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姐妹抱不平做了多年的按摩師，對男人的丑態、我見多了，不管好男人還是壞男人，一旦進入這里，沒有幾個是柳下惠坐懷不亂的。現在的世道在變，人在變，大環境小環境都在變。各種成功學充斥圖書和電視，似乎為了成功可以不擇手段，這種成功學是害人的，一切向錢看，這也是如今的社會風氣，讓人感覺不踏實。
3月7日，我坐火車回到吉林上班，到達店里已晚上八點了，坐了一天的火車，十分疲憊，晚上我沒有上工。第二天，媽媽來電話，她在收音機聽到，醫療枕不錯，說是能治不少病，對于耳鳴失眠有很好的效果。我說，那都是騙人的，真要是什么病都能治，醫院就得關門大吉了。對于電視上、收音機常做廣告的保健品，媽媽很迷信，也容易上當，什么內衣內褲、襪子、枕頭買了不少，哪能那么神奇，都是夸大其詞，甚至就是坑騙消費者。
每次去藥店買藥，有什么問題都向醫師反映，醫師問我從事什么工作，我說在服裝廠工作，經常倒班，工廠機器聲音大，對耳鳴有影響，加上倒班熬夜，總是睡不好覺，還伴有失眠。他們勸我換個工作環境，在嘈雜的環境中不利于治療耳鳴。做按摩師這行業怎么和別人說？不了解實情的人容易產生誤會。做按摩師本就是份費心費力的工作，別人還以為我們掙錢容易，真是有苦無處訴。
從藥店回到店里，已是上午10點半多了，洗漱完畢，吃完飯，經理點完名字，上班時間開始了。我回家呆了快一個月，店里有幾位姐妹不干了，少了幾位按摩師。方經理在我回來的第二天下午來店里了，他和姐妹都對我的耳病很關心，問我治療得怎么樣了。方經理說：“我給你打電話，你怎么不接啊？”我說：“有嗎？我看見一個陌生號碼，是你打的嗎？”他說是啊。我說：“你怎么不用你以前的號碼呢？”他說一會兒話就走了，一直沒上班，現在我才知道，他不干了。我真不知道他要對我說什么？
3月21日那天，晚上我和77號剛下鐘，洗完手就一起回到女寢室，看見孔經理手里拿著收據本夾，九號的床上放著一疊都是是十元的錢，心想誰罰款？正想著，方經理對我說：“55號，10元罰款單。”我說干什么罰錢啊？他說，水池里倒的飯粒。我說又不是我倒的。他態度不好的說：“快點交了，她們都交完了！”我從包里拿10元給他。可真夠冤的，晚飯開飯時間5點左右，現在晚上8點半多了，才想起來罰錢，也不知道是誰往水池里倒那么多飯粒，這種事情誰會站出來承認？就是有證人，誰敢出來指控，得罪人的事情沒有人愛做，寧可跟著一起挨罰，也不去做那個小人。
從去年冬至到現在，我的收入不如夏季那時侯掙得多，年前“鑫海健足養生會館”開業，現在來我們這邊的客流量就少了，而且幾位姐妹去那邊了，連吧員都辭職了，改行做按摩師，因為店里缺人手，另外做按摩師比做吧員收入多些。一個沒有按摩基礎的人，做按摩師是正常現象，畢竟人家長相不差，性格外向，口才好，手藝可以免費培訓，二三天后就能上崗，一個月掙三千塊沒問題的。顧客真正來享受按摩的很少，也就是和按摩師聊聊天，搭訕搭訕，沾點便宜，哪兒的按摩場所都一樣，只不過在正規店里稍微收斂點，不像一般小店那么明目張膽。
3月25日晚上，來了三位常客，這三個客人，按摩消費不高，還挑人。那天晚上，就兩個做腳摩的，另個客人沒做。等退房結賬時，吧員說一共是85元。客人說怎么85呢？我們總共消費了60元加瓶飲料5元是65元。吧員說20元是包房費。客人一聽就火了，怎么也不肯付那20元包房費，其中一個客人說粗話，訓了吧員幾句，眼看要吵起來了。在寢室里休息的姐妹們聽見爭吵，20號出來調解。20號是這里最厲害的姐妹，為人不錯，就是尖，沒有人敢得罪她，其他姐妹不肯出面勸解，是不想惹麻煩，那不是我們按摩師該管的事情，遇到通情達理的客人還好說，遇到胡攪蠻纏的，不但勸解不了，反而會挨罵。
正好那天店長不在家，連孔經理都不在，店里沒有一個男人把關的。20號出頭調解，客人同意只付10元包房費，20號送客人到門口，不知道說什么話，惹其中一個客人不高興了，罵了20號，雙方就打起來了，那個客人踹了20號一腳，還好20號扒著門沒有摔倒。20號就和他大打出手，后來變成三個男的打一個女的，最厲害的是其中那個矮個子，很囂張，從一開始就斤斤計較20元包廂費，說話也不文明。打成那樣，姐妹們不能看熱鬧不管了，就上前拉架，那個矮個子又踹了20號一腳，那一腳可不輕，20號沒有抵住那一腳，當場被踹倒了地上，后背撞到吧臺墻邊，20號坐在了冰涼的地磚上。20號站起來，往前沖。客人出門那時，孔經理正好回來了。打架時，20號長的高，力氣又大，很難拉開，好歹拉開了，那兩個客人才拖著矮個子走了，走時還罵罵唧唧的。
過了20多分鐘，大店長、張總、還有那三個客人一起進來店里，上了二樓的一個包房，把20號和孔經理也叫去了，談了半個小時，處理結果令人氣憤：20號和客人打架犯了規則，必須向客人道歉。我們都不服，20號被客人狠狠踹上好幾腳，最嚴重的是踹在腹部那一腳，如果沒有吧臺抵著，萬一摔在地上，摔個腦震蕩或肢體有傷，客人還會打電話向張總投訴嗎？恐怕早就溜之大吉，更別說給按摩師賠禮道歉或賠償醫藥費了。談判結束，店長向客人賠笑道歉，送客人走了。對客人踹20號那幾記重腳，沒有任何賠償，沒有任何說法。
張總和店長那樣的處理方式，以客人為主，寧可得罪按摩師也不能得罪客人，因為他們還得靠客人到店里消費，而我們姐妹對這樣的處理方式非常不滿！店里靠我們按摩師賣力掙錢，卻不和按摩師齊心合力團結在一起，遇上這樣不明事理的店主，誰還會給他們效力？讓我們花力氣沒關系，但傷了我們的心，實在讓我們憤憤不平。我們暫且忍著，一旦有好的店要招人，隨時就會跳槽。我們對店長不滿，都為20號鳴不平，但我們無能為力，誰讓我們在人家店里討生活呢？我們的尊嚴，我們的權利，誰來給我們保障呢？
26日那天，20號出去了一天，沒來上工，孔經理也不上工牌了，來女客人找他，他說有事情外出。那天發生的事情，張總知道孔經理沒在店里恪盡職守，把他給批評了，這幾天他都沒有按時上班。晚上，20號回來打理衣物，把她的衣柜給了我，我就知道她這次真的是不干了，和方經理鬧別扭、吵架的時候，20號向張總和店長提出不干了，都沒有走成，這次她是走定了。我真舍不得她走，畢竟她對我不錯，很照顧我，在一個不被人尊重的行業，如20號那么強悍可能會吃虧，但這也是沒辦法，我們只能假裝強大來保護自己。如果那晚上20號不主動調解，就不會發生和客人爭吵和打架的事情了，她其實是為店里的利益與客人發生爭執，但是老板的態度讓她寒心。不過以她那性格，袖手旁觀是不可能的，這不是她愛打架，而是她眼里揉不得沙子。
27日早上8點鐘，20號叫來出租車停在門口，我們幾個姐妹幫助把行李搬到車里，77號主動送20號，我表情激動地送走20號，雖然舍不得她走，但沒有辦法，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同事一場，姐妹一場，但愿她在外面過得比在這兒好。
中午，33號也收拾好衣物說不干了。下午兩點多，孔經理也提著行李不干了。25號晚上發生的事情，碰巧店長和孔經理都不在店里，要不是他上網吧被張總和店長知道了，也不會受到批評，頂多是挨順幾句就沒事，不過那晚上客人擺明了就是在找茬、鬧事。男的做按摩師，要是找個好的店，掙得不比我們女按摩師少，但他們顯然不如我們女按摩師的工作好找一點。我們店里最多就招兩個男按摩師，大部分是女按摩師，因為男客人要點女按摩師，女客人是很少的，即使來了也很少點男的，為了避嫌吧，總有點不好意思，女的要按摩，通常是去正規的中醫治療店或浴場，而男客人點女按摩師似乎是天經地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