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警頭目的嘴巴大張著,口中咕嘟嘟的在向外涌著血水,將他的慘叫聲都給堵在了胸腔內,他只能拼命的將手伸向那些認識的軍警,像是在向那些軍警求救。
可事實上就算他自己也知道,誰也救不了他了,就算華佗親臨,他也無法活下來——被人刺穿了心臟,如何能活?
然后他便栽倒在了地上,劇烈的抽搐著。
那些軍警恐懼的看著這一切,看著那從他們頭頭胸口刺入,從背后透出的鐵刺,再看看李大同,渾身一陣陣的發毛,生怕接下來對方會以同樣的方式將自己給弄死。
“等下車,老子在慢慢找你們算賬,你們一個都別想逃掉!”
李大同強忍著立即將這幫家伙殺光的沖動指著那些軍警破口大罵,這才回頭對著陳緬等人道:“快,去頭等車廂!”
“那犯人在頭等車廂里?”
陳緬濃眉一立問,這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畢竟頭等車廂雖然舒適但人太少,極其不方便隱藏,要是那要犯真的是軍統的人,就絕不至于躲在頭等車廂里。
“犯人現在都沒抓到,應該是逃了!”
李大同雙眼血紅的道:“可那將我們害的這么慘的王八蛋,一定還在頭等車廂里,給我抓住他,老子要將他千刀萬剮——還有,上峰命令我們接應的要員也在頭等車廂,其中有個相撲手,非常好認……”
可就在這時,原本就不明亮的車燈,忽然熄滅了!
穿行在雪夜中的列車,那些從車窗里隱隱透出的燈光,在大地上看起來像是一條巨大的螢火蟲,但隨著燈光的熄滅,就徹底的隱藏在了白山黑水間,除了轟隆隆的列車聲,幾乎很難發現。
在熄燈的瞬間,整個列車里的旅客們都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各種叫聲,雖然現在的時間,已經是午夜。
“該死的……”
李大同在燈光熄滅的瞬間微微一楞,便厲聲尖叫了起來:“不好,那些混蛋,恐怕要對月小姐下手,快,快去頭等車廂,保護她們,月小姐一定不能有事……”
陳緬等特務處特務聞言也是大急,紛紛拔出槍來就想沖到頭等車廂去馳援,可車廂里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什么都看不到。
“爺,我們這里有手電!”
有軍警叫道,從腰間摸出手電遞了出去,滿臉諂媚,他們希望以這樣的方式,獲取這幫煞星的諒解。
“你們在前邊帶路,敢耍花樣,老子立即斃了你們!”
李大同陳緬幾乎齊聲叫道,奪過手電讓那些軍警沖在隊伍之前,哪怕明明知道這些軍警身上只有警棍而沒有槍支,他們也不在乎。
一群馬屁拍在馬蹄上的軍警悲憤欲絕,他們豈會不明白這些特務處的家伙分明是讓自己在前頭擋槍?可在那些黑洞洞的槍口面前,他們卻不得不照辦——沖前面可能被打死,不沖就要立即被打死。
他們沒得選擇,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底咒罵,咒罵這些家伙待會兒被那些在列車內搗亂的家伙全部殺光才好!
楊毅站在兩節頭等車廂的交接處,看著前面在光影里微微搖晃的車廂,強迫自己緊張起來。
他的確變的有些緊張了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所有感覺都開始變的格外敏銳,就連燈光熄滅的時候,在很多人看來是一起熄滅的,但在他的眼中,卻有著向后順序,從自己身后斷電的方向,一直向前延伸……
然后他就猛的沖了出去,在眼底還隱約殘留的光影里前沖,拔槍,開火!
呯呯呯……
槍聲瞬間連成一片,在狹小的車廂過道中不住回蕩,快速射擊中,槍口噴吐的火舌拉長出尺許長的火焰,包廂門被子彈擊中之時炸裂的木屑碎片,在火光中不斷飛舞……
兩邊的車廂里,有慘叫聲和驚呼聲響起,在其余的車廂里,也有旅客們受驚時發出的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
槍里的子彈幾乎在瞬間就被打空,在最后的光影里,攻擊目標之下的兩扇車廂門已經被射成了蜂窩,搖搖欲墜。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便重歸黑暗。
楊毅在黑暗中飛快的更換彈夾,然后再次開始射擊。雖然向兩邊的車廂里各自發射了十幾發子彈,在那樣狹窄的空間里,他不覺得有人能逃過子彈的射擊,甚至他已經聽到了橫紋太郎和那兩名和服女子的驚叫和慘叫,但他依舊沒有覺得對方已經死了而選擇沖進去,他選擇了繼續開槍射擊。
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危機根本沒有解除,所以他絕不愿意冒險。
他不怕冒險,但絕不會去冒不必要的險,就像他功夫很好,雙拳和鐵錘一樣堅硬,但能用槍解決的問題,他就絕不會用拳頭。
“怎么回事?為什么開槍?”
就在這時,前方有尖叫聲響起,刺目的手電光從黑暗中如同利劍般的射向了楊毅!
楊毅眼中一花,扭頭的瞬間抬手便是連連開火,直到槍里的子彈都在這瞬間打空。
隨著他的開火,持著手電過來的叫聲變成了慘叫,手電的燈光開始在狹窄的過道中無意識的翻滾,然后和重物摔倒的聲音一起翻倒在地,如同地上長出了一只能發光的獨眼,在直視著楊毅,似乎和它的主人一樣不甘和不解——就是過來了解一下情況,沒招誰沒惹誰怎么就被槍擊了呢?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楊毅再次向著打空的槍膛里裝填子彈,他不在乎對面的人是不是死的很無辜。
這和冷血無關,如果要讓他在那無辜的人死和自己死之間選擇一個必須要死,他一定不會那么高尚的選擇自己,如果死去的人一定要怪,那他覺得對方也不該怪自己,要怪就只能怪他在不恰當的地方出現在了不恰當的地點,而且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問心無愧。
因為他絕不是有意要殺害某個無辜之人,這只是一個人想要活下去的必然選擇,他知道他的想法也是絕大多數人的想法,但他不知道有人因為這種情況而特意發明了一個詞匯——附加傷害!
然后,楊毅忽然汗毛直豎,猛然想著一側撲去!
一側那被子彈早已射的千瘡百孔的房門片片崩碎,各種碎片如同利箭般的向外激.射,龐然的黑影在怒獸般的咆哮聲中,瘋狂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