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正坐在車上準備出城的“厲傻蛋”看著車窗外那個身穿灰襖子頭戴花布巾，拿著籃子的老太太總感覺格外熟悉。
厲政南蹙了蹙眉，這人的背影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
老太太？
厲政南扯了扯嘴角，收回了目光。
別說，進了青州之後，厲政南確實非常忙，原來青州舊軍閥的一些餘黨還沒有清除，總會搞一些小動作。
而且因爲離開了大本營北方三省，厲政南還要防著其他軍閥趁機去吞併自己在北方的勢力。
不過，此時厲政南並沒有細想，當初齊哲霖拼命鼓動他揮軍入主青州是爲什麼。
要說軍閥混戰，爭奪地盤，這不足爲奇，厲政南信任齊哲霖自然不會多想。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弟，竟然想要在青州這個地方害死他！
解決了城外的舊軍閥餘黨，厲政南一身血腥之氣回到少帥府。
這少帥府是原本的軍閥修建的府邸，厲政南來到青州之後收拾了一番便住了進來。
對於老百姓來說，誰當統帥對他們並沒有影響，無論怎樣他們都是生活的最底層，每日都是爲了如何活下去而拼命奔波。
那些遙不可及的上層人物的變更，他們絲毫不關心。
就像以往的大帥府變成了少帥府又怎樣！
顧煙站在少帥府門外，等了一會兒，纔看見厲政南的車回來。
今日顧煙穿的並不是第一次見面時那種奪目豔麗的旗袍，也不是厲政南在齊哲霖家門口見的學生裝。
而是穿了一身淺色的小洋裝，袖子是薄紗設計，露出了纖細的手腕，顯得顧煙愈發清秀可人。
“厲少帥，請留步。”
厲政南踏上臺階的腳步一頓，這聲音……
如此嬌軟甜糯，是那天的歌女。
厲政南轉頭，便看到了眉眼彎彎的顧煙，她眼裡閃著璀璨的光芒，好似一片星辰。
厲政南的聲音不自覺的變柔：“有事嗎？”
畢竟那日在“夜上海”她也算幫了自己，做人總不好太過忘恩負義。
顧煙勾著脣角上前：“想耽誤少帥一點兒時間，請你聽點兒東西。”
厲政南做了個請的動作。
顧煙毫不客氣的踏入了少帥府的大門。
這少帥府的風格和之前顧家的宅院完全不同，顧家世代在青州本地，也算是百年世家了。
所以顧宅，也就是現在齊哲霖霸佔的地方，是古樸大氣的設計，一如青州女子低調溫婉。
但是少帥府不同，許是融合了西洋建築風格，這少帥府建的是小洋樓，綠草坪。
就連顧府院子裡的那些亭臺樓閣在少帥府也沒有。
顧煙只在綠草坪上看到了漆成白色的鞦韆，以及旁邊一把碩大的遮陽傘，下方擺了一個白色小桌兩把白色木椅。
倒是簡約。
進了小洋樓，厲政南直接帶著顧煙上了二樓書房，畢竟他不知道顧煙要和他說什麼，在樓下客廳萬一讓下人聽了去，總是不太好。
進了書房，厲政南也沒有坐，長腿交疊在一起，單手撐著桌面，靠在身後的書桌上，擡眸看了顧煙一眼。
“你到底是誰？”
顧煙走近了幾步，笑著說：“是誰重要嗎？”
厲政南臉上看不出喜怒，幽深的眸子不變：“報上自己的真實名字，至少給人的感覺真誠些。”
顧煙嗤笑一聲：“那可未必，有些人即使你認識了半生，也未必認得清他是人是鬼。”
厲政南並沒有聽出顧煙的言外之意，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想過或者懷疑過身邊最親近的人。
他只是淡淡的說道：“你不是歌女，也不是女學生。”
顧煙並不否認：“你去夜上海那天，我是去辭職的，離開了夜上海，自然不是歌女了。
好了，也不和你廢話了，我的真實名字叫顧煙，黑玫瑰只是去夜上海唱歌的藝名。”
顧煙乾脆利落的報上自己的名字，她找厲政南可還有正事要說呢。
厲政南點點頭，他還是有幾分好奇，爲什麼要叫黑玫瑰？這可沒有白玫瑰好聽啊。
不過，厲政南聰明的沒有再問下去。
其實，當時原主從國外回來心心念唸的想要報仇，便起了這個黑玫瑰的名字，心道總比血玫瑰要好聽吧。
厲政南想起顧煙在門口和自己說的話，便問道：“你說要讓我聽點東西，是什麼？”
說到這個，顧煙低頭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一根胡蘿蔔遞給厲政南。
厲政南：？
他又不是兔子，給他一根胡蘿蔔幹嘛？！
顧煙看到厲政南的眼神就知道厲政南會錯意了，於是將手收回來，在那個胡蘿蔔上按了一下，就聽見兩個人的說話聲在屋裡響起。
“老爺，我看您眉心緊皺，這是心情不好？”
“可不是，這商會最近一直在讓我們這些人同意捐出一半家產來支援軍隊供給，又不說清楚具體原因……”
厲政南有些好奇的看了那根胡蘿蔔兩眼，這丫頭從哪兒弄這麼個稀奇古怪的東西，竟然會說話？
顧煙看了看厲政南，解釋道：“這是錄音設備，可以將說過的話錄下來，這裡面男子的聲音，是青州商會的一位商人。”
這時，厲政南也明白顧煙爲什麼要讓他聽這個東西了。
他有些詫異的回道：“我沒有讓人找商會的人捐家產，我本來想見他們商會的會長林賢之的，還沒來得及見。”
顧煙點點頭，她當然知道厲政南沒有做這事。
厲政南臉色暗下來，“你的意思是，有人打著我的名號，逼迫商會的商人捐錢。”
顧煙笑了笑沒有說話，還好，還不算太蠢。
厲政南眉頭緊鎖，“我纔來青州不過一個月，就已經有人在打著我的名頭做事了。”
顧煙想，只怕那人想做的還不止這些。
拿到青州的財富，然後壯大私兵，再然後……
顧煙瞟了一眼臉色陰沉的厲政南，怕是就是你的死期了。
顧煙向前走了兩步，彎著脣角道：“厲少帥想不想合作？”
“合作？”
顧煙挑了挑眉：“是啊，合作，少帥願意嗎？”
厲政南直直的望著顧煙，“怎麼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