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xù)激動地拍打著門,大聲地喊著,“顧墨沉?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聽得到的話你就應(yīng)一聲啊。你該不會是在裡面暈倒了吧?”
蘇沫一直沒有聽到回覆,愈發(fā)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勁了,顧墨沉已經(jīng)在裡面呆了很久,現(xiàn)在都還沒出來實在太不對勁了。
正當蘇沫轉(zhuǎn)身要出去尋求支援的時候,廁所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蘇沫聽到動靜,飛快地轉(zhuǎn)過身,視線剛好迎上了顧墨沉的眼睛,四目相對之際,蘇沫突然覺得自己的魂魄都要沉溺在顧墨沉的面孔裡。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逆著光,身型挺拔修長,一張臉蒼白中卻又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氣魄,菱角分明的五官和深邃的眼眸,最關(guān)鍵的是顧墨沉看著蘇沫時候那種動情的目光,灼灼閃耀,無比明顯的愛意全然展現(xiàn)在那雙眼睛裡。
蘇沫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感覺到每個細胞都彷彿停止了跳動。
下一秒,顧墨沉擡起修長的腿,走到了蘇沫的面前,沉沉的富有磁性的聲音緩緩地傳入蘇沫的耳膜,“你膽子倒是挺大的。”
蘇沫差一點就淪陷在顧墨沉的眼神中,那麼這一刻,她就徹底地被顧墨沉的聲音所攻陷了。
她的臉漲得通紅,當顧墨沉溫?zé)岬臍庀姙⒃谧约耗樕系臅r候,蘇沫才終於回過神來,支支吾吾地解釋著,目光不再敢和顧墨沉對視,“我,你,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哦?聽不懂?”顧墨沉似笑非笑地盯著蘇沫,目光灼熱地端詳著蘇沫的臉,分明是要講她所有的心思都看得透徹。
蘇沫搖搖頭,又點點頭。尷尬地杵在那裡,雙手交織著,不知如何是好,縱然是現(xiàn)在,她在和顧墨沉說話的時候,還是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你真的對我下藥了?”顧墨沉的聲音冰冷,但臉色其實並不是生氣,反而還帶著些逗弄的意味。
只是蘇沫低著頭,並沒有看清顧墨沉的模樣,只聽到這冰冷的嗓音後,天真的以爲顧墨沉是真的生氣了,她閉了閉眼睛,想起剛纔的事情,竟然覺得十分後悔,如果不那麼衝動就好了。
她想著這一次既然都躲不過,那不如就灑脫一點,索性一咬牙,一跺腳,對著顧墨沉一副義無反顧的模樣,“對!是我下藥了。誰叫你剛纔要整我的,你要殺要剮都隨便來吧!”
顧墨沉看到蘇沫這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突然間覺得十分好笑,自己有那麼可怕嗎?還要殺要剮?蘇沫但凡存留點記憶,就應(yīng)該知道,其實顧墨沉就算是丟了自己的性命,都捨不得讓蘇沫皺一下眉頭,此刻又怎麼會捨得懲罰蘇沫呢?
“那你想我怎麼懲罰你?”顧墨沉饒有興致地看著蘇沫變化的表情,慢悠悠地開口。
蘇沫先是睜開一隻眼,偷偷地睨了一眼顧墨沉,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臉上其實還帶著笑意,並沒有任何怒意。這才放心地把另一隻眼睛也睜開,在看清顧墨沉的臉後,竟然怔愣在那裡,傻傻地問了一句,“你沒事了?”
此刻的蘇沫在顧墨沉的眼裡就像是一個沒有任何的智商的花癡小少女,她呆萌的模樣顧墨沉倒是極少看到,這一次有幸觀賞,自然心情大好。
“你先說,是打算讓我怎麼懲罰你?”顧墨沉帶著一絲捉弄人的心思和蘇沫說著話。
一開始,顧墨沉就知道了蘇沫其實已經(jīng)在食物里加了東西,他看穿了,卻並不說出來,只是配合著蘇沫演好了接下來的戲。
一來,顧墨沉是篤定蘇沫不會真正對自己下狠手的,就算是下了藥,也是一些危害不大的藥物。二來,顧墨沉覺得,這樣子的話也許能讓蘇沫在自己的身邊呆的更久一點,而且蘇沫已經(jīng)對自己起了捉弄之心,如果不讓她滿意,她肯定也是不會罷休的。
所以分析下來,顧墨沉也不去在意蘇沫到底在食物里加了什麼,只是乖乖地把那些他早就知道有問題的東西悉數(shù)吞入腹中。
蘇沫自然不知道顧墨沉的這些心思,她只是覺得現(xiàn)在站在顧墨沉的身邊十分沒有底氣,尤其是剛纔在敲門裡面沒有人應(yīng)的時候,蘇沫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最後看到顧墨沉平安無事地站在自己身邊的時候,蘇沫才放下心來,如釋重負般的感覺。
蘇沫這幾天相處下來,對顧墨沉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顧墨沉是出軟不吃硬的,而且以顧墨沉現(xiàn)在的表情來看,好像也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麼生氣,蘇沫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心想著自己現(xiàn)在在這種情情況下,也只能賣賣萌撒撒嬌以求得顧墨沉的原諒了。
“顧墨沉,你看你現(xiàn)在這不是好好的嗎?難道還要繼續(xù)懲罰我嗎?”蘇沫一臉無辜地望著顧墨沉,希望顧墨沉能夠放自己一馬。
很多時候,人都是做過了一件事情以後才知道追悔莫及,就像現(xiàn)在的蘇沫,本來怒氣衝衝地想要好好整顧墨沉一把,結(jié)果現(xiàn)在顧墨沉一生氣,自己就慫了。
“如果我說我有事呢?”顧墨沉不依不饒,玩味地看著蘇沫。
“那你說吧。你想怎麼辦,讓我自己想出辦法來整自己,我可做不到。”蘇沫嘆了口氣,感覺到顧墨沉這一回是真的不放過自己了。
“陪我去個地方。”顧墨沉不緊不慢地開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蘇沫,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
自從蘇沫失憶以後,顧墨沉就開始養(yǎng)成了一種習(xí)慣,觀察。
不管蘇沫做什麼事情,顧墨沉都忍不住想要去觀察她的表情,他堅信,從蘇沫的眼神中,總是會發(fā)現(xiàn)一些和以前有關(guān)係的東西。
就比如那天帶著蘇沫進入餐廳吃核桃的時候,蘇沫眼神裡閃爍的驚慌和似曾相識的感覺,都讓顧墨沉捕捉到了,所以說,蘇沫的記憶只是暫時被封存了,感覺卻沒有被封存,只要留心觀察蘇沫,知道什麼事情能夠刺激到蘇沫的記憶,然後用這件的事情來刺激她的神經(jīng),總有一天,蘇沫會找回記憶的。
“啊?去哪裡?”蘇沫沒有想到顧墨沉?xí)B(tài)度轉(zhuǎn)變的這麼快,剛纔還在讓自己想怎麼懲罰自己,這一刻就要讓自己陪他去一個地方?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吧?
“去了你就知道了,問那麼多幹嘛?”顧墨沉還是一貫的霸氣,說話也不拖泥帶水。
可是這個樣子在蘇沫看來就是故作神秘了,顧墨沉這麼神神秘秘的樣子,讓蘇沫突然間覺得有些不安,她忍不住在想,顧墨沉不會是要把自己帶到一個地方,然後殺人滅口吧。
蘇沫眼神惴惴不安地看著顧墨沉,顫巍巍地開口,“顧墨沉,你要是想殺我,就在這裡吧,何必把我?guī)У交慕家巴猓俊?
顧墨沉的腦袋上頓時冒著無數(shù)條黑線,他的嘴角抖了抖,實在受不了蘇沫這麼大的腦洞。
“誰說我要殺你了?”顧墨沉冷冷地開口,思考著蘇沫是不是因爲失去記憶了,居然連智商都下降了不少。
“你不是要帶我去荒郊野外滅口啊?”蘇沫聽到顧墨沉的話,突然間高興地站直了身子,興奮地睜大了自己的雙眼,整個人看起來無比明媚。
顧墨沉不想再回答蘇沫這麼白癡的問題,用一種十分鄙夷的目光鎖在蘇沫的臉上。
蘇沫只知道站在那裡傻樂,顧墨沉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去一把扣住了蘇沫的脖子,拉著她就往門外走去。
蘇沫被顧墨沉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她大聲地喊著,“顧墨沉,你這是在幹什麼啊?快點放開我,我還沒有答應(yīng)要跟你一起去呢。”
任憑蘇沫怎麼掙扎,顧墨沉都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不一會兒,就把蘇沫給帶到了車上。
蘇沫嘟著嘴,一邊揉著自己的脖子,一邊抱怨著,“喂,你下手就不能輕一點嗎?剛纔那一下扣的,好疼啊。”
蘇沫不經(jīng)意間的抱怨去讓顧墨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他突然有些的愧疚和懊悔,剛纔就不應(yīng)該那麼用力的。
對蘇沫,他真的是氣急了,所以纔會……
顧墨沉沉著臉,一時半會不知如何開口,他是不是太過緊張她了。
是,他的確很緊張她。
因爲她不記得他了,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空氣中沉默了幾秒,最後顧墨沉啓動方向盤,目視著前方,對著蘇沫淡淡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弄疼你了。”
蘇沫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轉(zhuǎn)過頭,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結(jié)結(jié)巴巴地再次詢問道,“顧墨沉?你剛纔是在和我道歉嗎?”
蘇沫簡直不敢相信,不得不說,蘇沫幾十年的世界觀由此崩塌了下來,顧墨沉這個男人居然還會和自己道歉,這個簡直就像是中彩票一樣的事情啊!
在蘇沫的眼裡,顧墨沉就是一塊千年寒冰,對任何人都冷冷冰冰的,尤其還是一個黑心的寒冰,有時候腹黑得要死,一惹到他的話,準就沒有好果子吃。
蘇沫知道,她對於顧墨沉來說,是不一樣的。一個人是不是真心對她,她心裡清楚。
不知爲什麼,她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讓她感到與衆(zhòng)不同,讓她莫名的感到心安。
這一點她很確信,她有時候會患得患失,會不知所措。
可跟顧墨沉這樣拌嘴的感覺,不知爲何她真的覺得很奇妙,她喜歡這種感覺,喜歡這種跟他在一起拌嘴的感覺。
蘇沫回過神來,嘟囔道,“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