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人兒掙扎的更是痛苦,面部俊美的五官幾乎扭曲在一起,變形,恐怖,手臂詭異的舉在半空之中,可是隨著時間的延續,莫殤等待的變化并沒有出現,一刻鐘之后,金瞑面上的神情逐漸的變得平靜,等他再去細瞧之時,均勻的呼吸聲已經緩緩的從男子那性感紅艷的薄唇中吐出,在這個狂風驟雨的夜晚,金瞑睡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寧靜,安詳。
翌日一早,太后的琉璃宮,金暉身體僵硬的跪在地上,已經足足有半個時辰了。
太后冷冷的板著臉,身體因為憤怒、震驚,而微微的有些顫抖。
“母后,孩兒不是真的想違背您的命令,只是那個女人已經瘋癲,已經沒有任何除去的價值!”金暉淡淡的開口,神情一味的倔強。
“這個世界之上,只有死人是永遠不會開口的,暉兒,那女人現在瘋癲,不代表將來不能清醒,你留著她,對你對我對整個皇族都沒有任何的益處!”太后的言辭激烈,語氣不容置疑。
金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她永遠不可能清醒過來!其實這樣活著,比死亡還要痛苦。母后,不要忘記即將到來的十五,難道你希望自己的手上再多一條人命嗎?”
金暉的話語讓太后的臉色巨變,她站起身來,雙眸如炬,冷冷的直視金暉:“你反悔了嗎?你可知道,當你踏進皇宮,接過這項任務的這一天去,你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
“兒臣不是反悔,只是想要改變皇族的命運,母后,你做了那么多的犧牲,還不是一樣想要看到皇族的明天嗎?”梗著頸上的青筋,金暉據理力爭。
“改變命運?談何容易談何容易啊!”緊攥了白巾的素手重重的砸在檀木桌之上,桌上的杯盞碰撞,出清脆卻讓人心驚的響動。
“母后……”金暉面上的神情在一瞬間突然變得冷靜異常,他若有所思的望望桌上的杯盞,徐徐的開口:“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定勝天!”
三日之后,幽夜羅從鮮奴國回來了,正好趕上了太后娘娘的大壽之日。與鮮奴國的成功聯姻,讓幽夜羅在朝中的威望再次空前絕后得高漲起來,大家紛紛利用等待早朝的時間與幽夜羅熱情的攀談。
紅紅的廊柱旁,金暉淡淡的望著不斷應酬的幽夜羅,眸光卻幽深如冷潭,若有所思。
“上朝!”公公尖利的嗓音打破了晨曦,紅彤彤的朝陽也在這聲尖細而悠長的大喊聲中噗的一下子跳出了水平線,天終于亮了。
慵懶的躺臥在金絲軟塌之上,金瞑仿佛對幽夜羅帶回來的好消息一點興趣都沒有,幽綠的眸光緩緩的掃過眾卿家的臉,唇角冷冷的翹起來,含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諷刺。
“臣幽夜羅托皇上之福,此次鮮奴國之行有驚無險,鮮奴國國君已經同意,十月初一,下聘迎親!”幽夜羅斂眼低眉高聲啟奏。
“是嗎?”白皙的手指輕輕的繞了金色的長,冷冷的斜眼睨著幽夜羅,那雙幽綠的雙眸宛如冬天的湖水一樣寧靜美麗,但是在這份寧靜之后,卻似乎深深的隱藏著寒冷入骨的寂寞。他微微的挑挑雙眉,淡淡的開口:“十月初一是好日子嗎?”
金暉的心中一動,立即上前朗聲道:“稟皇上,臣弟已經派人查過黃歷,公主生肖屬虎,十月為大利月,又是乙酉年,辛巳月,戊戌日,易婚娶!”
幽綠的瞳眸之中迅的閃過一抹精光,男子啟唇而笑,笑聲洪亮卻冷魅:“朕的皇弟可真是關心朕呢,原來早已經挑好日子啦,既然這般,朕也不能拂了眾卿家的美意,日子就定在十月初一便是,只是過幾天便是太后的生辰,眾卿家這次要大大的破費了!”
眾人一聽,紛紛跪地叩拜。“恭賀我皇,雙喜臨門!”
唇角一抿,幽眸一暗,金瞑冷冷一笑。喜還是悲,拭目以待吧!
散了朝,慕容啟迪快步上前追上幽夜羅。“幽將軍慢走,可否過來私談兩句?”
幽夜羅微微的有些驚訝,但是還是幽淡一笑,隨著慕容啟迪到了皇宮偏僻之處。“慕容大人,有什么差遣盡管吩咐便是!”
“不敢不敢,老夫為文官,幽將軍為武官,雖然執掌所管轄區域不同,可是幽家玉慕容家皆為王朝三朝元老,算起來也是世交,如今喊夜羅賢侄來,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慕容啟迪低聲道。
“世伯,您盡管開口,如果幽夜羅可以做到,一定盡力!”幽夜羅見他神色猶豫,凝重,便知是大事,禁不住抱拳行禮。
“是這般,皇上登基幾年,可是后位空虛,如今值此鮮奴國公主大婚,老夫想與賢侄一起,聯名上書,啟奏皇上封后,這皇后的人選么,自然最好就是那鮮奴國的公主,如此一來,鮮奴國與金狼王朝的關系就會牢不可破,人民也免受戰爭勞役之苦!”
幽夜羅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低聲道:“不瞞世伯,封后的事情在啟程鮮奴國之前,我已經啟奏過皇上,可是皇上并不應允,這件事情恐怕……”他的面上有些為難。
“老夫知道,可是那時候你的力量甚微,如今我已經聯合了皇甫大人等要臣,聯名寫了一份奏折,只要在太后生辰之日呈給皇上,皇上礙于太后的面子,一定會應允的!”
慕容啟迪將奏折從衣袖中取出,雙手遞過幽夜羅。
幽夜羅打開奏折,在閱到最后幾個眾臣大名之時,面上迅的掠過一抹驚訝:“竟然皇甫大人都同意里鮮奴國公主為后?她的女兒不是皇上最寵幸的妃子么?他怎么會同意?”
“這就是老夫的英明之處,皇甫大人的簽名足可以打消皇上的顧慮,既然連皇甫大人都支持那鮮奴公主,皇上還有什么可推辭的呢?”慕容啟迪輕捻了胡須笑的胸有成竹。
“大人的謀略晚輩真是佩服,既然這般,幽夜羅無話可說,在這之后簽上大名即可!”
“不!”慕容啟迪阻止了幽夜羅。
“世伯為何阻止我?”幽夜羅不解。
“老夫的意思是要賢侄在老夫將奏折遞上去之時,態度堅決的站在老夫的一邊,只有這樣,皇上才不能忽視這份奏折!”
幽夜羅略一沉思,緩緩的點頭。
在下了一場秋雨之后,天氣猛然的變得涼爽了,殘花落了一地,紅的,黃的,遠遠的瞧上去總是有些荒涼。柳芽已經在床榻之上臥了三日,古代的湯藥又苦又沒有效力,一個小小的感冒愣是轉成了肺炎,高燒不退。
“哎呀,還是燙!”美娜輕撫了柳芽的額頭,驚喊一聲,忙不迭的去端藥,卻被柳芽攔住:“算了,那個湯藥我再也不要喝!”她嫌棄的皺皺眉,將臉轉到了里面。
“可是不喝藥,姑娘的病會越來越嚴重的!”美娜傾身上前,想要說服她。
“還是現代好啊,一個小小的感冒,一片阿司匹林就搞定了,現在卻連喝了三天的草藥!”柳芽咂咂嘴,勉強直起身子,瞇了眼無意的瞧了門外,卻突然瞧到一個美人兒被宮女簇擁著踏步而來。
“月妃到!”太監的聲音尖細的響起來,柳芽怔怔,轉眸問美娜:“月妃是誰?”
美娜的臉色早已經微變,顧不上攙扶柳芽,順勢跪在了地上,斂眼低眉,再也不敢言語半聲。
“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卡娜從里間沖出來,跪在美娜身側的同時,低聲而語。
“金瞑的女人?”柳芽心中一動,竟然微微的泛起一抹酸澀,只是這抹酸澀在泛起的同時,她正襟危坐在床榻之上。
她的心中猛然生出了一抹好勝心,就像是雨后突然冒出來的春筍,讓人覺得新鮮又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