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朝貴的家境還算可以,一個院落被圍牆包圍著,院落裡面房間倒不少,他分別爲我們安排了房間,我與李秀梅就住在隔壁。
說實話,我真不情願跟隨蕭公子來他家,我寧可留在流浪藝人團,那裡的生活雖然辛苦卻也還算充實,來到這裡雖不必做什麼,卻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可是李秀梅來了,我就不得不來,在這個陌生的年代她是我唯一熟悉的人,也是我唯一愛的人,怎能離她而去?
我對於蕭朝貴這名字聽起來似乎有些熟悉,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他對我們還算客氣,當晚就宴請了我們二位。
酒席之間,他興致很高,對我們講:“在紫荊山一帶提起我蕭朝貴來恐怕還沒有人不知道,你們知道別人稱我什麼嗎?”
李秀梅說:“願聞其詳。”
蕭朝貴大笑:“別人稱我‘大力士’。我給二位說說這名號的由來吧。有一次,村裡的一頭肥壯的黃牛在田野裡亂跑,十幾個人在後面追趕,卻追趕不上,我見了飛快的跑上去,很快趕上了那頭牛,我伸手一把抓住牛尾,用力一扯,你們猜怎麼著?”
蕭朝貴見我們專注的聽著,繼續說:“那牛四蹄撐開,頭用力向前拱,倒也蠻有勁,誰也想不到我只片刻功夫就將那牛拉回幾十步,歸還給牛的主人。恰巧讓一位了不起的老先生看到了,他就稱讚我爲大力士。當時還有我的一位好朋友楊嗣龍也在場。我這‘大力士’的名號就從那天響起了。你們知道那位老先生叫什麼名字嗎?”
我們都搖了搖頭,等待他的下文,他喝了有口酒,說:“提起那人,可真是當經世上了不起的人物,此人飽讀詩書,很有學問,也非常有見解,他還勸我與楊嗣龍一起加入拜上帝教。”
我問:“這人難道是洪秀全?”
蕭朝貴吃驚的望著我,許久才說:“洪教主哪能是凡人想見就能見到的?他是皇上帝火華的兒子,耶穌的弟弟,是拜上帝教的教主。我無緣與他相見。”
我心裡十分納悶,洪秀全創立拜上帝教我是知道的,可是除了他還有誰算得上‘飽讀詩書,很有學問’呢?便問:“這個人是誰?”
蕭朝貴不無驕傲的說:“馮雲山,馮先生。”
我若有所悟,點頭說:“聽說過。”
蕭朝貴的驚訝不亞於我,他說:“難道馮先生也向你們傳過教?”
我說:“那倒沒有,只不過他老先生的名氣實在太大,我早就聽說過。”
蕭朝貴那表情顯的不可思議,他說:“看來跟隨他沒錯,一定會有前途的。”
李秀梅突然說:“蕭公子,您今後有何打算?”
蕭朝貴笑著說:“我準備加入拜上帝教,不知二位可否有興趣參加?”
我趕忙搖搖頭,說:“我不想參加。”
李秀梅卻說:“我們可以參加,只不過身份應該改變,您想想,若僅以一個普通百姓的身份參加會有什麼前途?”
蕭朝貴先是一喜,接著又是一憂,說:“這個恐怕難辦,二位一沒本錢,二沒威望,憑什麼讓大家聽你們的?除非??????”
我意識到他要說什麼,就趕緊打斷他的話,說:“我是不會加入拜上帝會的,掉腦袋的事情我可不幹。”
蕭朝貴眉頭一皺,冷冷的說道:“我好心好意邀請你們來我家做客,又推薦你們尋找生計之道,你卻不知好歹,難道是我上輩子欠你的不成?”
李秀梅趕緊圓場說:“蕭公子您大人有大量,來,我陪您喝一杯,我這侄子不懂事,您別見怪。”
我臉上頓覺無光,見蕭朝貴沒再追究,就說:“今夜時候已不早,咱們就此散了吧?”
蕭朝貴剛要發作,李秀梅急忙攔住,對我說:“你累了就先回房間休息去吧,我還要陪蕭公子再喝上兩杯,你去吧。”
我遲疑著說:“可是,就你一個人留下嗎?”
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他們孤男寡女的獨自留在這裡,能有什麼好事?李秀梅沉著臉,說:“難道你對錶姑我還不放心嗎?”
我對她一向言聽計從,她的話對我來說簡直比聖旨還好使,我儘管一百零一個不願意,卻也不敢反對,只因爲我不想傷害她。於是我無可奈何的走了。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心裡凌亂不堪,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確實來到了清末太平天國時代,太平將領確實令人敬佩不已,可是他們畢竟失敗了。我怎麼能參加太平天國呢?
然而那瓶忘情酒卻被我當做武器用在了那隻老虎的身上,再回到二十一世紀已不可能了,在這個年代我應該怎樣生活呢?
想想還是在山裡的日子好,日子雖然清貧,卻能和自己喜愛的人度過每一個充實的一天,這難道不是很好嗎?
李秀梅心裡究竟怎樣想的?難道真的喜歡上蕭朝貴那小白臉子了嗎?我想她這只不過是權宜之計,要想在這種環境下生存對她來說美色是最有力的武器。那麼他們倆人會不會那個?
那樣了又怎樣,在二十一世紀那件事本是稀鬆平常的事情,早已見怪不怪了,這個時代也應該很開放吧?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天要下雨孃要嫁人,管她呢!
將紅塵看得開了,也就不再失眠了,我的腦子漸漸地沉了,不久就進入了夢鄉。
紫荊山清晨的陽光好暖,暖到了我的心裡。回味昨夜的好夢,我與李秀梅喝了那瓶忘情酒一起進入了極樂世界,極樂世界是一種隨心所欲的世界,無拘無束,無人管,我就向她示愛,正當我們準備開始的時候,卻被一聲吶喊打亂。那喊聲的內容是:‘大膽小兒,在我天父面前竟敢如此放肆,毫無忌憚的行此男女之事,罰你們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醒來才發現後背好多冷汗,幸虧只是夢。李秀梅呢?昨晚她與蕭朝貴是否?
我趕忙起牀,正巧書童過來喊道:“林公子,我們少爺請你過去一起吃早飯。”
再次見到蕭朝貴,發現他與李秀梅之間有了一種默契,比如吃飯的時候,蕭朝貴主動給李秀梅夾菜,李秀梅非但不拒絕還衝他嫣然一笑,蕭朝貴則笑著點頭。我看在眼裡,冷在心上,卻也無法提出異議,那樣顯得自己太沒肚量了,何況是在人家做客。
於是,我向蕭公子提出今後到廚房去打雜,沒想到蕭朝貴欣然允許。飯後我正準備離開,蕭朝貴卻衝大家說:“今天我很高興,我要給大家表演一段絕技,請大家隨我過來。”
蕭朝貴說著牽著李秀梅的手,朝著前院走去。我隨著衆家丁一起蜂擁過來。蕭朝貴在院內一塊巨石前停下來,只見他將腰帶勒的緊繃繃,站定身形,雙手伏在巨石上,晃了晃搖了搖,隨著他的一聲大喝,巨石被他猛地高高舉過頭頂。
四周立刻一陣沸騰,衆家丁高呼:“公子爺神了,大力士!大力士!”
這時,一個平和而低沉的稱讚聲壓過衆人,“蕭兄果然天生神力,兄弟佩服佩服。”
蕭朝貴聞得此聲,立即將巨石扔在身旁,轉過身來,大笑說:“楊兄,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那人說:“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蕭朝貴大步上前拉著那人的手,衝著我和李秀梅說:“我來引見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好兄弟楊嗣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