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間傳來的疼痛,讓羅云裳的承受到達了極限,她不明白,為什么總是讓她面臨這種艱難的選蘭舟,她甚至都在后悔,為什么剛才要跟紀蘭舟一起離開,又為什么撞死在救生艇上的是吳霜霜而不是她。
要是是她的話,想來一切都應該是皆大歡喜了吧。
重重的臆測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羅云裳蹲在救生艇上,像是崩潰一樣的大哭,“啊啊啊——嗚嗚——”
紀蘭舟看著蹲在地上如同失去了整個世界一樣的羅云裳,心疼的無以復加。
從這一次他把羅云裳接回來,他其實就發現了,羅云裳一直都是沒有哭過的,哪怕是跟他相互的折磨,哪怕是知道王科潤的死。
她的眼瞳里都是空洞而寂寥的像是已經忘了哭泣是什么一樣,那不是因為不痛,而是因為太痛了吧。
所以在很多次他幾乎都是控制不住想要狠狠地的對待羅云裳,讓她痛,讓她流淚,讓他知道她還是鮮活的人。
現在他終于聽到了羅云裳哭泣的聲音,看到了從她臉頰滑過的眼淚,可是他卻比之前更痛,像是有什么東西直接扎在他的心頭最嫩的那塊肉一樣。
紀蘭舟終于知道羅云裳的眼淚是他一生的負擔,是他一生不能夠碰觸的逆鱗。
紀蘭舟跟著蹲下身子,把手術刀撿起來,跟羅云裳的屢次都不成功相比較起來紀蘭舟是那樣的輕松,當然這本來就是一件輕松無比的事情,羅云裳覺得困難,是因為她畏懼把手術刀撿起來之后的事情。
“真的是笨死了,這樣都能夠把自己弄傷。”紀蘭舟把被手術刀的刀刃劃破流著鮮血的手指含進口中,這種有些像野獸,卻也是在沒有可以消毒藥水的時候最好的處理辦法。
羅云裳受傷的手指是不止一根的,紀蘭舟一根根的處理過,等到已經都沒有鮮血之后,他才滿意的放開,“羅云裳——”他叫著羅云裳的名字,抬手把羅云裳有些凌亂的發絲整理好,別在她的耳朵后面,炙熱的大掌撫摸著羅云裳蒼白的小臉,表情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他說,“以后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羅云裳一時間沒有明白紀蘭舟的意思,她像是傻子一般看著紀蘭舟攤開她的掌心,把手術刀的柄部放進她的掌心里,然后合攏她的手指,那鋒利的刀刃是對著紀蘭舟的。
在那一瞬間羅云裳忽然明白了紀蘭舟的打算。
不——不要——
羅云裳多么想跟之前一樣這樣的大喊,來表示自己的抗議。
偏偏她的嗓子像是被什么給堵住了一樣,她怎么的都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夠拼命的搖著頭來表示自己的抗議。
不要——
不要——
可是任憑羅云裳幾乎都要把脖子搖斷了,紀蘭舟還是那樣溫柔的望著她。
一直以來羅云裳都以為他們的相遇是在是在那間酒店房間里。
其實不是的。
應該是在更早以前。
那應該是在十年前的春天,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后。
經過了一個寒冬束縛的女孩們早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換上了輕薄的衣衫,露出了自己柔美的女性曲線,欲跟春日里盛開的花朵來一較高下。
這應該是一個男生,男人,或者說任何男性都十分喜愛的季節。
可是紀蘭舟卻是除外的。
那是年僅二十八歲的他已經又一次的把紀氏金控集團推上了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可以說能夠令人瘋狂的金錢對于他來說不過是存在銀行的一連串數字。
商場上的事情更是一場激不起他心底絲毫漣漪的無聊游戲。
至于女人更是無趣,無論她們那張整過容,又或者是被昂貴的化妝品堆砌出來的臉龐多么的美麗也很難讓紀蘭舟的視線停留一秒鐘。
明明是陽光那樣明媚的春日,可是紀蘭舟卻覺得自己在外人眼中看起來璀璨無比的人生是灰色的。
他就是在這個時候碰到羅云裳的。
那時候他乘坐著豪華的商務房車從某個高中的大門口經過,因為是中午的原因,學校外面的人流很雜,也很多,房車的行駛速度只能夠放的更慢。
紀蘭舟越發的不耐煩,他甚至對著這個愚蠢的選擇這么一條道路的司機很是不滿,不過他并沒有說什么,就算是想要換一個新司機也是等他到達公司以后的事情。
不過因為速度車的速度太慢了,他直接轉頭看向了車窗外。
說起來其實是有些宿命的味道的。
那時候穿著淺藍色的牛仔褲,粉色中袖上衣的羅云裳拎著同樣是粉色的書包走出來,不知道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總是她的唇角忽而的就綻放出一抹笑容。
那抹笑容,那樣的燦爛。
在遠遠凝望的紀蘭舟眼中勝過了掛在天空努力的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太陽,也讓他變得晦暗起來的人生重新的迎來了一抹陽光。
那時候的心情他很難用語言來形容,若說是愛太簡單,也太淺薄了一些。
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紀蘭舟知道他想要得到那個女孩,把那抹燦爛的笑容攏在他的掌心里,永遠都不放手。
那一次的擦肩而過注定了此生無法放手,所有的一切從那次的初見開始。
羅云裳感覺著自己的手上傳來的巨大力道,那是她拼盡全力也無法抗拒的。
她的手只能是不受控制的向前前進。
很快的她就聽到噗嗤的一聲的。
羅云裳知道那是手術刀破開潛水服刺進皮肉的聲音。
蓄滿眼眶的淚水,在羅云裳的雙眸因為驚恐瞪大的時候掉下一顆顆的淚珠,然后她就看到紀蘭舟的身子直接的歪倒下去。
隨著身體倒下反發出的噗通聲音,羅云裳聽到紀蘭舟說,“羅云裳,我愛你。”
在之后發生了什么事情其實羅云裳已經記不清楚了。
當時倒下的紀蘭舟,耳邊傳來的紀蘭舟的聲音,還有因為她沒有來得及松手,又復被拔出來的手術刀還有之后跟著濺到她的臉龐上屬于血液的溫度已經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羅云裳,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