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所作所為是純粹為了找一茅齋麻煩呢?還是背后另有黑手,比如說城外島國駐軍的支持?
想到這里,楚牧峰便跟著問道:“大寶,這個黑九是怎么起家的?”
“科長,黑九的起家其實也很傳奇,就是這兩年莫名發達了,之前這家伙就是一個默默無名的混混,至于說到底怎么翻身的,我還真不是很清楚。”
說起這個宋大寶就有些撓頭,他雖然號稱百曉生,但也不是事事都門清,畢竟四九城這么大。
其實這也很正常,正所謂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他和黃侍郎兩人是相得益彰,各有各的消息渠道。
“是嗎?”
楚牧峰從宋大寶身上收回眼光后,看向對面,嘴角泛起冷笑道:“你們是黑九讓過來找茬,他是怎么交代你們的,讓你們鬧到什么程度?”
“要是說碰到我們的話,你們又該怎么應對?還有你們既然能被派過來,想必在忠義社中應該是有點地位的吧?是干什么的,將這些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官爺,我們就是忠義社里面跑腿的。”
楊煜堂這話剛說出來,楚牧峰的臉色就倏地一沉,冷聲說道:“你這是想要和我耍心眼是嗎?要只是普通人的話,黑九會派遣你們來做這事?”
“一茅齋好歹也是北平城中數一數二的大店鋪,而且還有我們坐鎮撐腰,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行吧,既然你不想說,那就別說了,上刑。”楚牧峰扭頭吩咐道。
“別別別,我說我說!”
一聽“上刑”兩個字就顫栗的楊煜堂臉色慘白,一臉緊張地說道:“官爺,我在忠義社中真的只是個小角色,我們這群人里面有最有分量的是賈半仙。”
“他是最早跟隨黑爺的人,我們這次的行動也是他負責牽頭。我會被選中,因為我以前也搞過古玩收藏,懂點而已,別的真的是啥也不是。您要是不信的話,隨便去忠義社打聽,要是我有半句假話,你割了我舌頭都成。”
這樣嗎?
楚牧峰相信楊煜堂是不會就這事撒謊,否則謊言一旦被揭穿,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賈半仙嗎?
楚牧峰記下這個名字,冷喝道:“繼續!”
“是是,我繼續說!”
楊煜堂忙不迭地接著說道:“賈半仙給我們的命令就是隨便鬧,不要擔心,出了事有忠義社擔著,不會讓我們吃虧,還發了三十塊大洋,事成之后還有三十!”
“他說你們都是來做做樣子而已,不會真管事兒。說要是你們非要管的話,也不要去硬碰硬,只需要拿著自己的由頭糾纏不休。至于說到鬧到什么程度,自然是越嚴重越好,最好是能攪黃這場活動。”
“官爺,這錢我愿意交給你們,我不拿了,燙手!”楊煜堂滿臉苦色道。
看來這個忠義社的黑九果然是有預謀的。
“給我說說黑九的來歷!”楚牧峰拿起桌上的鞭子,隨意甩了甩說道。
“黑爺的來歷?”
聽到這話的楊煜堂有些懵逼,什么叫做黑爺的來歷,外面不是有各種各樣的版本嗎,你去聽那些不就行了,你問我,我一個小人物,哪里清楚啊?
“官爺,我不知道啊!”楊煜堂低著腦袋說道。
“不知道?”楚牧峰音調猛地拔高。
察覺到楚牧峰的怒意,楊煜堂急忙說道:“官爺,我不是說想要隱瞞什么,是真的不清楚。”
“外面有各種各樣的版本,但我們忠義社的人都不相信,可我們不相信,卻也說不清楚黑爺到底是怎么就起家了。他好像一下就變得很很有錢,然后就開了賭場,招兵買馬。”
哦,這年頭能突然暴富,顯然不合理。
楚牧峰敏銳察覺到這里面肯定有說道,但要是說到底是什么貓膩,則需要將黑爺的底細查清楚。
在北平城在警備廳的眼皮底下,這個黑爺到底是誰安插進來的眼線,忠義社會是什么人扶植起來勢力。
“把他帶出去,將賈半仙帶進來!”楚牧峰揮揮手道。
“是!”
在敵我雙方的問題上,只要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楚牧峰都會刨根究底。
要是說自己的懷疑是無妄的,那么他就圖個心安。
可要是說自己的懷疑有戲,那這事就會變得很有意思了。
線索就是這樣找出來。
不然楚牧峰怎么能擁有神探名號?
шωш● ттκan● ¢ ○
能常人所不能,才能脫穎而出。
沒誰知道楚牧峰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蘇天佑他們幾個隊長看來,楚牧峰這樣做就是想要將證據夯實,這樣的話,對付忠義社的時候就能做到有理有據。
畢竟是你們忠義社先壞了規矩,那么就算不將忠義社清場,好歹也得讓你們出出血才成。
他們是沒誰會想到楚牧峰想到的不只是這些。
跟著,賈半仙被帶進審訊室來。
和楊煜堂的驚慌失措不同,賈半仙明顯表現得很鎮定,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的亂轉,似乎在揣摩著什么,看起來很是猥瑣。
對,就是猥瑣。
要是不猥瑣的話,他能在賭場區那樣瞎胡鬧。
為老不尊,老臉皮厚,說的就是他這種人!
被帶進來坐到椅子上后,賈半仙就看著楚牧峰憤憤不平地說道:“我說楚科長,你這樣未免有點小題大做了吧?”
“你認識我?”楚牧峰語氣淡然。
“當然認識,您現在可是咱們北平城警備廳的神探,手下兵多將廣,我想不認識都不行啊。”
“只是楚科長,您把我抓過來做什么?您不是應該去抓那些奸商嗎?他們偷偷換掉我的玉石,害得我血本無歸,都該抓起來。”
這個發須皆白的賈半仙要是說戴上一副墨鏡的話,那就和在外面走街串巷的江湖算卦的沒啥區別。
即便是在這里,都敢這樣油嘴滑舌,顯然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
“賈半仙,別演戲了,你是忠義社的人吧。”楚牧峰直接喝道。
賈半仙神情微變,但只是微微一變,至于說到驚慌失措倒是不必,因為他對楚牧峰能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有所預料。
畢竟忠義社不是什么秘密組織,他賈半仙也不是說無名之輩。
“沒錯,我就是忠義社的人!”
既然楚牧峰這樣說,那賈半仙就準備換個身份來說,他剛才那種抱怨的語氣一下就變得倨傲起來,再看向楚牧峰的時候,眼神中分明多出一絲蔑視。
就是蔑視!
在賈半仙的眼中,區區警備廳的一個科長而已,很厲害嗎?我們忠義社不怕。
就現在北平城的這群警員,能有個屁的能耐,惹怒咱們忠義社,鬧大的話,絕對會讓他們收不了場。
要知道忠義社可不是青花堂那種沒有根基的組織。
青花堂靠著的無非就是鄺世成,可我們呢?我們忠義社的背景雄厚的就連我都不清楚!你們和我們斗,斗得過嗎?
這就是賈半仙敢猖狂的本錢。
“楚科長,我不明白您這是想要做什么?我們就是在那里正常的進行交易,正當的維護自己的權益,犯什么法了?”
“您這是嘛意思,抓了我們不說,還帶到審訊室,怎么著?想要對我們屈打成招嗎?我奉勸你最好還是趕緊放人,不然被我們忠義社知道這消息,嘿嘿!有什么后果您想清楚了嗎?”
賈半仙瞇縫起來的小眼睛閃爍異色,語氣顯得頗為狂妄。
“哦,聽你的意思,忠義社很厲害嘍?”楚牧峰不著痕跡地問道。
“您難道不知道我們忠義社嗎?”
賈半仙聽到楚牧峰這樣說,語氣立刻亢奮起來,滔滔不絕地說道:“那,楚科長,你要是說放了我的話,我們忠義社愿意跟您交個朋友。”
“實話告訴你,只要跟我們成為朋友,以后在這座北平城會有很多人幫你的忙,而且每個月還能從我們這里拿筆薪水。”
“哦,是嗎?你的意思是說,忠義社用錢拉攏了很多官員?”楚牧峰眼角微微翹起問道。
“楚科長,話可不能這樣說,什么叫做拉攏,我說的是朋友,朋友是能拉攏的嗎?”賈半仙還是挺謹慎的,并沒有被楚牧峰繞進去。
看來這忠義社的水的確有點深。
最起碼和以前的青花堂相比,青花堂明顯就要不夠分量。
“賈半仙,我知道你是奉命行事,是黑九讓你們過來,行啊,你不是說想要做朋友的嗎?做朋友總要肝膽相照,知己知彼吧,你先說說你們忠義社到底有多大排場,黑九有多大能耐吧。”楚牧峰話鋒一轉,接著話茬問道。
呵呵,心動了?
看到楚牧峰和剛才相比,神態明顯緩和了不少,賈半仙眼珠滴溜溜轉動間,嘿嘿笑著說道:“我們忠義社的排場絕對比你想的要大,至于我們黑爺的事,想知道您找他問吧,我不太清楚。”
“不清楚?”楚牧峰瞇了瞇眼。
“嗯,不清楚。”賈半仙搖搖頭。
“行,那就讓你清楚清楚!”
楚牧峰站起身往外走去,沖著華容交代道:“這個老東西就交給你了,生死不論,我只要黑九的詳細資料!”
“明白!”華容點頭領命。
賈半仙瞬間傻眼。
這就算是結束談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