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融入新環境春節後,我在家呆了兩個多月。一天,媽媽對我說:“你在家呆了這麼長時間,要不你再去找家好點的按摩院上班吧,總在家呆著也不是個事情吧。”每當我沒有工作在家裡一段時間,老媽就催我出去找工作,整天在我耳邊嘮叨,我聽得都厭煩了,實在受不來她的那種脾氣,我在外面拚命工作往家裡寄錢,她都不記得了?剛在家吃幾天閒飯,她就催我出去。過了兩天,我給按摩學校的校長打電話,問他有沒有合適的按摩店給我介紹,我過兩天就回學校去。校長說:“你來吧,等你來了,我給你安排地方上班。”
3月29日,我買了去吉林的火車,晚上7店到達“惠升按摩學校”。校長說:“這有個新開的按摩店,要用按摩師,你去看看吧,電話號碼給你,那裡的經理姓孫,要是用你,你就在那裡幹著,不行回學校我給你聯繫別的店。”我說:“謝謝校長,那個店是大店還是小店?”他說:“我也不知道,明天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今晚你先在這裡住一宿吧。”
我和李姐到了那個店,那個孫經理,是個女的,長得年輕漂亮,年齡二十七八歲,身高1米六多,看上去是位溫柔大方的女性。這個店是個中型的店,有吧檯、兩層樓,有二十多個包房,帶有麻將。跟著孫經理到了一樓的其中一間包房裡面談,這間包房裡有麻將、空調、電視還有兩張按摩牀。孫經理說:“你們都是按摩學校那邊過來的嗎?”我說是我來應聘,李姐是陪我來的。說實在的,我很滿意這個店,比那些小店強多了,一看這裡的裝潢、擺設、以及這裡的環境,就知道是高等消費的按摩場所,小店一般哪有那麼大的吧檯啊。
孫經理讓我在這裡幹兩天試試,我說:“謝謝經理的關照,我會在這裡好好幹的。”她說:“我是這裡的店長,我們經理姓張,大家都叫她張總,是她讓你留下來幹幾天試試的,試用期三天,三天過後合格了就可以錄用了,十天一結賬,上班時間中午12點到晚上12點下班。”我高興的說:“謝謝店長。”她說身份證複印件和照片共兩張,明天帶來交給她,然後給我安排的工牌號是55號,還發工作服和工作本,讓我給客人按完摩,把按摩的項目寫在本上,按摩項目、時間、價格、按摩師號,都寫清楚,下鍾交到吧檯。
孫店長問我:“那你今天能在這裡上班嗎?”我說可以的。她說:“那你現在就在大廳站牌吧,來客人了,吧員告訴你哪個包房,你就把客人帶到哪個包房,不知道在哪裡的話問保潔員就告訴你了。”我點點頭,正兒八經的按摩店就是不一樣。孫店長說:“你跟我到寢室裡看一下。”我跟她來到女寢室,她對大家說:“這是新來的按摩師55號,你們大家多多照顧她,來,你們一起掌聲歡迎新員工。”大家一起爲我鼓掌,我鞠了一躬說:“大家好!我是55號,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店裡還有兩名男按摩師,店長說他們在上鍾,等下鍾後你們再認識一下。孫店長是個很熱情的人,我頭一天來上班,她就關照我這麼多,把工作服務的要領,給我介紹的很細,我聽得也很明白。這讓我有種融入團隊的感覺。
由於第一次到大店幹,不太熟悉,缺乏經驗,心裡還是緊張的。下午來了客人,我是頭牌,吧員告訴我哪個包房,我就蒙了,二牌按摩師說:“別緊張,我剛來也一樣,在二樓你問保潔員,她就告訴你哪個包房了,去吧!”我說:“謝謝你!”她笑著說:“別客氣,大家都是好姐妹。”客人進了包房,客人點了個小套。我說:“那你稍等,我去給你打溫水泡腳。”我問保潔阿姨,打溫水的熱水箱在哪裡?她說:“你是新來的吧?”我說:“是的,第一天來。”她說,那個客人總來,他不挑人,給他按好了就行。我說:“我有點緊張,不熟悉這邊的工作情況,有不懂的地方,請你多指教。”她說,這裡的人都不錯,都會照顧你的。
我很仔細地給客人按完了。客人說,按得不錯,下次再來找你。我說:“謝謝,隨時歡迎光臨,那你休息吧。”我下樓到吧檯交單子,吧員和我說:“你一上班就接個大單子,厲害!”我說:“那是運氣好,遇到大方的客人。”我沒有做過小套,頭一次做還做過鍾了,足療、全身、手療,再送一項共四項就是小套啊,不到一百分鐘能下來嗎?站牌的按摩師說:“我剛來時和你一樣,也給按過鍾了,時間長了你就會習慣了,只要把時間分配好,每項需要多少分鐘,一般能全部按下來,這個叫熟能生巧吧。”我懂了,不就是步驟縮短一些、時間縮短一點就得了嗎?到一個新的店新的環境,要熟悉業務總有幾天適應期,大店和小店是有區別的,服務的項目也不一樣。但是按摩的手法大致上都相同。
我很喜歡在這裡工作,初步印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融洽,沒有那種勾心鬥角,上鍾累的時候可以到寢室裡睡覺,到站牌的時候,按摩師給就叫牌。又是正規店,比那些小店不正規的按摩店強多了,但願我能在這兒乾的時間長久些,我懶得換來換去的了。
我多麼像普通人一樣擁有一雙靈敏的耳朵,能聽到微小的聲音,能在按摩時輕聲細語,談天說地,談人生哲學,談心情,可是我不能,對方需要提高聲音,我才能聽清,有時因交流不暢導致誤會的事情也有。我總是在問自己,爲什麼殘疾人在社會上那麼不受歡迎,走到哪裡,都受別人的鄙視呢?我們生活很艱難,雖然說自強不息,雖然說我的情況並不嚴重,從外表看不出來,但我的內心很脆弱,時間一長,同事和顧客都會知道我的情況,別人看我的眼光就會帶著些同情或輕視,我希望能有徹底的改變,希望我能揚眉吐氣地生活。而要證明這一切,就需要我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生活得好一些。
除了偶爾會在不順心時,會對自己的耳病有更深的感觸,平常我還是很坦然接受這個事實的,我知道,怨天尤人沒用,要改變命運就得靠自己。我不會怪上天給我這樣的命運,我能活在這個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中有我生存的地方,我能聽到聲音能說話,能看到世界,能養活自己,比起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聾啞人、盲人、病人,我感到自己幸運多了。我不會隨波逐流的,我會加倍努力,好好地磨練自己,證明我不比正常人差,我們殘疾人,也可以有精彩的人生。
最近我的耳鳴又發作了,每當和客人交談,我心裡都忐忑不安,生怕招待不好顧客,怕客人不滿意或者要求換人,畢竟我纔來,留給客人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我想好好幹,可是事與願違。我好想哭,怎麼會這樣啊?
來這裡工作幾天,我沒有見過張總。這個店還有一處在光華路,那邊是一店,這裡是二店。店裡的大小事情都是店長負責。同事們對我很不錯,我剛來這裡,相互先熟悉一下,那是必須的,她們知道我耳鳴,開始對我很關照。這裡有個2號男按摩師,主動和我切磋手藝,爲了顯示他的手藝高,就教我幾手竅門,其實我不需要他當我的師傅,因爲我學的技術不見得比他差,加上我也有好多年的實踐經驗了,他知道的我也知道。我的啓蒙師傅只有大師兄。我不敢說他的手藝是多麼優秀,但是在我們學校裡他的手藝是最好的。
彼此都熟悉了,才發現這裡的人並不好相處。客氣是表面上的,暗底裡也是競爭對象,誰會真心幫你?他們看我老實又聽不清,都嫌和我說話費勁,慢慢的就拿我不當回事了。呵呵,這也是正常現象,打工多年,面對這樣的同事已經習慣了。社會就是這樣,你有本事,會來事,人情往來就佔優,人就會高看你。被人看到你的弱點,就會被人瞧不起,甚至背後還會欺負你、排擠你、嘲諷你,這些我早已無所謂了,我只要把工作做好就行。
後來店裡又來了一位店長,我才知道孫店長是小店長,這位是大店長。大店長沒有孫店長漂亮,不過大店長也是位大美人,比我大兩歲,個子和我差不多。我還是喜歡孫店長,她爲人和藹,也很活潑,很好相處,而大店長給我的感覺很不自在,感覺她很勢利。兩個店,兩位店長一起管理,有的時候小店長去一店,大店長在二店,也有的時候她們都在。大店長沒有小店長勤快,小店長一來就收拾一樓的衛生,大店長呢?我們很少看到她動手收拾,所以大家都欣賞小店長的勤快。
這裡是正規的按摩,不像在王姐那裡上班的時候,經常遇到那些毛手毛腳的客人。來這裡消費的客人都是有錢人,開著轎車,穿著考究,小氣摳門的客人的也少,民工知道這邊消費高也不進來。我在這裡工作比較舒心,遇上好色的客人是難免的,如果我不同意,客人也不強求,讓我下完單子,然後重新叫個開朗一點的按摩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