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次日下午四點多了。
桑枝揉著痛的欲裂的太陽穴睜開眼睛,看著自己好端端的躺在家里的床上,想到之前的事情,仿佛就像做了一場夢,現(xiàn)在想起來仍然心有余悸。
撐著依舊酸痛的身子下床走進(jìn)衛(wèi)生間。
透過氤氳朦朧的水汽,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桑枝忽然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門少庭曾問自己,怎么就那么狠心的咬舌,難道不怕痛嗎?
現(xiàn)在想想,自己那時候確實根本沒有考慮到會不會痛這個問題,當(dāng)時只是一心想著,不能讓他們得逞,不能因為自己讓門少庭受到傷害。
不能讓門少庭受到傷害?
桑枝一驚,這時候,桑枝才忽然意識到,門少庭已經(jīng)不知不覺中深植在自己內(nèi)心深處。而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言行舉止會不自覺地想到他,就像昨夜那種情況下,她沒想到自己的生死,卻一心想著不能讓自己的名節(jié)受損,不能讓門少庭的名譽蒙羞。
此時,桑枝看著鏡子里自己那雙堅定又略帶些猶豫的眼睛,不禁有些迷茫了。
自己心里深愛著的男人一直以來只有一個,那個人叫門少軒。是一個和門少庭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卻性格言行迥異的男人。
桑枝暗戀著那個男人多年,可是現(xiàn)在,門少軒的身影在自己的心里卻似乎越來越模糊不清,閉上眼睛,桑枝集中精力使勁兒回憶門少軒的相貌,但是這一次,門少軒的容貌卻沒有像以往那樣清晰的出現(xiàn)在腦海里。
相反的,門少庭的身影卻突然毫無預(yù)兆的躥了出來,那么的清晰真切,就好像這個身影一直就存在于自己的心底深處,從來不曾消失過一般。
門少庭,門少軒……
桑枝手指不自覺地在鏡子上胡亂畫著,下意識的寫著兩個男人的名字。
“枝枝,你在里邊嗎?”
衛(wèi)生間的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接著門少庭有些擔(dān)心的聲音傳進(jìn)桑枝的耳膜。
桑枝心里一顫,回神兒,伸手抹掉鏡子上水汽朦朧的兩個名字,輕聲答道:“嗯,我馬上就好。”
擔(dān)心桑枝醒來會餓,門少庭輕輕起身,到廚房里給她煮了一碗雞絲面。再回到臥室時候,發(fā)現(xiàn)桑枝已經(jīng)不在屋內(nèi),看著衛(wèi)生間緊閉的門,門少庭知道她在里邊。
等了一會兒,見她還不出來,擔(dān)心她餓著肚子洗澡發(fā)生意外,門少庭這才不放心的敲門叫她。
聽到桑枝的回答后,門少庭這才松了口氣,“餓了吧,快點出來吃面了。”
桑枝收拾停當(dāng)聞著香味一路來到飯廳,只見飯桌上擺著兩碟小菜和一大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雞絲湯面,桑枝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咽了口唾沫,“好香!”
門少庭笑笑,拉了椅子讓她坐下,“知道你一定餓壞了,先吃碗面墊墊,晚上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桑枝笑著點點頭,挑了一大口面放進(jìn)嘴里,一邊吃著,一邊忍不住挑起大拇指贊道:“真好吃,門少庭,我在想,其實你要是不當(dāng)軍人了完全可以開間餐廳,你太有做菜的天賦了。”
門少庭笑了笑,拿了干毛巾站在桑枝身后給她擦著未干的頭發(fā)。
“頭發(fā)都還沒干,我?guī)湍悴敛痢!?
正在專心吃面的桑枝身子不由得一頓,停下手里筷子的動作,一動不敢動的就那么挺直了身子怔怔的坐著。
見她停下不吃了,門少庭不由得愣了愣,問道:“怎么不吃了?不好吃?”
剛才這小女人還吃得眉飛色舞贊不絕口的,怎么這么一會兒功夫就提不起筷子來了呢?
桑枝僵直著身子,怔怔的說道:“門少庭,你干嘛對我這么好?”
門少庭莞爾一笑,伸手撫亂她一頭半濕未干的頭發(fā),柔聲道:“傻瓜,你是我老婆啊,我對你好不是應(yīng)該的嗎?”
桑枝忽然就覺得心里一陣暖流涌過,柔軟的心尖兒直顫,轉(zhuǎn)身一把將門少庭抱住,將頭埋在他砰砰跳動有力的胸口。
閉著眼睛,喃喃道:“門少庭,你是不是真的愛上我了?”
桑枝想,要是這個時候門少庭說是,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點頭相信了。
可是門少庭只是伸手撫著她的秀發(fā),寵溺的笑著,戳了戳她的頭,“傻瓜,快吃面吧,一會兒該坨了。”
“……”桑枝心里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兒,懊惱又羞臊的松開門少庭,轉(zhuǎn)身低頭發(fā)狠的朝那碗雞絲湯面招呼過去。
一大碗湯面吃得涓滴不剩,吃飽喝足又飽睡的桑枝,精神頭恢復(fù)的很好。
臉頰的紅腫,也在門少庭精心的冰敷又雞蛋按摩下消褪的幾乎看不出來了。
吃完飯,抱著門少庭給她切好的一盤水果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門少庭則打了一通電話,掛了電話后,走到桑枝旁邊坐下。
桑枝笑吟吟的用叉子叉了一塊蘋果遞到門少庭嘴邊,笑著說道:“張嘴,啊……”
門少庭聽話的張開嘴,將那塊蘋果吃下,伸手一把抓住桑枝的小手,笑道:“晚上想吃什么,嗯?”
一邊說著一邊將她撈進(jìn)自己懷里圈住。
桑枝窩在門少庭的懷里,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摸著才吃得飽飽的肚子笑道:“才剛吃完,現(xiàn)在什么都吃不下了。”
桑枝很懷疑這男人是拿自己當(dāng)豬養(yǎng)呢?哪有才吃完就又問自己晚上想吃什么的?
門少庭笑笑:“那我們就晚一點出去吃,然后再一起溜達(dá)回來當(dāng)消食怎么樣?”
桑枝托著腮幫子想了想,有些糾結(jié)的道:“好是好,可是會不會太晚太累,影響明天上班。”
門少庭抓了她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吻,笑道:“不會,我怎么舍得讓自己老婆累著呢!”
兩人摟著窩在沙發(fā)里看了半天電視,門少庭的手機(jī)再次響了起來。
門少庭伸手撈起手機(jī)接聽,電話是林雅然打來的。
“少庭,爺爺讓你今天晚上跟枝枝一起回來吃飯,好像有話要跟你們說。”
電話里林雅然語氣輕松,顯然不知道桑枝前一天遭遇綁架的事情。
門少庭蹙了蹙眉,淡淡的說道:“今晚不行,改天吧。”
“可是,爺爺他……”
林雅然心里一怔,還想再說什么,門少庭已經(jīng)搶先開口,“媽,你幫我們跟爺爺說一聲吧,今晚我們就不回去了。”
說完不待林雅然反應(yīng),門少庭已經(jīng)掛了電話。
桑枝望著門少庭有些疑惑的問道:“爺爺讓咱們回家?”
“嗯。”門少庭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伸手又重新將她摟進(jìn)懷里。
“那咱們就回去吧,吃飯什么時候都可以去的,再說回家吃飯也是一樣的。”
桑枝將臉頰貼在門少庭的胸膛上,感受著他均勻有力的呼吸,“對了,昨天的事情,就別跟家里說了吧,省得他們擔(dān)心。也不要跟我爸媽他們說,好不好?”
桑枝忽然想到昨天自己的事情,為了不讓家里人跟著擔(dān)心,便提醒門少庭不要告訴他們。
門少庭點點頭,吻了吻桑枝逛街的額頭,“你倒是會替別人著想。”
可是瞞得過誰,卻瞞不過一個人——門光榮門老爺子。
如果門少庭沒有猜錯,老爺子一定是知道了昨晚的事情,才讓他們今天回去一趟的。
可是門少庭今天卻有比見老爺子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一向?qū)敔數(shù)脑捬月犛嫃牡乃铺旎牡念^一次沒有聽老爺子的話。
“唔……我只是不想讓他們擔(dān)心,答應(yīng)我好不好?”桑枝瞪著一雙大眼睛做呆萌狀望著門少庭撒嬌。
反正自己也沒出什么事,告訴他們也不過是讓他們替自己操心,何必呢!
門少庭點點頭,寵溺的刮了下桑枝嬌俏的鼻子,笑道:“好,聽你的。”
桑枝笑逐顏開,抓過門少庭的大掌放在手心里磨蹭著,感受著他掌中傳來的粗糲摩擦,忽的想到什么似的又問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被綁架了,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門少庭笑笑,伸手掏出她脖頸上戴著的那條被他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時刻戴著的紅寶石項墜兒,“因為它。”
“它?”桑枝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項墜兒,從門少庭手里接過來,仔細(xì)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最后仰著頭問道:“怎么回事?”
門少庭這才輕笑著給她解釋道:“知道我為什么要你時刻戴著它嗎?”
桑枝搖搖頭,自從倆人去昆城旅行的時候,門少庭就突然要求自己時刻戴上它,還不允許自己摘下來,那時候桑枝想著可能是因為它的珍貴,所以門少庭才會格外仔細(xì)的囑咐自己。
可是經(jīng)過幾個月的相處,以她對門少庭的了解,他是一個從來不把金錢看在眼里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會因為什么值錢的東西而動心。否則他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工資卡里究竟有多少錢,自己的總資產(chǎn)到底有多少錢了。
試想一個根本不關(guān)心自己資產(chǎn)值多少錢的男人,又怎么會因為一條項墜的貴重而格外仔細(xì)呢!
門少庭拿過那條項墜兒,指著紅寶石與鏈子的連接處一個月牙兒形狀的扣子說道:“這個里邊有一枚微型GPS定位儀,我就是通過它知道了你所處的位置的。”
桑枝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早就在我身上安置了一個跟蹤器啊,我說呢,我說怎么在昆城的時候,我還沒說我在哪里,你就能直接找到我呢。還有那次我車子追尾,你也是,都沒問我地址你就直接找來了。我還一直奇怪著呢,原來是這么回事啊!”
桑枝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的伸手輕輕捶打了一下門少庭的胸膛,“那不就是說我的行蹤時刻掌握在你的手中嗎?”
門少庭看著她噘著的小嘴兒,忍不住吻了上去……
半晌,才呼呼喘著氣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正色道:“枝枝,你要理解。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你好,之所以沒有事先告訴你,是不想你有什么心里壓力,畢竟當(dāng)一個軍人的妻子,要面臨的事情可能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
說到這兒,門少庭的眸子不由得黯了黯,低下頭去,不再說話,只緊緊的將桑枝摟在自己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