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那胡女是故意的,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這胡人飲宴,本就混亂的很。胡女舞姬來來去去,被碰了一下擠了一下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鄭蠻蠻也沒多想。所以她只是看向楊云戈,等著他做決定。
果然,楊云戈只是淡道:“不必了。”
他記憶雖然不全,可是本能還在。這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讓鄭蠻蠻在這里脫衣服?
那胡女也不變色,反而嬉笑著拿了帕子往鄭蠻蠻身上擦,似乎在說擦干凈這些水跡就好了。
“真是抱歉啊,夫人。”
鄭蠻蠻覺得那帕子香香的,與一屋子的香味又不一樣。
她低頭看了一會兒,好奇地道:“你用的什么熏香?”
“是蘭末草。”胡姬笑道。
鄭蠻蠻就去抓她的帕子玩。
楊云戈實(shí)在是無奈了。瞧瞧,剛剛還在他身邊膩歪呢,現(xiàn)在就又勾搭上胡姬了。
真是沒心沒肺的不成?
那帕子香香的,鄭蠻蠻抓在手里愛不釋手地玩了一會兒,然后聞了聞手上的香味,笑道:“挺好聞。”
胡姬立刻大方地解下腰間系的香包遞給鄭蠻蠻,笑道:“這兒還有一些。送給夫人了。夫人若喜歡,我家里還有的。”
鄭蠻蠻注意到她和其他胡姬不一樣。她不像其他胡姬那么規(guī)矩,那么恭順。相反,似乎比較自我一些。
仔細(xì)看她,就會發(fā)現(xiàn),她比其他女孩子都好看。而且有一種明顯的貴氣。
“我去哪里跟你要?”鄭蠻蠻拿著那個小香包又聞了聞,做出愛不釋手的樣子。
胡姬也壓低了聲音,咬耳根似的笑道:“嗯,去云香樓。就說你要找月兒奴。”
云香樓這個地方,鄭蠻蠻逛街是曾經(jīng)路過的。那里是當(dāng)?shù)刈畲蟮摹恰?
看月兒奴姿色不俗,就知道當(dāng)是花魁一類的人物,今天被叫來壓軸的。
目標(biāo)嘛,當(dāng)然是就是楊云戈。
可是看她大大方方地把話說出來,鄭蠻蠻又覺得有點(diǎn)古怪。
這時候,月兒奴把嘴兒湊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鄭蠻蠻有些吃驚,然后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楊云戈眼看著鄭蠻蠻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都快坐到月兒奴懷里去了,頓時就非常無語。
要說那月兒奴,的確是副好胚子,豐胸肥臀,也算是艷冠四方了。
可是楊云戈怎么看她都覺得就是個胖子。也許是看習(xí)慣了鄭蠻蠻,審美觀也跟著改變了。比她胖的那就是胖子,比她瘦的那就是扁平。比她高的那是傻大個,比她矮的那就是發(fā)育不良。
雖然失憶了,不過潛意識里的觀念還沒有改變。
此時看見鄭蠻蠻孩子似的往那胖子懷里鉆,他只好伸著手把她拉了回來。
鄭蠻蠻頓時訕訕的,對月兒奴道:“明天我就走了,待會兒去找你玩兒。”
月兒奴笑了笑。她今天本就是奔著楊云戈來的。可沒成想倒先勾搭上了楊云戈的小丫頭。
不過她一向是不把這種事情放在眼里的。說句不好聽的,她會來,還是那些阿什官員求著她來的。
直到散了宴,鄭蠻蠻和月兒奴都一直在一起說私話。她也就沒發(fā)現(xiàn),楊云戈好像沒怎么喝酒。
和諸位大人道了別,上了馬車,鄭蠻蠻的表情立刻就變了。
“妙言在渤海。”鄭蠻蠻爬到楊云戈身上,在他耳邊道。
楊云戈有些詫異地看著她,顯然,他沒有想起來“妙言”是誰。
鄭蠻蠻只好把前因后果跟他說了一遍。
楊云戈凝眉道:“我大妹?”
“嗯。是王府唯一的郡主。今上本想把她許給渤海王子,她一路逃了出來。不知道為什么會跑到渤海來。”
楊云戈的臉色不太好看。
堂堂大燕郡主,而且是身價最高的遼南王郡主,逃婚就算了,竟然逃到了未婚夫的國家,而且是逃到了花樓里。
鄭蠻蠻拉住楊云戈的手,道:“你先別生氣,月兒奴既然來給我報(bào)信,說明妙言起碼不算過得太差。”
要知道燕妙言,身邊亦是有高人無數(shù),就算一路流浪,日子也不會過的太壞。
而月兒奴看起來也是個頗厲害的角色。她會給燕妙言報(bào)信,本身就很說明問題。
楊云戈低頭看著她,臉色晦暗不定:“那你說,該怎么做?”
“明天大軍就要開往前線,不如把我留下來,我去看著她……”
楊云戈被氣樂了,道:“看什么看!掉頭,現(xiàn)在就去云香樓!”
鄭蠻蠻的小心思破產(chǎn)了,連忙抱住了他,道:“別……別那么興師動眾的。我們先去一趟,見到妙言再說。”
楊云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鄭蠻蠻硬著頭皮道:“影響不好……”
楊云戈慢吞吞地下了命令。他要帶鄭蠻蠻去逛花樓。
命令下完,他回過頭,有些兇狠地把鄭蠻蠻撲到了車廂壁上。
“浪笑給誰看?”
顯然是氣惱她剛才的行為,楊云戈咬住了她的唇,有些重,嚇得她驚喘了一聲,卻立刻被他趁虛而入。
被這么壓著懲戒式的狼吻,這還是第一次。
以前最早的時候楊云戈就喜歡這種唇舌之間的互動,但雖然激烈,大抵都是溫柔綿長的。相比起來,他雖喜歡用牙咬,一般是咬在她身上,而不是咬嘴唇舌頭。
鄭蠻蠻被咬得直叫,反而讓他更興奮起來,直到把她肺里的空氣都要擠光了那般,他卻還是不松口。
他顯然也非常興奮,冰冷的甲胄也溫度似乎也升高了。把她壓得扁扁的,已經(jīng)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了。
“既是做母親的人了,就不該這么貪玩,該知道什么是端莊。”
被松開的時候,鄭蠻蠻整個腦袋都是浮的,只大口大口地喘氣,聽到他的聲音,飄飄渺渺地飄進(jìn)了腦袋。
“端,端……”
端莊泥煤!
要端莊你丫還在馬車上干這種事!
楊云戈喘著氣,替她理了理衣衫,突然就一僵。
鄭蠻蠻喘得厲害,也沒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
可是楊云戈很快就恢復(fù)了平靜,什么都沒說,只是低垂著眼中有一絲意味莫名的笑意。
“坐好。”他整理好她的衣角,就淡淡地道。
剛被咬成了這樣,鄭蠻蠻好像也沒什么怨言,老老實(shí)實(shí)地坐好了,很乖的模樣。
楊云戈在心里哈哈大笑:鄭蠻蠻,你也有今天!
鄭蠻蠻惦記著燕妙言,渾然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勁。等到馬車停了下來,她就迫不及待鉆了出去,然后往下跳。
楊云戈又伸了一把手,依然沒拉住,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因是西域與大燕的通商要塞,阿什的夜晚也是十分繁榮的。就是到了這個點(diǎn)兒,花街柳巷也是燈火通明。
楊云戈他們的馬車孤零零的一輛,又是軍方配置,雖然大了些,卻依然是不顯眼的。
只不過從車?yán)锵聛淼娜耍瑓s是非常打眼。
楊云戈長身玉立,神色冰冷,往這兒一站,就如同鶴立雞群那般,看得人心癢癢。
云香樓門口拉客的姑娘見了簡直要流口水,極想上前去拉他。可是他常年身居上位的肅殺之氣,卻還是非常駭人,令那些姑娘止步不前。
好在他的確沒去別的樓,而是直接邁開腳步,朝云香樓走去。
鄭蠻蠻就如同跟在他身后的小包子,沒什么存在感。
進(jìn)了樓內(nèi),那刺眼的燈光讓兩人都有些不適地瞇起了眼睛。
風(fēng)情萬種的鴇兒早就湊了上來。她能管理這么大一座云香樓,自然是見慣了場面的,楊云戈的氣勢她也可以受得住。
感覺一團(tuán)絲綢朝自己挨來,楊云戈腳下急退。
鴇兒湊上去一抱,只抱住了小小的一只。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竟是個小姑娘。便連忙松開了手。
她訕笑道:“這位公子,這位姑娘,可是第一次來云香樓?”
鄭蠻蠻覺得有趣,笑道:“的確是第一次來。”
wωw●ttkan●¢ o
可那分別是老花客的架勢!
楊云戈頭疼地按了按額頭。
“既是第一次來,那可真該好好看看。云香樓可是常做你們這些大燕貴客的生意呢。連大燕名花,樓中亦有幾朵。不知道公子偏愛什么口味的?”鴇兒眉眼含笑,卻不停地瞟楊云戈。
顯然,鄭蠻蠻這小豆丁是不會來尋女人歡的那種,楊云戈才是正主。
鄭蠻蠻似笑非笑,道:“我找月兒奴。”
頓時鴇兒的臉色卻變了變。月兒奴可是頭牌,而且架子亦大的很,更是這云香樓實(shí)際上的東家。
“月兒奴姑娘今日剛赴宴,甚是疲倦,已經(jīng)睡下了。”
鄭蠻蠻拿出一個小香包丟給她,道:“你去尋她,就說我來了,她必定是見的。”
鴇兒接過那小香包聞了聞,發(fā)現(xiàn)是蘭末兒草,神色就變了變。
這可是月兒奴的心頭好,非常珍貴,等閑是碰都不讓人碰的。
終于,她意識到眼前這個小姑娘可能不簡單。
便也收斂了那幾分媚態(tài),道:“兩位請跟奴家來。”
便扭身走在前面。
楊云戈顯見一臉的不樂意。只還是沉住氣,跟在了樂顛顛的鄭蠻蠻后面。
一路遇見不少拋媚眼的姑娘,或是極盡放浪形骸的客人,鄭蠻蠻是看得津津有味,楊云戈卻是頻頻皺眉。
直到穿過前廊,走到相對安靜的后院,果見一大批留守的侍衛(wèi)。
看到楊云戈,他們的臉都綠了!
只不過楊云戈的臉色更難看!
齊刷刷的,這小院子就跪了一大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