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深吸了吸鼻子,“少爺做的事都是為了我,我會替他彌補(bǔ),我真的會替他彌補(bǔ)!”
“死掉的火華!你要怎么彌補(bǔ)?!白以深!”
“……”
容桑突然躥起的戾氣讓以深微微一怔……
“能彌補(bǔ)人命的就只有人命。”
白以深看到容桑眼里裸的兇意,她心頭一緊,她的余光瞥到容桑攥緊拳頭的手在往他的腰后模去——
她本該是沒有這種意識的,但也不知是港臺警匪片看多了,還是……容桑眼里的兇意實在太過兇猛,以深下意識的擋在了白天麟跟前,她雙手緊緊張開著……
容桑觸碰到后腰處別著的槍管時,僵了僵。
她戒備的看著他,緩緩搖頭,“不要……”
容桑看到此刻的白以深,看到她這樣護(hù)著白天麟,眼前突地就出現(xiàn)火華單純的面孔……
火華……其實和以深又有什么差別?
那么單純,那么善良……他接下那么多的任務(wù),卻沒有一件是真的傷及人性命……
他愿意偷,愿意搶,卻總是滿身傷痕回來……
他總是嘴上說著,不怕殺人,不怕傷人……可他總是費盡那小腦袋瓜不去觸碰這些……
他的心里那么害怕,那么害怕……
他像只被困在籠子里的鳥,每天都巴巴的看著籠子外的世界,每天都盯著鎖住籠子的那把鎖……
容桑的拳頭緊緊攥著,微長的指甲甚至都要將他的掌心掐出血來一般。
他明明答應(yīng)了火華,一定會把這籠子的鎖給撬開,他讓火華相信他……相信他,一定有美好而廣闊的新世界在等著他們……
可事實上呢?
他在他眼前被無情的開槍打死?
那樣的火華……到底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
只是因為……他的運氣沒有以深好?
他遇到的是沒用的容桑,而以深遇到的是本事似乎比天還要大的白天麟?
“容桑……不要……”
容桑閉上眼,他靜默的看著白以深,“這件事情不可能就這么完,火華的仇,我一定要報。”
“……”
“只是我不會用一顆子彈讓他就這樣解脫,白天麟,你所珍惜的一切,你最好守護(hù)好,你最好——”
“滴滴——”
房門又一次從外面開了。
三雙眼睛同時看向門外,只見一個溫潤的男人站在門口,平靜而淡然的看著房間里的三個人。
仿佛對此刻房間里會出現(xiàn)的場面并沒有任何驚訝。
“老大……”
季修走了進(jìn)來,門重新關(guān)上。
白以深眉頭輕蹙……她已然知道季修的身份,可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那個每天坐在自己對面,說話聲音那么好聽,性子那么溫柔的季修……會是狂瀾的老大……
她難以相信,齊瀟瀟深愛的男人,到頭來,又騙了瀟瀟。
光是想到瀟瀟,白以深身體里那為數(shù)不多的憤怒以及反抗因子都躥了起來!
“季修!你怎么能這么對待瀟瀟,你怎么能把大家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你怎么能……嗚嗚嗚嗚……”以深難得這樣拔高聲音,氣勢洶洶,誰知小嘴就立刻被白天麟給捂住了!
以深瞪大了眸子,只能發(fā)出辨別不出言語的嗚嗚聲。
白天麟不是以深,他敏銳的發(fā)現(xiàn)此刻的季修……心里塞著一把火。
即便白以深有再多的質(zhì)疑,此刻……都要小心為妙。
對方是狂瀾,這世界上,會偽裝的人不是只有他白天麟一個。
眼前的這個看起來脾氣溫和,溫潤如玉的男人,比他厲害多了。
更不要說,現(xiàn)在他和白以深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季修沉默的看了眼白天麟和白以深,而后靜靜地走到他們對面,坐在沙發(fā)上。
白天麟微微松開白以深的手,白以深剛要繼續(xù)找季修理論,便被白天麟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季修微微抬眼之際,以深和白天麟之間已然換了另一種姿勢,白以深被白天麟緊緊護(hù)在身后……
容桑也察覺出此刻季修的陰沉……
他的頭頂就像頂著一團(tuán)沉沉的烏云,仿佛隨時都會有雷電落下!
“白總,請坐。”
季修伸手,竟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樣子。
白天麟沉著眼,他給了白以深一個眼神,示意她絕對不要隨便開口……
以深咽了咽口水,多年相處,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她點了點頭。
白天麟這才拉著白以深往沙發(fā)中間靠了靠,他剛要坐下,只見白以深拿起茶幾上的水杯,猛地往季修臉上一潑——!
一時間,整個客廳都安靜了下來!
不,應(yīng)該說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至少對容桑和白天麟而言,此刻就連呼吸一下都很是困難!
季修坐在那,冰涼的水迎面撲來,里面混著的冰塊重重砸在他臉上……他眼睛閉著……
水沾濕了他的頭發(fā),讓他溫潤的一張面孔,此刻顯得有些狼狽!
白天麟錯愕不已的看著白以深……
看著她大口喘氣,伸手就指著季修,“季修!你真的是配不上瀟瀟!”
“……”
以深恨恨的說完,而后把水杯重重往茶幾上一放,雙手環(huán)胸,往白天麟身邊一坐,下巴微微揚著看向白天麟,似乎在說,少爺,我做的對吧!
“……”
白天麟看著她還揚著下巴,她……在得意什么?
他讓她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做!她竟然潑了季修一杯水?!還這么洋洋得意的像是在跟他炫耀一樣!
她這顆腦袋瓜到底是怎么長的?
以深似乎察覺出了白天麟的神情不太好,不由得眨了眨眼看向白天麟,“少爺,我替瀟瀟發(fā)泄完了,你說吧。”
“……”
白天麟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
他看向?qū)γ娴募拘蓿届o的抽過紙巾,輕輕擦去臉上的水。
一旁的容桑,一顆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曾見過臉那么黑的季修,更不敢想平時只知道縮頭縮腦的白以深,竟然會在這種時候替那什么齊瀟瀟出頭……
“怎,怎么了?我,我做的不對么?”以深依舊眨巴著眼睛,而后嘀咕道,“不是你讓我……等靠近一點再罵么?”
“白以深!”
“……”
以深被白天麟一吼,忙正襟危坐,挺直了腰板……
“我沒生氣,白總別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