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蘭舟驅車回到天御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了。
羅云裳的是胃病,需要的是平時的仔細調養,而不是一直住在醫院那樣的地方,所以就把羅云裳接回了天御城,之所以沒有回翠竹園,是因為他實在是不放心把羅云裳一個留在哪里,畢竟蘭姨是沒有辦法全天陪護的。
一直守在門口的女傭看到紀蘭舟走過來,立刻彎腰問好,“紀總。”
“她人呢?”
“羅小姐在房間里。”
紀蘭舟點點頭,就要抬手開門,卻發現在用力之后房門無法打開。
女傭差距到紀蘭舟看過來的視線,臉龐上出現尷尬的神色,她囁囁地說道,“羅小姐在半個小時之前,把我趕出了房間,順便反鎖了房間的門?!?
紀蘭舟手上的動作一頓,俊美的臉龐上并未出現任何意外的神情,羅云裳會這么做實在是在正常不過的。
女傭見到紀蘭舟不說話,連忙又交待了幾句之后,就跟受驚的兔子一般跑了,紀蘭舟并沒有說什么,而是走到二樓休閑廳的拐角處,推開小門走去,不過很快的就停下了腳步。
透過落地窗的玻璃,紀蘭舟一眼就把房間的一切盡收眼底。
寬敞的主臥房間里,羅云裳穿著大款的絲綢質地的睡衣,披著同色的披肩,坐在寬大的座椅上,用豎起來的手臂支撐著腦袋,懸宕著沒有穿鞋的小腳一前一后的晃來晃去,那模樣份外的悠閑。
這種難得的模樣讓紀蘭舟一直緊懸著地心臟微微地松了松,他還以為回來會看到一個歇斯底里,哭鬧不休的羅云裳,本來他都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雖然他不認為羅云裳一直放下王科潤的死,原諒了他,好在這樣堪稱平和的開端總是好的,又看了一會他這才拉開已經關上的玻璃門走進來。
羅云裳聽到聲音,下意識的轉過頭,然后她的視線就與撩開窗簾的紀蘭舟撞在一起,她的唇角還有未來得及收回來的笑容。
紀蘭舟直接怔在原地,他從未想過迎接他回來的會是羅云裳的一朵笑容。
這彌足珍貴的一幕,讓他的心臟忍不住發熱,想要多收集一些屬于羅云裳的笑容,這個念頭瞬間就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紀蘭舟的心里忍不住發著苦澀,他什么時候這么妥協過,當然他也可以轉身就走,反正在外面多的是比羅云裳溫柔,比羅云裳漂亮,比羅云裳乖順,想讓她怎么笑就怎么的女孩,從含苞待待放的少女,到鮮花爛漫的成熟少婦,環肥燕瘦高興怎么選就怎么選。
可是那些人都不是羅云裳,所以任她們如何天真爛漫,嫵媚多情,都不是他想要的。
紀蘭舟腳步的帶著急迫的走過來,很快他就看到羅云裳的手指在擺弄一些灰褐色,外形橢圓的東西。
羅云裳抬著眼角,“你猜,這是什么?”
原本浮現在心頭的那絲苦澀,在羅云裳輕輕淺淺地聲音之下,如同落進掌心的雪花一般迅速的消融不見,他仔細地打量著那些隨著羅云裳手指起舞的東西,“像是種子。”
“是種子?!绷_云裳用手指捻起一顆放進白皙的掌心,然后以小心的姿態托到紀蘭舟的面前,說道,“這是碗蓮的種子,哦,或者說碗里的荷花,如果現在種下的話大概三個月就可以看到它們開花了……”
“羅云裳!”紀蘭舟在聽到羅云裳第一句話的時候臉色就直接沉下來,他終是忍不住叫著羅云裳的名字,借此提醒她。
而羅云裳就跟沒有聽到一樣,繼續說道,“紀蘭舟,你看著這主臥這么大,我以后在這里種滿荷花好不好?”
當紀蘭舟聽到羅云裳這句話之后終是忍不住直接把羅云裳手里的種子拍飛。
“我的荷花!”羅云裳叫了一聲,連擺在椅子下方的拖鞋都來不及穿就要跳下來去撿被落在一旁的碗蓮種子,只是她不過才開始動作肩膀就直接被扣住。
男人五指的力氣很大,有種要把她肩胛骨捏碎的感覺,羅云裳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紀蘭舟捏住羅云裳的下巴,讓她轉過頭來望著他,“羅云裳,你非要激怒我?”
加上這一次已經三次,先是在燒了那些婚紗照之后,在他以為她開心跟他分享那些不曾參與過日子的時候,卻被氣的連晚飯都沒有吃。
第二次,他以為羅云裳終于愿意跟他坐在一起吃飯,換來的卻是她想要他的命。
這一次,他像個傻瓜一樣,想要多看一眼她的笑容,卻又一次被一盆冷水兜頭而下。
羅云裳眨眨眼睛,說道,“你不喜歡嗎?各色的碗蓮交錯的開著很是漂亮的,你不信你看——”
紀蘭舟下意識的隨著羅云裳的視線看過去,卻見到原本鋪貼著大朵金色暗花壁紙的墻壁上掛滿了一幅幅盛開的荷花圖,心頭的火焰像是忽然澆上了一桶汽油,轟然竄起的火苗幾乎燒毀紀蘭舟的理智。
他是愿意捧著羅云裳,寵著羅云裳,可這是因為他想要留她永遠的在身邊,而不是任由她在他的心臟上用刀子猛戳,他額角的青筋猛跳,牙關緊咬,“羅云裳!你當真以為我不會把你怎么樣嗎?”
在男人憤怒低聲咆哮中,羅云裳再度眨眨眼睛,神情一副純然無辜的說道,“你這是在生氣嗎?”她的模樣嬌憨,那是當初紀蘭舟最喜歡的,只是說出來的話并不是這樣的,“其實我早就知道,你說什么要對我好都是騙我的,看吧,我不過才說了幾句話,你就暴跳如雷了,男人,不,是紀蘭舟的話果然是不能相信的?!?
這番話出口之后紀蘭舟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羅云裳,從你回來之后我待你怎么樣,你自己心里清楚!”他當真是捧著心到她眼前了,他是真的想待她好的。
“你對我很好。”羅云裳努力的點頭,“所以你害死了我的未婚夫,又按在病床上強-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