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一招幾乎要將風(fēng)之彥剩下的元神力量耗盡。他也顧不得了。他清楚,再這樣下去,他們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被化蛇玩死。與其坐以待斃,不若以死相搏!
風(fēng)之彥身體外圍裹著的氣流越來越強勁,完全像是一個小型龍卷風(fēng)般朝化蛇面門席卷而去。
江面的小船上,文羽幾個看得目瞪口呆。
化蛇似乎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趕緊轉(zhuǎn)身想逃。
然而已來不及了。
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電閃雷鳴中,化蛇那龐大的身軀被卷到了半空中,然后像個泄了氣的皮球,重重墜落江中,掀起驚天巨浪。
白铘好容易才控制住小船,不至于在巨大的沖擊中傾覆。
風(fēng)之彥隨即落回小船上。看得出來,他已是筋疲力盡,雙手撐著趴在船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白铘趕緊上前將他扶住。
然而,就在此時,意外卻再度發(fā)生。
遭到重創(chuàng)的化蛇居然用它最后一口氣,奮力從水下向小船發(fā)動了最后一次也是致命的一擊——它的利爪正中小船中心。
而在這最關(guān)鍵的時刻,小船偏偏同時失去了風(fēng)之彥和白铘的保護。
只聽“轟!”的一聲,小船被擊上半空,瞬間四分五裂。
在這經(jīng)歷劇變的剎那間,文羽一手緊緊摟著昏迷不醒的秦宛,一手下意識地抓住一塊木板,轟然落水。
文羽眼望見白铘在他不遠處,還沒來得及開口呼救,一個大浪劈頭打來,就將他卷走。待他再度從水面探出頭來時,四周已空無一人。
文羽本就完全不諳水性,加上又拖著一個人,此時只能隨波逐流,聽天由命了。
大浪一個接一個地襲來。文羽被打得頭昏腦漲,咬牙硬挺著,死死抓著木板不放。
他還不能死。他也不想死。還有太多的事等著他去做。
強烈的求生一次又一次地刺激著文羽,促使他咬緊牙關(guān),頑強地在巨浪中撐下去。
漸漸地,他的雙手都已經(jīng)麻木了,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感覺,他的意識也開始有些模糊,可他還是依然一手緊緊抓著著木板,一手緊緊摟著秦宛。
他不能放。
對文羽來說,一手抓著的,是他能活下去的希望;一手摟著的,是他要活下去的動力。
他無法放棄。
也不知過了多久,文羽在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觸到了什么東西,很實在,很柔軟,心頭不由一動。
接著他就感到,自己像是停了下來,整個身體一側(cè)都感受到了那種實在而柔軟的舒適感覺。他的心中猛然亮了起來——是陸地!
那種實實在在的感覺絕對不會錯,是陸地,他們終于回到了陸地!
文羽在狂喜之中,整個人一下松弛下來,立即失去了意識。
當文羽張開雙眼的時候,已是滿目的藍天白云,陽光燦爛。
顯然,他足足昏睡了一夜。
秦宛坐在文羽的身邊,微笑著看著他。四周滿是巨大的亂石。
原來,在他們被大浪沖到岸邊后不久,秦宛就醒了過來。盡管發(fā)著燒,她還是咬著牙扶著文羽到一處石堆后躲雨。快到天明之時,雨才停了下來。
文羽站起身,稍稍活動了一下,覺得渾身舒暢。顯然秦宛是給他恢復(fù)了一下。文羽又是感激又是憐惜地看著滿臉病容的秦宛,有些哽咽地說“宛兒,你自己都病了,何必……”
沒等他說完,秦宛就俏皮地朝他做了個鬼臉道“傻瓜,咱倆還客氣什么呢?再說,若不是你這個了不得的大英雄,小女子我早就做了水鬼啦。”
文羽見她那俏皮的模樣,一時忍俊不禁。
可很快,他心中就被無盡的憂愁所填滿。雖然他們是幸運地逃過了一劫,可如今白铘三人都生死未卜,更不要說聯(lián)絡(luò)。一時之間,他實是感到前程茫茫,不知所措。
秦宛自是明白他在想什么,便道“阿羽,我們不妨先出去看看,說不定能碰到大眼他們呢。”
文羽點點頭,拉著秦宛小心翼翼地從亂石背后走了出去。
他剛舉目一望,就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前方赫然是一片望不到邊的荒漠。別說白铘三人的蹤跡,就是連根草都見不著。
除了沙礫,一無所有。
他回首看看秦宛,兩人苦笑一下,相顧無言。
文羽二人在這一帶足足找了半天,都一無所獲。根本沒有一絲白铘等人的蹤跡。
文羽頹然地跌坐在沙地上,心中一片茫然無助。秦宛在一旁不住地安慰他說白铘等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平安無事。
文羽雖然不情愿,但也只得接受無法找到白铘三人這個現(xiàn)實。眼下,他要解決的首要問題遠比找人更關(guān)鍵,那就是他和秦宛接下來該怎么辦?
一直以來,文羽都是跟在別人的后面行事,幾乎從來沒有自己拿過主意,作過決定。如今,在這個困難的時刻,他也只有靠自己了。是生是死,全看他自己的選擇。
文羽蹲在一旁。低頭沉思良久,終于一咬嘴唇,站起身來。
他抬頭望著前方,又猶豫了一陣,嘴翕動著,終于指著前方,回頭對秦宛道“宛兒,我們走這里行嗎?”
秦宛立即點頭道“嗯,我聽你的,走哪兒都行。”眼里滿是對文羽的信任和期待。
文羽朝秦宛笑了笑,心中充滿了溫暖的感覺。他伸手拉起她的手,轉(zhuǎn)身向前走去。
文羽想得很明白,他們已無路可退,他不能就躲在這里等死。前方無論是刀山還是火海,他都必須勇敢地迎著而上。他也很清楚,這一步踏出之后,他不但要照顧自己,還要保護好這個女孩不受到任何的傷害。不再有任何人能幫他,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那是一個男人的責(zé)任。
文羽深吸了口氣,拉著秦宛的手,昂首挺胸,迎著燦爛的陽光,邁開大步朝充滿未知的荒漠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