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雪舞的那些手下不知道那儀器是什麼,可是,也知道那絕對是新奇的玩意兒。
剛剛聽她和胖彌勒的對話,竟然讓人能夠在這麼深的地下真的看到地面的景物,這可是太匪夷所思了。
一時間都迫不及待地圍攏來,目光炯炯地盯著看。
鳳雪舞苦笑一聲,她自從懷孕後對氣味極其敏感,此刻,在這麼多的異性的包圍圈裡,各種體味一時間讓她有些嘔吐的。
爲(wèi)了不至於太過失態(tài),她趕忙後退了幾步,笑笑說:
“你們想看新鮮就都過去看看,過去長長見識,也輪流著看看儀器探測到的地面信息。”
她的話語一落,那些人立刻就毫無顧忌地擠著腦袋看。
鳳雪舞笑出了聲說:“這麼精微的儀器,必須站在合適的方位才能看得到上邊的東西,正門朝著那個儀器口的方向是北方,根據(jù)北方定位其它方向;
大家排隊,輪流著看看,尋找一下這個院子的門口,看看視野能不能擴(kuò)展到那裡;
如果能夠的話,大家合理地估量了距離和線路,這地道的出口最好的方位,是開在那門口附近的牆邊。”
鳳雪舞淡淡地吩咐,她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那胖彌勒當(dāng)然還沒有搞懂這玩意兒的功用,看到她離開,趕緊擠出人羣,三步並作兩步地追過去。
“門主,這門口一向是我們挖掘地道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那裡人來人往,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你怎麼這樣指示?”
胖彌勒無法理解她剛剛的命令。
鳳雪舞笑了說:“你的實際經(jīng)驗太少了,這個院子本身我們已經(jīng)查出,就是一個空院子,這門口會出現(xiàn)人來人往的情況嗎?”
胖彌勒趕忙搖搖頭,臉上的肥肉都抖得令人膽顫心驚。
“這個院子存在的意義,可能就是在於地底下隱藏的秘密,而密道的入口顯然是在這周圍的建築物內(nèi),知道聖女之事和楚瀚海有關(guān)的人並不少,那裡邊必定是機(jī)關(guān)重重,所以,出口不能在建築物內(nèi)。”
鳳雪舞有條有理地分析。
“今天我們已經(jīng)看到了地下這塊巨大的冰塊了,它的面積絕對不會小,所以,出口往院門口打,離這堅硬的冰塊上邊的地面遠(yuǎn)一些,會省下很多的力氣和節(jié)約很多的時間。”
“相信我,那門口是防守最爲(wèi)薄弱的地方。”
鳳雪舞給他說得十分耐心,因爲(wèi),不說服這胖彌勒,他說不定會仗著人多,可能性的地方逐個地試一遍,那就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胖彌勒聽得連連點頭,說:“門主,你的經(jīng)驗怎麼這樣的豐富,不過是看到了冰塊,看了眼地面,就能夠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真的太神了。”
胖彌勒稱讚得十分的肉麻,頓了頓,他又說:“門主,剛剛那新奇的玩意兒,今天用過以後,是不是就留在門裡了?”他肥胖的臉頰滿是狡猾的笑意。
鳳雪舞笑了說:“我的好東西不是都被你搞過去了,怎麼,這也想要?好啊,這個鏡片打磨著工序極其複雜,請你務(wù)必叮囑手下別粗手大腳的,就留在門內(nèi)吧!
還有,明天上午,這地道必須給我打通了!”
“門主放心,只要有了這玩意兒相助,那出口的位置固定了,打通不是小菜一碟嘛!門主慢走,明早上,你就瞧好吧!”
胖彌勒樂得眼睛都成那個了一道縫了。
鳳雪舞點點頭,灑然轉(zhuǎn)身離開。
她回去的時候,天色將近中午。
暖陽照著熙熙攘攘的大街,讓她忽然覺得,擁擠的人羣裡,傳遞出來的真實的生活況味是那麼的誘人。
這種辣的鮮活勁兒,讓她渴望融入進(jìn)去。
融入這討價還價的熱情、融入這提籃牽兒的俗魅、融入這花花綠綠、紛紛擾擾的俗世。
她懶洋洋地匯進(jìn)街道上的人羣中,觀察著周圍那些閃著明朗熱情的生動的臉。
路邊的貨架上,有色彩鮮亮的隨著微風(fēng)悠然轉(zhuǎn)動的風(fēng)車,有蒙著質(zhì)樸的熟牛皮的精緻的撥浪鼓,有可愛的皮影戲的娃娃,有吹糖人、捏泥猴的手藝人。
他們身邊圍著大大小小的孩童,爭著吵著購買想要的精巧玩意兒。
她輕輕摸了摸微微有一丁點隆起的小腹,這裡孕育這一個新生命,一個讓她活著有了些許使命感的新生命。
她忽然很想也像眼前這些蓬頭垢面的村婦一般,胡亂地繫著粗布的衣裙,挽著留著鼻涕的小孩兒。
粗聲大氣地和小販們講著雞零狗碎的價錢,省下幾個銅幣,丟到孩子眼巴巴的看著她的小手裡,欣慰地看著他小馬駒撒歡兒一般地跑開,擠進(jìn)遠(yuǎn)遠(yuǎn)的那些賣糖葫蘆、小零嘴的圈子裡。
她慢慢地走著,這和往常不一樣的感知,讓她的眼睛有些澀澀的。
忽然,前邊有個熟悉的人影閃過。
她瞇眼看過去,快走了幾步,看清竟然是蝮流冰。
他穿著水紅色的輕薄棉袍,背影高挑,長長了一些的頭髮隨意地披散在肩頭,那碎髮隨著他的步子一跳一跳的,腳底就像安了個彈簧一般,細(xì)碎活潑的步子,走得輕疾歡快。
他的右臂上懸掛了一隻菜籃子,裡邊放著一把鮮嫩的青蔬,躺著幾尾尾巴甩來甩去的小鯽魚。
忽然,他站住了,把菜籃子換到了左臂上,右手一伸,摘下了旁邊貨架上的一個風(fēng)車,拿在手裡看。
“蝮冰——”鳳雪舞笑笑地叫了他一聲。
蝮流冰有些驚訝地回頭,他光潔的豐潤的額頭,無瑕如玉的面頰,在燦然的陽光下閃著勃勃生機(jī),照耀這鳳雪舞的眼睛。
他手中擎著一隻風(fēng)車,微笑地看過來。
亮燦燦的眸子,高挺秀氣的鼻樑,最令人鳳雪舞驚異的是,他的脣邊細(xì)細(xì)的,似隱似現(xiàn)的髭毛,活脫脫一個青春氣息逼人的男人。
“呵呵,你怎麼出來了?而且還是從那邊過來,你又一個人出去了?”
蝮流冰的臉色,一瞬間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驚愕、喜悅、疑惑、憂慮、進(jìn)而質(zhì)問,把鳳雪舞看得啼笑皆非。
她淡淡地笑了說:“在家裡有些悶,就出來看看能不能遇見你一起逛逛街。”
蝮流冰的臉色顯出一抹羞澀喜悅的光彩,他擡手習(xí)慣地遞給她一根手巾,說:“看看,你走得連汗珠都出來了。”
鳳雪舞接過隨意地擦了一把臉,收入衣袖內(nèi)。
指指蝮流冰手中的風(fēng)車,問了老闆什麼價錢,擡手丟給他幾枚銅幣。
臨離開的時候,又?jǐn)E手用勺子挖了一勺五香茴香豆,倒在手裡吃。
厚顏地對小販笑笑說:“我剛剛忘記了還價錢,這就算是添頭了唄!”
那小販顯然想不到這麼氣質(zhì)高雅的公子,竟然做出這麼不入流的做派,還看中了他的茴香豆。
呆愣了一下,隨意地擺擺手說:“走吧,便宜你們了!”
蝮流冰正開心地吹了風(fēng)車,瞥到她的舉動,一時間也啼笑皆非說:“這好像是你第一次和人講價錢吧,看著挺老練的。”
“當(dāng)初帶你離開蛇谷的時候,答應(yīng)將來帶你逛街玩,可是,我好像沒有陪過你幾次!”鳳雪舞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陪過我?guī)状危磕愕挠浶哉娴暮懿辉觞N樣,你根本就沒有陪我逛過一次街好不好!”
蝮流冰無語地反駁她,他那嬌嗔薄怒的神態(tài)看得鳳雪舞一陣心跳。
鳳雪舞愕然地想了想,似乎真的沒有。
她囧囧地擡起手輕輕撫上額頭,掩飾了那抹尷尬之色。
嘿嘿地笑了說:“既然這樣,今天我就好好地陪你逛逛,你看中什麼,我都給你買了。”
蝮流冰瞥了她一眼說:“我也想啊,可是,這小鯽魚再不做成湯就不夠新鮮了,你好像也有些疲憊了。”
鳳雪舞寵溺地看著他,笑了說:“你這傢伙總是善解人意得讓人心疼。”
蝮流冰狡黠一笑說:“不如,你記得欠我一次逛街好了,以後,再遇到好天氣,我們專門出來逛著玩。”
鳳雪舞點點頭說:“好,這茴香豆很好吃,你嚐嚐。”
說著把拿著茴香豆的那隻手伸到了蝮流冰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