只小雞仔一眼地追上她。
“啊,那不是上次跳樓的那個嗎?”
“嗯,就是她?!?
“我聽說啊,就是因爲她和莊不認表白呀,被莊不認拒絕了,然後以死相逼呢!真是嚇人!”
“我看到那天莊不認不是在樓底吼著什麼嗎?看來多半還真是這樣,那天莊達不就出院了嗎?還真是巧了?!?
……
身邊人若有若無的眼色時不時落到她背後,莊不認跟個沒事人一樣,大概是頭大,心也大。
尹芃歡也懶得理這些閒言碎語,趁著一個轉角加狂奔,很順利地甩開了纏人的莊不認。
自從她從明德樓樓頂跳下來之後,莊不認就跟狗皮膏藥似的,時時刻刻纏著她。
還說什麼是徐蜚聲給他的任務。
莫名其妙。
文院辦公樓304。
“戚教授。”
她輕敲了兩聲門,問著裡面人。
“進。”
尹芃歡禮貌地打著招呼:“戚教授好,您帶了那幅畫嗎?”
她前幾天找到戚少儒的聯繫方式,和他交換了一個條件,本來以爲她若是想看到那副安清公主的畫像會不容易,但沒成想戚少儒一口就答應了她。
戚少儒此時,卻只是擡眸望著她許久,神情摻雜許多。
【宿主,此時您眼前的這個人不是戚少儒,而是溫嶠彥。】
“哦?”
她其實也能察覺到,畢竟戚少儒之前看她的眼神十分純粹,和師長看學生的眼神別無二致,可現在的這個人,明顯不一樣了很多。
【溫嶠彥不會消失,除非青雪那邊放下了,如果青雪那兒一直放不下,那麼溫嶠彥便永遠不會消失,而這也意味著——戚少儒的左臂疼會一直存在?!?
“嗯——”
【而之前的琉璃劍穗,上面寄存著青雪對安清公主的感情,所以抵消掉了一部分戚少儒的痛苦,但是溫嶠彥把她還給了青雪?!?
“所以戚少儒請了一週的假,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是的,宿主?!?
良久,戚少儒終於開口,面上帶著複雜的笑意:
“我的確是帶來了,但上面的人已經看不清了,尹同學是爲什麼想看這幅畫呢?”
“啊……”尹芃歡內心一石激起千層浪,面上不顯:“我就想看看她手上戴的那隻銀鐲?!?
看不清?
可真是太不巧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看不清的呢?”
戚少儒說:“也就是最近,可能是受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