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外,賭叔已經等候多時,見張揚終于出來,賭叔才開口問道:“老板找你到底什么事情?”
“沒什么。”張揚搖頭,朝著電梯門前走去。
與賭叔乘著電梯下到一樓,隨著賭叔領了今天賭叔賺到的賭金,兩個人便離開了地下賭博擂臺。
回到賭叔的家,賭叔去興沖沖的洗漱了,說一會要帶著張揚出去大吃一頓,而張揚,則是坐在房間中的沙發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地下賭博擂臺是不可能再去了,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張揚不知道,現在知道他沒死的人越來越多,張揚不知道繼續隱瞞下去究竟有什么用,這一刻,他忽然想家了。
不知道老爸和老媽知不知道自己死了的消息,知道后,老媽的身體還有那個老頑固的老爸,他們能受得了么?
一輩子都找不到傳奇組織,難道就要死一輩子?
永遠不見?
張揚發現,自己還是一個普通人,自己會想家,自己會感覺到孤單,自己會害怕,自己會……累。
今天見到秦青后,張揚才發現自己這輩子后悔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得數都數不過來,他不想繼續后悔下去,當年,秦青的母親找到張揚,說的那些話,張揚已經記不太清了,但張揚卻是相信了秦青的母親,一門心思認為自己與秦青分開就是為了秦青好。
心忽然很痛,這種痛比不上槍傷,卻異常的難受,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了起來,面前的一切從模糊再到清晰,當又一次清楚地看到了這個世界時,張揚的臉頰也感受到了兩道濕潤,淚水劃過臉頰帶來的異常感覺令張揚渾身止不住的抽搐了起來。
浴室里,賭叔歡快的洗著澡,而張揚則是摟著自己無聲的痛哭著。
自己只是一個人,國家的事情交給自己,自己不可能做到,自己也不愿意去做了,國家的事情還是交給國家吧,現在的自己,只想回家。
失憶又如何?恢復記憶又如何?
該來的推不掉,不來的等不來。
張揚死死咬著牙,望著茶幾上面的電話,張揚的手終于還是撥通了一個號碼,擦掉眼淚,聽著電話中傳來的等待聲,張揚使勁吸了一大口氣,然后緩緩吐出。
“老大!”黑幽靈激動的聲音響起。
“這么快就猜到是我了,是該獎勵你點什么了,怎么了,現在在干什么?”張揚不愿意聊那些大事了。
電話那頭的黑幽靈聲音一頓,然后嘆氣道:“他媽的!這兩天弄了個病毒軟件,提取一些傳奇組織的資料,結果資料太多了,硬盤給撐壞了,真他媽不爽,不然想要知道傳奇組織的一些消息還是可能的,現在硬盤拿去技術部修理了,恐怕得等上一段時間才可以了,順便讓技術部給擴充了下硬盤容量,怎么?今天怎么有時間跟我聊家常了?難不成老大你要回來了?”
“嗯,想回去了。”張揚笑道。
“真的!?用不用告訴龍頭?”
“也好,嚇嚇那個老頭子,絕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張揚笑了起來。
“你是認真的?”
“嗯,回去!我準備回去了,不用再幫我隱瞞我的消息了,都跟他們說了吧。”張揚笑著說道。
“得嘞!什么時候接你去?”黑幽靈激動道。
“這兩天吧,不然我想要回去,沒身份證還真是一件麻煩事。”
“對了,要不要給伯父伯母打個電話說一聲?”
“不用,說太早怕他們太著急了,反正到時候我也打算回家。”
“好。”
張揚掛斷電話后,心情也舒暢了一些,任何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夠左右自身,只要自己肯做出決定,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要后悔。
張揚現在覺得自己并不后悔,甚至他后悔做出這個決定太晚了,若是早做出這個決定,也不至于現在這樣,在賭博擂臺的這些天,張揚也累了,裝傻的確是一種累人的事情。
賭叔哼著小曲從浴室走了出來,看著坐在那里沉思著的張揚,走到張揚身邊拍了一下張揚的肩膀,道:“小子,走吧,咱去吃大餐。”
“嗯。”張揚點頭。
賭叔很快又喊出來兩個小弟,直接拉著張揚他們到了一家KTV,聽著賭叔和KTV的陪酒女郎大聲嚎叫的聲音,張揚靠在沙發上露出笑容。
這種日子,既厭倦又懷念。
“賭叔,你最想做什么?”
在賭叔駕車回家的路上,張揚開口詢問道。
賭叔愣了愣,想了想,回答道:“我啊?當然是娶個好老婆,然后有自己的孩子了。”
“這個忙我可幫不了你。”張揚苦笑起來。
“我可從來沒指望你小子能幫上我什么忙,你小子不什么都靠我,我就自求多福了,對了,你小子今天怎么想起來問這個?難不成你能實現?要是真能實現的話,怎么也給我弄個一千萬數數,雖然經營賭場,但這輩子還真沒見過一千萬長什么樣呢。”賭叔哈哈大笑,顯然喝得不少。
張揚沒有說話,在車行駛到樓下的時候,張揚才開口道:“要不要陪我去燕京?”
“去!去!去燕京爬長城!”賭叔滿嘴酒氣,幸好不是市內,所以賭叔酒后駕駛也沒被人發現,扶著賭叔上了樓,賭叔回到房間直接倒頭大睡,渾然忘記了剛剛他和張揚說的話。
張揚默默坐在了沙發上面,打開電視,看著夜里連續播放著的電視連續劇,伸了個懶腰,不自覺地想起了秦青,曾經的一個個女人出現在張揚的腦海中,一切仿佛是一場夢,張揚覺得自己一直都在做夢,不同時期做著不同的夢。
第二天,天剛剛亮,張揚便起床洗漱了一番,然后下樓買好早點,賭叔醒了后,連忙喝了一大杯水,看著滿桌子的早點,賭叔卻是提不起什么胃口,看著張揚,忍不住無奈道:“你小子,早點買這么多干什么?早晚被你給禍害破產了。”
聽著賭叔的抱怨,張揚笑著,然后坐在那里吃了起來。
“你小子今天怎么有點不對勁?正常了?”賭叔明顯察覺到張揚那如同正常人一樣的表現。
“賭叔,一會我們去一趟市里吧,我想去看看蕭佳。”張揚一邊吃一邊說道。
賭叔點了點頭:“只要你小子不想著去賭博擂臺送死,干什么都行。”
“嗯,以后不去了。”張揚道。
“怎么?”賭叔一愣,“昨天賭博擂臺的老板威脅你了?你怎么突然就不去賭博擂臺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沒有,只是突然覺得累了。”張揚搖了搖頭,看著賭叔緊張的模樣,張揚忍不住笑道:“賭博擂臺的老板是個美女,你覺得我會被她威脅到么?”
“怪不得,你小子連獎金都不要了,該不會是看上賭博擂臺的老板了吧?你小子小心點,這件事情可別被蕭佳那丫頭知道了,要是蕭佳知道了這件事,你小子恐怕就被閹了,閹了就是切掉你下面那個東西!”賭叔生怕張揚不知道閹了的意思,還解釋了一番。
張揚哭笑不得,并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在吃完早點,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與賭叔起身前往了市醫院。
市醫院內,張揚看著病房內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的蕭佳母親,對蕭佳笑了笑。
蕭佳也很高興母親能夠恢復得這么好,說到底還是要謝謝張揚與賭叔出的資金,若不是他們兩個,恐怕蕭佳母親的病會危及到生命。
賭叔正與蕭佳母親聊著天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陌生號碼,賭叔眉頭一皺,語氣不悅的接通了電話:“喂,誰啊!”
“找一下張揚。”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很柔和。
“張揚?誰啊?”賭叔眉頭皺得更緊了,擠成了一個川字形,剛要說打錯了,電話就被坐在賭叔身邊的張揚給拿了過去。
“喂,我是。”張揚開口道。
賭叔瞪大了眼睛望著張揚,然后詫異地看向蕭佳,見到蕭佳一副平淡的表情,賭叔瞬間明白蕭佳早就知道自己身邊的這個阿木是張揚的事情,也就是說,阿木恢復記憶了!
賭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們到市里了,你朋友說讓我去市醫院接你,你在市醫院么?”電話那頭的女人是夏幽蘭,黑幽靈礙于身份的緣故,所以就算是接張揚,也絕非是他來接,只有找一直在張家的夏幽蘭,而在告知夏幽蘭張揚事情的時候,黑幽靈特意叮囑夏幽蘭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給張揚的父母。
“在。”張揚微微一笑,說道。
“馬上到。”夏幽蘭肯定地說。
“那先掛吧。”張揚道。
電話那頭的夏幽蘭猶豫了片刻,連忙道:“別!我想多聽聽你的聲音。”
“一會兒就見面了。”
“那也想聽,見面后有事情想要跟你說一下。”夏幽蘭并不打算掛斷電話。
張揚“嗯”了一句,聽著電話那頭夏幽蘭的沉默,雖然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通過話筒,張揚能夠感覺到夏幽蘭的呼吸,夏幽蘭同樣如此,這對夏幽蘭來說,是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就像是對方就在自己的身邊一樣。
“先掛吧,我還有點事情要交代。”許久,張揚終于開口。
“嗯。”這一次,夏幽蘭沒有阻止。
掛斷電話,張揚看了一眼身邊的賭叔和躺在病床上的蕭佳母親,道:“感謝你們這段的照顧,幾天前我就已經恢復記憶了,賭叔,謝謝你。”
“你小子恢復記憶了怎么不早點說,害得我這兩天和你說了那么多廢話。”賭叔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卻是怕與張揚產生差距,他自己是賭場老板,賭場是不允許存在的,而張揚,在失憶后還有那種實力,天知道張揚失憶前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