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被門玥瑋拉著,來到白慕風(fēng)的住院樓。
站在門口,桑枝有些猶豫著沒有立馬兒進去,而是看著門玥瑋,一臉疑惑的問道:“你知道白慕風(fēng)?你也認識他?”
門玥瑋撇了撇嘴,說道:“當(dāng)然認識啊,用我哥的話說,他就是個壞蛋里的極品,好人里的人渣兒。”
“好人里的人渣兒?”
“噗……”
桑枝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沒錯,上次在白慕風(fēng)病房里,門少庭也是這么說他的。
“你們兄妹對白慕風(fēng)的印象好像都不怎么樣啊?他究竟是哪里得罪你們了?”
桑枝憋著笑,看著門玥瑋,這是她心里一直奇怪的問題,之前也試著問過門少庭,但是最終還是沒能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桑枝希望,今天能夠從門玥瑋的嘴里,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消息。
門玥瑋扯了扯嘴角兒,說道:“其實也不算得罪我們什么的吧,怎么說呢,有種印象叫做先入為主,反正一開始跟他認識,就不是一個好的開始,就注定了跟他絕緣。”
幾句話,桑枝的好奇心更加大了。
忍不住問道:“為什么這么說呢?究竟是什么原因?”
門玥瑋看著桑枝,忍不住的上下打量著她,半晌才一臉恍然的說道:“枝枝姐,你這是故意跟我套話呢吧?你是不是也問過我哥同樣的問題?他沒告訴你吧?”
桑枝忍不住嘟了嘟嘴,有些喪氣的說道:“我就知道你們兄妹跟我隔著心,不跟我交心,有什么事也不跟我說。”
“唉,人心不古啊,我對你們就算是再怎么掏心掏肺的,也終究是個外姓人。”
一邊說著,還忍不住一邊偷偷的觀察著門玥瑋的反應(yīng)。
門玥瑋大概沒有想到桑枝會說出這么一大番感慨之詞,一時間被她的感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枝枝姐,你說什么呢?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你進了門家的門,就是門家人,怎么能說我們當(dāng)你是外姓人,跟你不交心呢。”
說完,才發(fā)覺,自己被桑枝陰了一道,忍不住蹙著眉頭抱怨道:“你故意的,這叫什么,苦肉計!枝枝姐,你跟我哥學(xué)的越來越狡猾了!”
桑枝笑著說道:“還不是被你識破了,算了,不愿意說,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好了,不過我也不會告訴過多的關(guān)于門少軒的事情哦!”
這叫什么,剛剛用完了苦肉計,又來欲擒故縱!
門玥瑋忍不住白眼狂翻,以前怎么沒有發(fā)覺,這個嫂子原來竟然是個這么難以對付的女人啊,從來不像她的外表那樣柔軟好捏。
但是說到門少軒,門玥瑋卻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她知道桑枝這次意外,見到了門少軒,自然也就應(yīng)該知道了門少軒的更多情況。
她不想說,門玥瑋還想著找機會好好問問她呢,現(xiàn)在桑枝居然主動提到了門少軒,她豈有放過的道理。
桑枝見門玥瑋雖然嘴上沒說什么,但明顯的心里有了活動。
便不再多說什么,伸手推開了白慕風(fēng)的病房門,走了進去。
門玥瑋蹙著眉頭,苦哈哈著一張臉,慢吞吞的跟著進來。
“嗨,美女,又背著你男人偷偷跑來看我了,我就知道我魅力足夠大!”
一見到桑枝,白慕風(fēng)就忍不住揚起他犯賤的嘴臉,嘻哈著跟她打諢。
桑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說白慕風(fēng),明明挺招人待見的一副皮囊,能不能別動不動的整出一副欠揍的賤樣兒,難怪門少庭會看不起你。在這樣,我都覺得你活該被人輕視了!”
“嘖嘖,才幾天沒見啊,這毒舌的功夫真是日漸長進啊,果然是門少庭千挑萬選出來的好老婆,可造之材啊!”
對于桑枝的諷刺批評,白慕風(fēng)絲毫不以為意,反倒依舊是一副我早就習(xí)慣了的表情。
“他一直就這樣,自己都從來不尊重自己,又怎么可能得到別人的尊重呢!”
門玥瑋蹙著眉頭看著面前渾身上下裹得跟標(biāo)本似的,讓她差點認不出來的白慕風(fēng)。
如果不是他一開口就還是以前那副千年不變的賤樣兒,門玥瑋還真的不敢相信,此時躺在病床上,渾身上下看上去沒幾處好地方的“標(biāo)本”會是白慕風(fēng)。
“呦,小瑋啊,好久不見,長得越發(fā)標(biāo)致了。”
白慕風(fēng)聽到聲音,才順著聲音聚目看過去,見到是門玥瑋,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兒,笑得越發(fā)蕩漾了。
“今兒是那陣香風(fēng)把你吹來了,是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的想起哥哥來了,才拉著你嫂子過來看哥哥的?”
門玥瑋一臉嫌棄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病床前,用好不遮掩的鄙夷表情,上下打量著他。
“呸,不要臉,明明是人家長輩,卻天天喊著是人家哥哥,要臉不,白叔叔怎么會有你這么一個厚顏無恥的兄弟啊!”
白叔叔?
桑枝絲毫沒有放過門玥瑋口中無意間流露出來的信息。
門玥瑋口中的白叔叔,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白小夢的父親,白慕遠吧?
白慕風(fēng),白慕遠,果然名字聽上去就像是哥倆兒!
桑枝心里疑惑著,忍不住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白慕風(fēng)。
他看上去比門少庭大不了幾歲,也就是說,其實也并不比白小夢大多少。
這么算下來,至少要比白小夢的父親,白慕遠小了二十歲不止吧?難怪看著怎么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將他和年過半百的白叔叔放到一個輩分上去。
從門玥瑋口中聽到兄弟兩個字,白慕風(fēng)的眼神明顯的變了變,卻瞬間恢復(fù)他一如既往的無賴本質(zhì)。
笑著說道:“他們論他們的,咱們論咱們的,人生苦短,何必凡事這么較真兒呢,你說是不是?”
門玥瑋瞪了他一眼,“懶得理你,我是來專程看看你到底夠得上幾級傷殘,要不要我找人幫你弄個鑒定啥的,將來養(yǎng)老好有保證了。”
面對門玥瑋的明朝暗諷,白慕風(fēng)卻顯得依舊平淡如初,嘿嘿嬉笑著,說道:“真的這么好啊,那可就有勞妹子多幫忙了,到時候哥哥養(yǎng)老有保證了,就不會舔著臉上門求資助了。”
門玥瑋大概沒想到,多年未見,這貨的臉皮竟會厚到如此地步,簡直就是油鹽不進嘛!
忍不住嘴角兒猛抽了兩下,最終都懶得跟他對話了,憋著氣的瞪了他一眼,抓著椅子挪到窗臺上看風(fēng)景去了。
桑枝嘴角兒也忍不住的抽動了兩下,心里真的替白慕風(fēng)的厚臉皮感到臉紅。
“白慕風(fēng),我是來跟你告別的,我一會就要出院了。也希望你能盡快痊愈,早點出院。”
客氣話,感謝的話,還是要說的,自己上次來,被門少庭撞見,也沒好好的正兒八經(jīng)的跟他說聲謝謝,今天怎么也要彌補上的。
“還有,就是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沒想到白慕風(fēng)聽了她的話,卻一反常態(tài)的收起了他的無賴表情,挺認真的看著她說道:“其實你不用對我心存感激,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我說過會保證你的人身安全的,說到了,自然就要做到。”
“呦呦,今兒太陽這是打哪邊升起來的啊?狗嘴里居然也能吐出象牙來了,真是奇了怪了!”
門玥瑋適時的將頭探出窗戶,眼睛煞有介事的往天空望著,語氣不咸不淡的說道。
桑枝臉一紅,為門玥瑋的無禮感到有些抱歉。
忍不住小聲說了句:“小瑋。”
白慕風(fēng)卻絲毫不以為意,笑道:“沒事的,習(xí)慣了。”
“習(xí)慣了”這三個字,白慕風(fēng)說的云淡風(fēng)輕,桑枝卻依舊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些許苦澀的味道。
原來白慕風(fēng)也并非像他表面上一樣,凡事都能做到這么瀟灑,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似的。
其實他的心里也有很多在意的人和事吧?只是出于某種原因,他只能默默的埋藏在心里,不想讓別人發(fā)現(xiàn)罷了。
想到這兒,桑枝忽然覺得白慕風(fēng)這個人其實真的并沒有門少庭兄妹說的那么討厭。‘
這個人,只是將自己隱藏的很好,你不了解他,就會輕易的被他的外表蒙騙過去。
但是自己又了解他多少呢?
桑枝忍不住心里苦笑搖頭,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不知不覺的開始關(guān)心起本不關(guān)自己的事情了。
用門少庭的話,就是自己多管閑事的毛病又犯了。
“枝枝姐,對他這種人,你根本不必太客氣的,說完了咱們就走吧,在這里多呆一分鐘,都怕被他體內(nèi)的病毒給傳染了。”
門玥瑋不是個毒舌的人,但是面對白慕風(fēng),卻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緒似的,忍不住對他惡言相向。
桑枝蹙了蹙眉頭,卻也沒有再說什么。
轉(zhuǎn)而對著白慕風(fēng)說道:“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有時間我會再來看你的。有些事情,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想跟你聊一聊。”
白慕風(fēng)挑了挑眉,對著她輕輕吹了聲口哨,說道:“美女愿意來看我,我當(dāng)然高興之至,求之不得,歡迎常來騷擾。”
才說了一句正常人的話,又立馬兒變得不正經(jīng)起來。
桑枝感覺自己都快被白慕風(fēng)的不定性弄迷糊了。
扯了扯嘴角兒,說道:“那我先走了,自己保重,再見。”
說完也不看門玥瑋一眼,抬步就往外走。
“桑枝……”
走到門口,卻被白慕風(fēng)開口叫住。
桑枝停步轉(zhuǎn)身,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只見白慕風(fēng)輕輕抬了抬手,笑得一臉燦爛的說道:“這個……給你……”
桑枝順著他有些蒼白的手看過去,只見他的掌心里托著一張手機卡。
桑枝明白,這是自己那張手機卡,是白慕風(fēng)趁著自己不注意,偷偷從自己手里卸下去,并用它分別給自己母親和婆婆發(fā)過短信,報過平安的那張手機卡。
“謝謝你。”
桑枝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到白慕風(fēng)身邊,從他手里接過手機卡,然后拉著一旁一臉迷糊的門玥瑋離開了,只留下一抹倩影,無聲的撞擊著白慕風(fēng)一顆已經(jīng)千瘡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