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南的警戒性和敏感度都是很高的,有人跟著她出來,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只不過存在順路的可能性,於是滄南暫時壓下沒有去理會。
等到逐漸走向人煙稀少的地方,身後那個人還在跟著,滄南就知道順路的可能性不大了。
滄南抓著顧修的手囑咐他過會一定要保持安靜,他們和跟在後面的人玩一個遊戲,然後提醒了一句張子瑞:“等會進入那個巷子後,我們找地方躲起來。”
張子瑞不知道滄南爲什麼要這樣子做,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問的好機會。於是他果斷點了點頭,繼續若無其事的跟著滄南進了巷子。
巷子兩邊都是百姓家,滄南抱著藥草和頭部盔甲輕輕巧巧的翻過牆,滄南沒有選擇落地,而是爬上了樹,藉著樹幹樹葉和夜色做掩護。
滄南腰間鞭子一甩,纏住顧修的手臂。
因爲怕傷到顧修,所以滄南根本沒有用大力,還得顧修自己抓住才行。
“抓緊鞭子,我帶你上來玩。”
滄南的聲音壓得很低,顧修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識到了這一點,乖巧點了點頭,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抓著鞭子就上去了。
張子瑞不可能在等著滄南鞭子下來一次,找了一堆垃圾躲了進去。
張子瑞愛穿黑衣,此刻倒是很好的掩護,只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滄南莫名覺得躲在垃圾堆裡面的張子瑞有點委屈。
不過大概是真的委屈,畢竟那味太重了。
滄南輕笑搖了搖頭,就在此刻跟蹤那人進了巷子,一眼沒有看到滄南三人馬上開始探頭探腦的到處尋找。
張子瑞的躲藏不算完美,只要用心搜尋很快就能找到,而在狐面青衣男找到張子瑞的那一刻,滄南也出手了。
鞭子如同靈蛇一樣直接纏上了狐面青衣男的脖子。
滄南的鞭子是特質的,比一般鞭子更加長,不然也不可能在樹上時還能纏上男人的脖子。
狐面青衣男抓住鞭子,拼命掙扎想解開,卻被滄南一句話直接嚇得不敢再有所動作。
“別動,動我就送你去見閻羅王。”
滄南說著,鞭子拉緊。
青衣男也明白自己不是滄南的動手,就算是,現在也失去了先機,畢竟他現在脖子可是被纏著的。
張子瑞也從垃圾堆裡爬了出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污漬,表情那是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看起來張子瑞大概是有點小難受的。
不過張子瑞沒有繼續糾結衣服的事,問男人道:“你是誰派來的?”
聽到張子瑞的問題,青衣男愣了一秒,瞬間意識到這些人的確是早就發現他,然後在這裡埋伏他了。
實際上青衣男人真的想錯了,滄南他們如果需要動手,根本不需要埋伏,他們就是想消除最後一點路過的可能性。
青衣男人眼珠子轉來轉去,還沒有想到說辭,脖子處傳來鞭子勒緊的痛覺。青年男人感覺自己再不開口,可能被活活勒死,於是連忙道:“是你姐姐!”
就四個字,但是含量很大,“是你姐姐”不僅僅暴露了背後的人,也是證明了男人認出來了張子瑞的身份。
張子瑞的母親和父親戰死沙場後,他的姐姐張紗紗繼承了一切家產,將張子瑞趕了出去。
在瞿鳶國本就是女子繼承家業,張紗紗繼承無可厚非,只不過將張子瑞趕走,到底還是有失道德了。
張子瑞對身份暴露沒有感覺到詫異,至少表情沒有表現出來詫異,他只是過去將青衣男人的狐貍面具摘下來。
青衣男人的外貌平平無奇,但是張子瑞卻是認得的。
“阿福?”
“是我,少爺。”青衣男人低下頭,看起來恭謹無比。
滄南對主僕相認的戲碼,沒有什麼興趣。
因爲很明顯這個僕人並沒有它表現出來的那樣子恭謹,否則也不會明明知道張子瑞的身份,卻依然跟蹤他們。
而之所以買下張父的頭部盔甲花去的銀子比想象中的更加多,完全是因爲張子瑞的姐姐張紗紗找了人刻意哄擡價格,於他競爭。
“小姐說您現在得了漁將軍的喜愛,口袋裡面必然也是富裕的,留著也是浪費,不如給她。”
滄南利用娘子軍斂財是瞞不住的, 所以張紗紗知道這一點也不奇怪。
而之所以說是給張紗紗,是因爲這個頭部盔甲本來就應該在繼承了一切的張紗紗手中。現在被拿出來拍賣,必然賣主也是張紗紗。
這一點滄南早就猜到了,想來張子瑞也應該猜到了,只不過他依然想拿回來而已。
張子瑞繼續問:“那你跟著我,是想再把盔甲搶回來嗎?”
青衣男人連忙否認:“不是,當然不是……”但是青衣男人到底跟蹤張子瑞是爲了做什麼,他卻說不出來。
滄南鬆開鞭子,抱著顧修和盔甲從樹上下來,然後隨身帶的劍遞給張子瑞道:“我們在外面等你。”
不管張子瑞和這個阿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會說什麼,滄南都不是很感興趣。
她繼續呆在這裡,反而就是對張子瑞的耽誤和影響。
滄南帶著顧修出了巷子,找了一家還沒有關的路邊餛飩店點了混沌。
混沌味道平平無奇,沒有什麼特色,但是夠熱,在漆黑微寒的夜晚格外溫暖。
張子瑞拿著劍從巷子裡面出來,他的手臂上面帶著鮮血,但是袖子卻沒有被劃破的跡象,劍身有被擦拭過的血跡,很明顯受傷的人不是他。
張子瑞將擦乾淨的劍還給滄南時,注意到滄南看著他的袖子,解釋道:“我小時候爲了從一頭瘋狗手上救他,被瘋狗咬傷了胳膊。現在他背叛了我,他也該爲還我。”
滄南實際上對此並不是很好奇,看張子瑞的袖子只是下意識。她不明白爲什麼張子瑞要和自己解釋這個,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覆,最後滄南只能“哦”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
張子瑞輕笑著搖了搖頭,滄南從他的表情裡面看到了無奈兩個字。
滄南不清楚他在無奈什麼,也不好奇,只是問:“混沌要來一碗嗎?”
張子瑞微微挑起了眉,似乎有點不能理解。
滄南明白了什麼,將自己的手帕遞給他:“擦擦吧,這樣味道就輕一點了。”
滄南這樣子一說,張子瑞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之前藏身過垃圾堆,身上血腥味和垃圾味道交纏,的確有點倒人胃口,不過……
“妻主你真是很特別。”
一般姑娘這個時候就算不覺得害怕,不安慰他,也不應該和什麼的沒有發生一樣在這裡吃混沌吧。
滄南沒有搭理他,因爲她覺得自己如果是張子瑞,在被張紗紗逐出門時,就明白阿福的背叛了,根本不會現在來傷心。
當然就算傷心,她也不需要別人安慰,也不喜歡安慰別人。
吃完混沌後,三人就回家了。
而當滄南熟睡時,顧修卻是睜開了眼睛,和之前那癡呆的樣子完全不一樣,此刻的顧修看起來正常得很,眼睛不是呆傻而是一片清明。
顧修在滄南已經包紮好的手上面親了一下:“對不起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