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些!”杰麗說話時雖然遲疑了一下但神色非常鎮定,看來她料到我會有些一問。
“如果這樣,我們就繞過廢話簡短潔說,你都知道些什么?”我握著煙頭:“法國政府為什么要通輯我們?”
“不是法國政府通緝你們,是整個歐洲在通緝你們。”杰麗遺憾的搖頭的神態充分說明了事態的嚴重性。
“你一點都不意外,為什么?”看她意料之中的表情,我倒納悶起來。
“因為法德控制下的東歐和美國控制下的北約,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東擴,各種情報收集決定了政治游說、軍事方案、經濟決策等施壓的有效性。美國軍事背景深厚的狼群常年在歐洲活動,可以說是置放在歐洲心臟的一顆不定時的炸彈。雖然未壯大前是各派別手里非常有效和打擊力量,但被清除是盡早的事。”
“這些都是你父親告訴你的?”我看著女人的眼神,她已經發生了變化,只一年已經足夠她品味出人生的滋味。
“一部分!”杰麗聳聳肩:“以前不太關心的那部分。”
“咝!咝!……這些行動他也有份?……咝!……”我嘴里不停的抽著冷氣仿佛掉進了冰窖里一樣,可身邊溫度卻有十六攝氏度,頭頂的表溫度更高達攝氏四十九度。
“不!我父親也只能從書面報告上了解這件事的,因為和狼群有來往所以采取了回避的態度,因此對于行動的細節并不知情,如果你想知道他們的行動安排可能要失望了……
你很冷嗎?“杰麗看看自己的背心、太陽鏡再看看我發紫的嘴唇奇怪的問我。
“不算很冷!相比前兩天已經好多了!”我說的是實話。前兩天我竟然冷到四肢僵硬,皮膚麻木紅腫。
“怎么回事?這情況怎么讓人感覺像某種疾病,我以為你只是染上了毒癮。”杰麗看著我手背上紅腫的硬塊擔心的打聽。
“嘿嘿!根據醫生的解釋:這是凍傷——人體長時間處于低溫下由于受寒冷刺激而引起局部血液循環不暢的損害。”我撓了撓她視線投注的位置,無形的眼光引起了淡淡的瘙癢。
“可是這種天氣你怎么會凍傷?”杰麗看著我身上裹著的毛毯難以置信地張著嘴。
“根據醫生的解釋:由于藥物的作用,我的大腦應激中心認為我正處于嚴寒環境,于是便命令肌體執行抗低溫反應。肌肉摩擦,血液加速。甚至會強行收縮肢體從而限制多余活動造成體力消耗。”我又撓了撓手背:“神經系統也開始混亂,出現凍傷相應的麻木、發涼,腫脹,發癢感覺。我不停的抓撓便成了這個樣子。”
“那太糟糕了!”杰麗聽我講完憐憫、內疚之情溢于言表。
“更糟糕的是我并沒有處于凍傷環境,我身體為了抗寒過多分泌的腎上腺素等毒癮下了,身體恢復正常后,便成了致命的毒藥。知道人是怎么嚇死的嗎?就是瞬間分泌的腎上腺素過多造成心律失常而死的。心跳如鼓揪地肺無法呼吸那才叫糟糕!”我把煙頭按滅在手臂上。灼傷大大減輕了愈演愈烈的痛苦,也再一次把坐在面前的女記者嚇壞了。
“那……那……”杰麗。麥爾斯雖然也算見過大陣仗的人了,可是仍沒有見過活人自殘的行為。
“沒有關系!不要害怕!現在我癥狀已經減輕很多,再過兩天我就可以出去了。”我抓撓手臂上成排的煙疤,那都是癮發時自己燒出來的。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唔!唔!唔!……”女人借著我擄起衣袖的空擋,看到了我手腕上被電刑椅烤焦的大片皮膚和各種刑具留下的恐怖傷疤再也沒有辦法掩飾自己的情緒捂著臉哭了起來。
我沒有吭聲!如果說自己不怨她拖累自己,那是瞎扯。可是現在自己沒死,如果把所有的過錯都安到一個女人頭上,又覺著自己有推脫失誤責任之嫌。所以我沒有出聲。只是看著這個女人在我面前哭的泣不成聲。
“我希望你來看我不只是為了讓我看你多內疚,哭得多痛!”等過了片刻自己被她發出的聲響鬧得頭痛后我打斷她的難過說道。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被我一問,杰麗馬上掏出手帕擦拭滿臉約淚水和內疚:“我原以為你已經死了,但聽說你被救出來。我來這里本意是來向你表示謝意的,和歸還你硬盤的。”
我看著她遞給我微型硬盤,那是我用來換取她的咖啡豆的資料。
“希望這些資料有幫到你!”我拉了拉脖子上的項圈,天才聲稱為了美觀。所以把探測器做成了這個樣子。我猜測這肯定和小貓時不常拎著皮鞭從臥室里出來有關……
“幫了大忙!我占了《環球郵報》和《星報》頭版大半年,在《世界報》開了專欄。非常感激你!甚至這次趕來伊拉克前,《泰晤士報》還曾聯系過我……”杰麗說到這里臉上才帶了點興奮的色彩,但說到后面當眼神從我臉上下移到我汗透的T恤下鼓起的巨大疤跡糾結鼓起又慢慢沉悶下來。
“怎么不說了?聯系你什么?”我把硬盤扔到行軍床上,聽不到她的聲音回頭便看到她又是一臉的難過樣子,讓我非常不爽。
“我不想提這些了!”
“為什么?”
“因為每次我提到自己得到的收益。總覺得欠你的東西更多。總感覺自己的綺麗前景是拿你和托爾等人的鮮血換來的,讓我感覺到……”杰麗喪氣地把身上的攝影包扔到地上嘆了口氣。
“哎!女人。你不久我任何東西。”我雖然身體顫抖。但眼神定定的打斷眼前女人的自責:“我是一個雇傭兵。收錢打仗是我的工作。刃頭舔血是我的生活。有人出錢出力讓我們給他們制造聳人聽聞的新聞,制造搶奪利潤的理由,制造戰無不勝的聲勢,制造人道公正的煙霧,救你只是買可樂送吸管——順便的而巳。”我淡淡的陳述一個聽起來非常傷感情的事實,即便事實可能影響下面我提出關于狼群墓的問題的答案。我越來越不善于處理和別人的關系!
“我假設你過一會兒還要向我打聽關于狼群的問題。應該沒錯吧?”杰麗聽完我的話笑了:“那你為什么要把事情講得這么赤裸裸?不怕影響我的情緒而得不到答案嗎?”
“你會嗎?”我反問她。
“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是個死加拿大人了!”杰麗扯了扯自己標注國籍的紅楓葉臂章:“你想知道什么?我知無不言。”
“如果真如你所說。你一定不介意告訴或幫我打聽一下我狼群的馬塞基地被抄了幾個?都抄出來點什么?”我繞了這么大的圈子才把壓在心里的問題拋出來,話音一落便感覺自己胸中壓抑輕松了大塊。
“馬塞?只要是他們查得到的都抄了,據我老爹說法國政府因為即將到來的巨大損失恨死美國政府了,與之相關的所有非官方軍事機構和個人均遭到了致命的打擊。狼群當然首當其沖了!”杰麗笑的滿是譏諷:“看來數千億美元的損失已經讓傲慢的高盧人感覺到強烈的冒犯。”
“呵呵!你可能有所誤會!法國政府這么做只要表示自己在反對攻伊的立場上是堅定的。”
我搖搖頭否定她簡單的看法:“法國對伊問題的立場無論如何變化,最終都會呈現一條從緩和到強硬又到緩和的弓形曲線。現在法國堅決主張讓聯合國的武器核查工作進行下去,甚至威脅使用否決權公然跟美國對著干。是因為薩達姆倒臺會讓他們損失的不只是千億的投資和百億的外債,最重要的是他們在國際上的發言份量。但美國肯定不會甩他。等到美國最終單方開戰,法國還是要被迫接受現實啟用后備計劃,明確表示站在美英一邊。因為戰爭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只有這樣才能在薩達姆政權迅速垮臺后瓜分戰后重建的巨大利益。”
“如果結果早已擺在了那里,現階段的反臉除了浪費口水和圖增美國人的反感,還有什么作用?”杰麗顯然有記者追蹤真相的勇氣,但缺少政治上的敏感直覺和分析能力。
“讓法國民眾看到他們的領導者不是懦夫和跟屁蟲?”我看著杰麗笑了:“現在舉國上下群情激忿,這個時候得罪人民可不是明智之舉,別忘了法國可是個喜歡革命的國家。”
“你太言過其實了!哪有那么嚴重。”杰麗聽出我話中的揶揄。甩過來一記白眼:“法國人這次是憂他人之危,怎么會把火氣撒到自家人頭上?”
“發言權!這是國家實力的象征,是國民自信自豪的根源。1966年法國退出北約的軍事機構,1967年又把北約的駐歐美軍司令部和軍事基地統統趕走,迫使北約總部從巴黎搬到了布魯塞爾。為了什么?因為法國人感覺自己國家在北約里說話和放屁一樣沒用……法德這次不遺余力地在伊拉克問題上下工夫,目的便是使得美國對伊拉克的戰爭沒有”合法化“,下了美國人的面子,給了自己、國人以及世界上的反戰同盟一份很好的答卷。這樣便為他們將來的國際發言權獲得加分。這叫戴高樂主義:通過對美國說”不“來提升法國的國際地位,重新確立起在歐洲的領袖地位。收拾境內的軍事勢力只是……”
“算了!不說這些了!我想讓你幫我問一個你父親有沒有聽說從我們的產業中抄出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東西。”我扯開話題回到主旨上。相信任何人看到那張特別的“桌子”都不會輕易忘記的。
“令人印象深刻?好奇怪的形容。讓我也對你想探聽的東西起了興趣呢。”杰麗站起身說道:“我去打個電話問一下。你確定沒有其它要打聽的?”
“我們并不想拖累你們,只是這個問題對我們關系重大,非帶感激!”我站起身可是卻邁不開腿。生怕走兩步栽倒在地上就難看了:“如果以后你有什么問題沒有辦法解決,我們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杰麗。麥爾斯輕快的跑出了地窖,過了片刻又一臉輕松的跑了下來。看到我直截了當的便問道:“你說的是不是一張插滿軍刀的桌子?”
“SHIT!”不用我出聲,門外便有人替我發表了沮喪的回應。
“看來那就是你們要打聽的東西了!”杰麗聽出是隊長的聲音得意的輕輕笑了起來。
“沒錯!知道那東西收上來后放哪了嗎?”
“聽說為了這東西警方犧牲了數名黑衣人。所以特別重視。因此報告上說這東西并沒有被拉回馬塞地軍事基地,有可能在馬塞警方手里。”杰麗揚揚手里的U盤:“我父親說書面報告以外的東西便不好說了!這些消息都是公式化的東西也許幫不上什么忙。但代表我父親的一番謝意。”
“私人方面提供你一個消息,負責這次任務的是叫:馬丁。雀巢。是……”杰麗把那個小東西扔到我手里,但我沒有及時握住掉在了地上。
“是”法國國家憲兵特種干預隊“的頭。”隊長從樓上走了下來:“謝謝你!我們狼群欠下你一個人情,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不客氣!”杰麗看到隊長的“及時”出現滿臉盡在預料的神色。
“我們真沒有想到你會這么幫忙,畢竟這些消息在這種時刻很容易牽連到他的安全。”隊長從我腳邊拾起那片存儲器臉上一點尷尬也沒有。
“早知道這樣也就不用這么麻煩了,還要食尸鬼他老人家出馬!”狼人,水鬼走了進來。這兩個家伙也是杰麗能活著回來的功臣。同進出現肯定不是偶然。
“你還別說!如果不是看到刑天被拆磨成這樣,我可能也不會拿再也不見面來威脅父親了!”杰麗和狼人他們兩個打趣。
“我還是出去吧,估計你們要聊一些隱私點的東西。”杰麗看到隊長臉上的疲憊和陸續出現的其它人知趣的說道:“順便回答你!《泰晤士報》讓我做伊拉克戰場上的雇傭兵專訪。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是嗎?如果有所需要,我們狼群一定全力配合,言無不盡。”隊長顯然對杰麗提供的信息非常滿意,滿臉笑容的招呼著:“免費送你一個機密信息。第十山地師的混編突擊連現在已經集結在沙特和科威特的AL-003軍營,今天晚上就準備進入伊拉克,另外同時派入伊拉克的還有10多支部隊。但不在編制!帶上這個讓刺客陪你去也許能給整到個獨家新聞。”隊長遞給杰麗一套防紅外線探測的偽裝衣,讓她高興的屁顛屁顛地跟在刺客后面跑出去了。
而我看著水鬼。這是我回來后第一次在清醒意識下注意到他,大腦中留存的記憶里他還是那個爬在雪堆里已經死半截了的家伙。也許是一直昏沉沉的緣故,現在猛地看到他能走路了還頗不適應。
“看什么看!”水鬼被我看的發毛,臉色臭臭的罵道。
“我以為你死了!”我身上的痛苦在遂漸消退,現在發作的時間越來越短,離痊愈指日可待。
“我也以為我死了!”水鬼除上臉皮皺皺像被水泡過的牛皮紙,走路的樣子也非常奇怪:“非常遺憾沒有。”
“為什么?”我奇怪了!
“因為我在零下三十多度的低溫里休克時間過長。全身皮膚20%被凍死,需要做植皮手術。
他們還切除了我凍壞的四根腳肢和一根健康的,用來修補我壞死的拇指。由于臀部嚴重凍傷,除了植皮之外,還不得不切掉了部分臀部脂肪和肌肉組織。“水鬼自嘲的拍拍自已扁平的屁股:”他們往里注射矽膠才能讓它看起來像個“屁股”。“
“你能相信這個屁股是假的嗎?我們在他脊推骨上劃出開口,將矽膠植入兩邊屁股。托起臀部肌肉。怎么樣?手藝不錯吧?”醫生走到過水鬼身邊時拍了拍他的屁股,其它每個人有樣學樣經過時一人一掌拍的“啪啪”直響:“以后打針都不能打屁股。”
“SOTTYFORYYOULOST!”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這次的毒癮發作時間短多了。我估計再過兩天我就可以走出這暗無天日的地窖了。接過別人遞過來的啞鈴開始進行體能鍛煉,雖然現在身體仍非常難受,但高強度的鍛煉不但能分散對毒品的渴望,可以增強身體強度來加大癮發時的承受力。
“現在我右手的槍法臭得要死。”水鬼晃了晃自己右手用腳趾續接的拇指:“一個槍打不淮且隆過臀的男人?還不如讓我死了呢。”
“傷的這么重?一定非常痛苦了!”
“也不算是,等我醒過來的時候,那些壞死部分已經被切除了。”水鬼歪著頭回想了下搖搖頭:“只是初時感到不適應而已。估計我的軍旅生涯是走到盡頭了!”
“而且咱們兩個彼此!彼此!你剛回來的時候我去探望你,當時我竟然沒有認出你。混身上下真是慘得像堆屎一樣!聽說你身上也沒少什么大件,到是多了不少零碎。”水鬼看看自己古怪的拇指搖搖頭把話趕從自殤上扯開:“而且我聽說了REDBACK的事。把你還未蒙面的孩子從你的生命的帶走。估計你比我更生不如死吧!”
“呵呵!”我苦笑著吐凈口水,脫掉被冷汗濕透的衣服:“我們中國有句古話: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