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羽微愕地摸了摸頭,對秦宛道“我現在已經好了,不用管我啦。”
秦宛皺眉道“我才不信呢,瞧你剛才那痛苦的樣子!”
白铘也道“宛兒姑娘說得沒錯,我們又不趕時間。要是不行的話我們就先回城休息,等你。”
文羽撓撓頭,語拙的他實在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釋才好“我、我現在真的沒事啦,不騙你們。”
秦宛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你可別逞強啊,你剛才那樣真讓人擔心呢!”
文羽呵呵一笑,好說歹說才讓秦宛上馬繼續前進。
秦宛擔心文羽,跟在他身后一直盯著。但讓她疑惑的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文羽的確完全就像個沒事人似的,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其實,就連文羽本人也都對此感到一絲驚訝。那一陣古怪的頭痛感覺,就像是一陣風,來得快,去得也快。
或許,剛才真的只是個意外吧。
盡管內心有種隱隱的擔憂,文羽還是松了口氣。
一行人在炎熱的沙漠中前行著。沙漠里的溫度實在太高,文羽等人一個個都伏在馬背上,熱得直喘氣,根本不想說話。一路上,只聽得見駝馬奔跑時馬蹄發出的單調的“嗒嗒”聲。
約到日中之時,他們的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叫喊聲“等等!”
這一叫,頓時把所有人從昏昏欲睡中驚醒過來。
是青青。
眾人一扭頭,只見她騎著一匹高大的白色駝馬追了上來。
她跟來做什么?眾人停了下來,面面相覷。
很快,青青就追了上來。一見到眾人,她就迫不及待地叫了起來“我要跟你們一起走,可別扔下我不管哦!”她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著,言語間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
文羽等人這才明白,為什么在他們說要離開的時候,青青會那樣的平靜。原來她早就知道,而且早就打算要和他們一起離開,她還是想再見到風之彥。
秦宛不禁為青青的癡情而感動。不過,她還是皺眉問道“青青,你老爸同意你跟我們走了嗎?”
青青點點頭,得意地說“老爸怎么會不同意?他還鼓勵我呢,說我長這么大,也該出去長長見識了。你不知道,這可是我長這么大以來,老爸第一次那么誠懇地表揚我呢,哈哈!”
聽她這么一說,秦宛這才放下心來。說實話,她很高興青青能加入他們。因為,自從踏出流黃城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就一直擔心青青。她很清楚,像青青這樣原本性格就存在嚴重缺陷又少人管教的女孩子,遭到這樣的打擊是很容易破罐子破摔的。
如今青青跟著他們,她就可以安心了。而且,今后路上她也多了一個可以說心里話的對象——畢竟,對女孩子來說,有些話就連男朋友都是不能說的。相對于秦宛的高興,文羽幾人的反應完全就是大相徑庭了。
尤其是白铘,喜好美女的他,歷來就討厭男人婆。一想到今后一直對要面對這個家伙,白铘就一個頭變兩個大。不過,有什么辦法呢?權當是修行的一部分吧——他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就這樣,他們帶著青青繼續上路了。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終于走出了茫茫沙海。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廣闊的平原。
一個新的未知世界在等待著他們。
這是一個初夏的清晨。
明媚的陽光透過薄薄的微霧灑進林間,風兒帶著些許的暖意吹著,碧綠的葉子輕輕搖曳,不時送來鳥兒歡快的叫聲,山林里呈現出一片生機。
文羽幾個在山林中緩緩穿行著。
轉眼,自他們離開流黃城已一月有余。在這段時間里一切倒是風平浪靜,沒有遇到任何麻煩,當然也沒撞上任何好事。因為這一帶人煙稀少,旅途中只是偶爾遇到過幾個村落,更多的時候他們都是獨自在山林中行進。
他們在這片密林中已走了整整一天一夜,現在總算能聽到遠方隱隱有轟鳴水聲傳來。他們知道已走到林子的盡頭了。
果然,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前方就豁然開朗,一條數十米寬的河橫亙在文羽一行面前。
又要渡河嗎?
文羽幾個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過往兩次渡河的恐怖經歷,不禁心頭一涼。
眾人相視苦笑,硬著頭皮順著河流向前走去。
很快,眾人就望見在前方一個小河灣里,停泊著幾艘小船。然而蹊蹺的是,環顧四周都見不到一艘船、一個船夫。
“有沒有船家出水啊?”文羽幾個一邊走一邊叫喊著。可他們一連喊了好幾遍,仍是無人應答。幾人面面相覷,心中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童聲在他們身后響起“幾位是想渡河嗎?”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約莫六七歲、穿得破破爛爛的小男孩正撲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們。
“好可愛呀!”青青一見,立刻就沖了上去,雙手在小男孩臉上殘忍地蹂躪起來。文羽幾個看得忍俊不禁。但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們從小男孩口中得知,所有的船夫現在都在家中養傷,一時半會兒根本起不來。
“所有的……船夫?”白铘皺眉問道,“小朋友,你們村子到底發生了事,你能告訴我們嗎?”
小男孩的臉上滿是憂傷的神色“唉,全都是那個村長使壞啦。”
原來,這條河叫做巫溪,發源于大巴山麓,全長足有兩百多公里。此處乃是巫溪的下游。
在七百多年前的那場滅頂之災后,幸存下來的人們在距離此處數百米的地方聚居,傍河而建起了一個小村落泰昌村。由于地處土質肥沃的大寧河流域,村子的農業相當發達,再加之河中魚類資源相當豐富,村子的漁業也是很興盛。不過由于村落人口相對稀少,而且沒有會仙術的人才,所以始終沒能形成城邦。
隨著時間的流逝,村落中掌權的村長、長老等的勢力越來越大,漸漸形成了家族制度,一代代傳下去。他們擁有著對整個村子的絕對統治力。如今統治著村子的已是第三十二代村長,一個叫做孟烈的混帳家伙。他不但對村民們實行苛捐雜稅,而且誰要是敢反抗,立刻就會遭到他的監禁和毒打。整個泰昌村都對他是噤若寒蟬。村民們就在這種嚴酷的統治中茍延殘喘。
半個月前,一個年輕男子來到了那個臨時的碼頭,說要渡河。恰巧此時孟烈正帶人來向船夫們收租,船夫們一時拿不出錢,孟烈立即命令手下大打出手。那年輕人勃然大怒,立即出手阻止。幾乎只是一瞬間,七八個手下就被打倒在地。孟烈嚇得落荒而逃。那年輕人隨之乘船渡河而去。可他絕對沒想到,在他走之后,感到顏面無光的村長在惱羞成怒之下就把所有的船夫抓起來痛打一頓,以泄心頭之恨。
“尤其是我的哥哥,因為是他載那個年輕人渡河,所以被打得特別慘,到現在連床都下不得。”小男孩說著眼圈都紅了。
文羽幾人聽完小男孩的敘述,在憤慨的同時,腦中都閃出同一個想法那個年輕人莫非就是風之彥?!一想到此,青青立刻興奮地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胳膊,指甲都陷進肉里去了“那個年輕人多大,長什么樣子啊?”
小男孩疼得齜牙咧嘴,連聲叫道“哎喲,放手哇!我、我當時又不在場,你想知道就去問我哥啊!”
青青一聽,喜上眉梢,這才松了手。她扭頭對文羽幾個一眨眼,露出俏皮的笑容“各位,我們去村子看看吧?”
約莫十分鐘后,文羽一行出現在泰昌村口。
泰昌村少有人來,一時村里的人都以好奇的眼光看著他們。很快,那個叫做阿吉的小男孩就帶著他們走到一間草屋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很窄,只有幾樣很簡單的家具。文羽幾個一眼便看到在一張床上躺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男子。
“這就是我哥哥阿光。”阿吉說著,走到哥哥身邊道,“哥,有客人來啦。”
阿光一聽,便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可還沒坐穩,就立刻劇烈咳嗽起來。阿吉趕緊將他扶住。
阿光一臉歉意地對文羽幾個道“不、不好意思,我、我身體不好……”
“不用說啦,你先歇著。”秦宛見他那副樣子,于心不忍,立即上前,“我來給你治治。”
“你?”阿光和阿吉都以一種不相信的表情看著她。
青青見狀,湊上來得意地道“你們不曉得吧,宛兒姐姐可是非常厲害的醫術師哦,遇到她可真是你們的福氣呢!”
阿光和阿吉又驚又喜,連連向秦宛道謝。
在秦宛治療的時候,青青就急不可耐地問起那個年輕人的情況。從阿光的描述中她很快清楚,那個人的確是風之彥。風之彥乘他的船順流而下,一直到了一個叫巫山村的地方才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