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戈看著鄭蠻蠻,不說話。
倒盯得鄭蠻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撓了撓頭,道:“騎主?”
半晌,楊云戈道:“有時候真想把你剖開瞧瞧,看你是不是沒有心的。”
“……”
他說完,就推了棋盤,站了起來,背對著她。
鄭蠻蠻看著他的背影,半天說不出話來。
對于她來說,楊云戈就像一個巨大的陷阱,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漩渦。
那個漩渦在對她說,下來吧,下來吧,墮落吧……
只要一腳踩下去可能就痛不欲生了。
所以,現在楊云戈的溫情,他的忍耐,在鄭蠻蠻看來,就是那個漩渦發出的召喚。
有沒有心?
她自然有的。就是太害怕了,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害怕萬劫不復。
最終,她還是只能站在他身后,低聲道:“騎主,您別生氣?!?
楊云戈不說話。
她便小心地賣乖,走過去蹭上他的后背,道:“別生氣啊,騎主?!?
楊云戈低下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嬉皮笑臉地看著他。
“走吧,回房?!弊罱K他放棄了再和她交流,握住她的小手,牽著她進了屋。
鄭蠻蠻討好地服侍他寬衣。
楊云戈握住她的手,道:“我自己來吧。”
他拒絕了鄭蠻蠻服侍他沐浴,自然也就拒絕了今晚……
鄭蠻蠻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收拾干凈了就老老實實地縮著手腳躺在他身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想著些有的沒的。
過了一會兒,她有些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道:“騎主打算什么時候大婚?”
“暫時沒那個打算?!彼?。
“不早了,這會兒都中秋了。”
他剛剛好像說的是明年年前吧?以他的尊貴出身,要籌備人身大事,早早就該開始了。何況他的妻子自當是人中之鳳,若是到時候太過匆忙了,會讓女家不高興的。
“你就這么想我成親?”
“……沒啊,可是騎主大婚,我攔得住嗎?”
“那也要看你想不想攔。”
鄭蠻蠻豁的爬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楊云戈倒是怔了怔。
“楊云戈,你別逗我了成嗎?你這個人,什么事兒都是由不得別人說你半句,更不讓任何人替你做主的。你現在說的好聽,問我想不想。我倒要問問你了,我想不想,對你來說,有什么不同嗎?”
她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是在冷笑,完全不像她平時嬌憨地討巧賣乖的樣子。楊云戈卻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她,掩藏在那副好像很聽話又很懂事的皮囊下的,真正的鄭蠻蠻。
像她的名字一樣,就是只小野貓!
可是他更沒想到她竟然會說這樣的話!這好像是呆在他身邊二十年,一直都看著他的人才能說出來的話。
楊云戈磨了磨牙,突然翻了個身把她壓在底下!
“楊云戈!”
“不叫騎主了?”楊云戈低笑。
私心里,他非常喜歡這個張牙舞爪的鄭蠻蠻。只要一讓他看見端倪,他就會牙癢癢恨不得一口把她吞到肚子里去。
“誰知道要叫您什么啊。一會兒又是大王子一會兒又是騎主一會兒又是將軍的……”她嘟囔道。
楊云戈低笑,道:“先前你問我是不是有心事,記得嗎?”
“記得啊。你不是不肯說。”她挪了挪身子。
“現在告訴你。皇上他老人家,還有我爹,最近都看我挺不順眼。因為我攢了許多軍功,皇上要擬旨封侯??墒俏业拿痔?,他老人家也不知道該封哪一個,于是發了脾氣,催著我成親定下來?!?
“名字太多?”鄭蠻蠻好奇地伸長了脖子。
“嗯?!?
鄭蠻蠻嬉笑,道:“和您的身份一樣,太多。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叫。”
楊云戈摸摸她的臉,道:“說不定成了親,我就真能知道我自己到底是誰了?!?
說完,他低下頭,吻了上去。
那句沒頭沒腦的話,讓鄭蠻蠻腦子里一個激靈。但是片刻后,又被他的熱情轉移了注意力。
說實話,鄭蠻蠻也是個生理和心理雙重健康的年輕妹子。這由儉入奢易,她好不容易適應了楊云戈那種霸道的縱情?,F在又要她跟著改吃素,她也怪受不了的……
因此他一有動作,鄭蠻蠻竟然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二話不說就纏了上去。唇舌之間的糾纏就已經起了火,他好像愛極了她的熱情,一個親吻也到了幾乎要窒息的地步。
最后他松開她,且喘且笑,道:“怎么,也想我了?”
鄭蠻蠻沒說話,一口咬住了他的喉結。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楊云戈早就厭倦那種無意義的溫情路線,一手慢慢地廝磨下去,粗糲的手掌和嬌嫩的肌膚仿佛天生般契合。
他的親吻伴隨著噬咬,廝磨也不甚溫柔,甚至不時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她也半點意見都沒有。那火熱的渴望讓她窒息,只恨不得肌膚相融整個揉成一體。
鄭蠻蠻雙手捧著他的臉,把他從自己懷里拉了上來,眼中深不見底,突然抬頭用力親了他一下。
“蠻蠻……”他聲如嘆息,又帶著一絲絲入骨的纏綿。
“要我?!彼吐暤?。
楊云戈眸中一沉。
下一瞬,她便驚呼了一聲,如個孩子那般無措,只是緊緊握住他的手,顰眉忍受那種帶著痛意的快慰。
她的神情讓他失神,眨眼的功夫節奏便亂了。
那一陣陣如同熱浪般的狂潮洶涌而猛烈,幾乎要整個將人禁錮住。她滿頭滿臉都是汗,仿佛被卷入了一場末日的大雨,完全無法自拔,無處可逃。
只能順著他的節奏,起伏,起伏。
身體最親密的地方一再被撞擊,汗濕的十指也交纏如同靈魂糾纏不休不分彼此。然而更加緊密糾纏的渴望如同絞殺般窒息而望不到盡頭。
鄭蠻蠻緊緊地攀著他,仿佛那雙眼睛里也只剩下她一個人。
最后洶涌而來的戰栗把人吞沒。鄭蠻蠻的臉死死地抵在他汗濕的胸膛之中再也出不得聲來。
楊云戈喘著粗氣把她抱在懷里安撫,半晌才回過神來拿了手邊的小衣給她擦了擦一頭一臉的汗。
她的頭發和和他的已經完全絞在一處,成了一團亂麻。倒看得楊云戈笑了一笑。
鄭蠻蠻回過神來,便用力想把那頭發解開。結果解了大半天卻只是越扯越亂。
最后沒有辦法,楊云戈伸手拿了枕邊的匕首來將糾纏的那一縷頭發割了下來。
他手起刀落倒是爽快。
鄭蠻蠻反而眼角抽了抽,道:“騎主,不是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嗎?”
楊云戈看了她一眼,把那一縷頭發放在了枕頭底下,道:“那能怎么辦?你想掛在我身上不下來了?”
“去你的。”
他這個古人都不在意,鄭蠻蠻就更沒有在意的道理了。
她還有點眼前發花,又趴下喘了一會兒,就鬧著要水喝。
楊云戈也不知道別人家的男人都是什么待遇,聽她喵喵叫了半天覺得有點煩,就下了床去給她倒了水。鄭蠻蠻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
他看得倒是笑了一笑:“小畜生似的?!?
鄭蠻蠻瞪了他一眼,甩手說不喝了,又翻到了床鋪里面。
過了一會兒就把楊云戈給拖了出來抱去洗澡。
那天晚上楊云戈睡得挺不錯的。后來還頗有興致地聽鄭蠻蠻說了會兒夢話。
隔日一早楊云戈就走了,連個招呼都沒跟鄭蠻蠻打。
說實話鄭蠻蠻挺不舒服的,深深有一種被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感覺。后來又想到楊云戈這個人么,從小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又是個古人,哪里懂得尊重人的?
她也實在沒必要和他較真。
于是她收拾了一下,也回了家。
昨天是中秋夜,鄭蠻蠻沒有回家,一開始還有些心虛。后來看自家的人們都各忙各的,見她回來了也就淡淡招呼一聲,沒有盤查她的意思。
鄭蠻蠻吧,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別的什么情緒。
這時候,唐瑩迎面走來,道:“公子,城里那個鋪子安大哥都看好了,您要是得空,咱們一起瞧瞧去?!?
鄭蠻蠻道:“等等……先給我弄點吃的。大哥去看了,什么價錢?”
“整八百兩銀子,說是急著用錢,一分不肯拖欠?!碧片摴緡伒?。
那說的是前陣子鄭蠻蠻覺得這日子過得有些無趣,打算找點別的生意做做的事兒。
反正現在楊云戈,鄭家人都知道她在這兒了,她也無所謂要不要躲在這個疙瘩角地方混日子了。有個能多賺錢的正經營生,也好過就指著賭博吃飯。
就算她不為自己想,也得為院子里的幾個姑娘家想。這生意做得大了,她們出嫁,名聲也好聽些。
馮綠衣很快送了吃的上來,看她吃得狼吞虎咽,便道:“怎么餓成這樣啊……您慢點吃,擔心噎著。”
“不是餓,是想進城心里著急呢。”鄭蠻蠻笑道。
“對了,大哥呢?”
“在隔壁和人喝酒呢。”
“去把大哥叫回來,讓他跟我一塊兒去,我還有事兒跟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