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老他們早就來了,我昨晚喝多了,幺叔心疼我,讓我多睡了會。t/我收拾完出來,大李沖我直樂,我老臉一紅,面子全丟光了!
幺叔幫著我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我也沒什么行李,就幾件隨身的衣物,倒是幺叔自己,背上背了一個大包,里面裝的滿滿當當?shù)?,比前幾次出門帶的東西都要多。
蘇眉正在弄早點,桌子上放著豆?jié){。油條,當然還有牛肉米粉,包子。我們幾個人瞿老,蘇眉,大李是北方人,他們吃不慣米粉,幺叔,我和老兵是南方人,我最愛的就是米粉,見蘇眉準備的這么齊備,我就沖蘇眉一挑大拇哥。
一邊坐下來,一邊我就問:“咱們這回是要去哪?。俊?
“真喝失憶了,昨天不是都說了嗎?!贝罄钚Φ馈?
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后沖老兵來了句:“以后不跟你喝了,你喝酒太兇殘了。”
“我昨天沒怎么放開喝?!崩媳幕亓艘痪洹?
“我還從沒見過誰喝的贏老兵,你跟他喝酒。不找死嘛?!贝罄钭炖锶粋€包子,說道。
“我也不知道啊,你早說啊。”我一點胃口都沒有,勉強挑了兩筷子米粉吃了。
“我們這回要去貴州。”最后還是蘇眉回答了我的問題。
“貴州,這么遠?。 蔽乙汇叮乙稽c印象都沒有。昨晚確實喝斷片了。
“快點吃吧,還要趕車。”瞿老打斷了我們的閑聊。
我注意到瞿老臉上有些嚴肅,跟平時不太一樣,不過我也沒在意,畢竟是領導,老頭子的心思我也懶得去猜。
吃完早飯,我們就上車出發(fā),這回去貴州是坐火車,古城那會還沒有火車站,我們要去省城坐火車。
上了車,沒過一會,我眼皮子就開始打架,宿醉太難受了,特別是還要坐車,雖然道路并不顛簸。但坐在車上還是覺得憋悶。
我把頭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沒一會,我又睡著了。
我們上火車是下午一點,上的是特快直達列車,就是這樣,路上也得十五六個小時,好在瞿老很大方,給我們安排的是軟臥,并且包了兩個包廂。這樣就多出來兩張床鋪,我第一次覺得瞿老奢侈了,平時瞿老花錢挺省的,我們出門吃的住的都很一般。
下午,我在包廂里一直睡覺,到了晚飯時間,我被幺叔喊起來去吃飯,直到這會我才算緩過酒勁。酒醒了,肚子也就餓了,我差不多一天都沒認真吃飯,就早晨扒了幾口米粉,中午我也就胡亂吃了一點餅干。
晚飯我吃的很香,大李他們嫌火車上的飯不好吃,都吃的不多,吃玩飯我滿足的摸著肚子沖老兵說:“我打算戒酒了,實在太難受了
。”
“得了吧你,好了傷疤忘了疼,肯定的。”大李拿著一根牙簽剔牙,邊剔牙邊沖我一臉的不屑。
“大伙今晚好好休息,過兩天可能都睡不上囫圇覺了。”瞿老再一次掃了我們聊天的興致。
“外公,你怎么了,一路上都繃著臉?”蘇眉忽然問了句。
我轉頭看了看其他人,發(fā)現(xiàn)也都露出不解的神色,敢情不是我一個人覺得瞿老不對勁。
瞿老看了看我們,擺了擺手:“沒事,我就是心里有點不踏實?!?
“瞿老,自打我跟著您,就沒見您不踏實過,這咱可得說道說道,為什么呀?”大李直接就問。
我們吃晚飯的時間比較晚,這時候餐車里基本沒啥客人了,兩個服務員正慢悠悠的收拾我們隔壁一桌上的餐具。
“回去再說吧?!宾睦鲜忠粨],站了起來。
我們一起又回到包廂,我們六個人進了一間包廂,大李本來拿了煙出來,看了一眼,又準備把煙收起來。
“給我一根煙?!焙鋈祸睦铣罄钌斐鍪?。
我一楞,我從來沒見過瞿老抽煙的。
“外公!”蘇眉叫了句。
瞿老擺擺手,大李就替瞿老把煙點上了。
瞿老抽了一口,跟著就咳嗽起來,看得出來,瞿老基本就不會抽煙。
蘇眉倒了一杯水遞過去,瞿老喝了一口水,然后嘆了一口氣。
“我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去那里了,沒想到……”瞿老搖了搖頭。
沒有人說話,大伙都看出來瞿老心里有事。
瞿老又抽了一口煙,這回沒再咳嗽了,淡淡的煙氣在房間里裊繞,瞿老張嘴吐出一口煙,煙霧籠罩在瞿老的臉前,瞿老的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瞿老的眉頭皺起,臉上竟然有一絲痛苦……
瞿老說的事過于亢長,為了表述的清楚,我用瞿老的視角來述說這件事,這事發(fā)生的時候瞿老二十歲都不到,那個時候中國正在經(jīng)歷那個混亂而痛苦的年代……
那也是一個冬天,我那個時候還是一名學生,我有一個老師----曾教授。狀每圣號。
我的老師是一個很偉大的人,很有學識,他是從國外回來的,本來想著報效祖國,但卻遇到了那個年月。雖然這樣,老師還是一心做著學問,我的老師研究的是生命科學,在那個年代屬于很偏門的學科,基本不為人所知,所以注定了老師是孤獨的。
我那個時候很崇拜我的老師,我老師手下基本沒有帶學生,除了我。其實那個年月不止我們,也根本沒有人能安心做學問,大家都在瘋狂之中沉淪。
我還記得每天的日子,老師被那些人抓去批斗,早上出去晚上回來,但只要回來,老師就會堅持做學問,老師跟我說遲早人們會清醒過來,我們需要的只是等待
。
終于,老師等來了一個機會,有一天學校里來了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人,這個人找老師談了一次話,老師被要求跟著這個人走,作為老師唯一的助手,我也被要求一起。
那個人沒有跟我們說任何事,只是要求我們跟他走,在那個時候也由不得我們問什么,那個人的身份一看就知道是吃公家飯的,那個人來的那天,老師頭一次沒有被抓去批斗,并且那個人還給我們每個人十斤糧票,因此我和老師都覺得這是件好事。
我們跟著那個人坐上了火車,我們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機械的跟著那個人走,一直到下了火車,我們才知道,我們到了貴陽。
在貴陽我們在一個招待所里呆了一天,然后我們就見到了另外兩個人,這兩個人也是被一個同樣穿著中山裝的人帶來的,見到這兩個人,我很吃驚,因為這兩個人都是道士的打扮,在那個年月道士和臭老九地位基本相當,見到他們,我和老師心里都有點惴惴的。
我們沒有機會跟兩個道士交談,兩個中山裝的人一直跟我們呆在一起,那兩個道士也是一臉的茫然,當天傍晚,招待所里又來了一個人,是一個苗族人,穿著土布褂子,頭上纏著布帶子。
這個苗族人也是被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人帶過來的。
當天晚上,我們分別住宿,在招待所呆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吃早飯的時候,我們又見到了兩個穿著軍裝的人,這下子我們都緊張起來,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三個穿中山裝的人把我們直接交給了兩個軍人,然后就告辭走了,他們走了以后,兩個軍人就做了自我介紹,這兩個軍人,年紀大的那個叫趙坤,年輕一些的叫黃喆,這兩個人說話還算和氣,但是兩個人身上很明顯帶著軍人的強硬氣質。
趙坤是這次行動的領隊,直到這個時候我們還是不知道我們要做什么,趙坤說把我們找到一起,是因為國家需要我們做事。聽到這個我們都面面相覷,我們這個隊伍也太奇怪了,有知識分子,道士,還有少數(shù)民族。我不知道國家需要我們做什么事,但那個時候聽到說國家要我們做事,我還是特別激動的,除了我,另外幾個人都很沉默,包括我的老師。
趙坤簡單的做了一番動員,然后就帶著我們上路了。
就這樣我們上了一輛遮住雨棚的軍用卡車,我們坐在車廂里,遮著雨棚,看不見外面是哪。我那時候的心情就有點急,主要是對未知的恐懼,又很擔心我回不去了。
趙坤和黃喆跟我們坐在一起,大家也不敢說話,就這樣悶頭坐了好幾個小時的卡車,然后我們就下了車,一下車,我們就看見外面有一輛手扶拖拉機,這時候我就看見我們已經(jīng)到了大山邊上。
沒有任何的逗留,我們直接被要求上了拖拉機,坐上拖拉機我們繼續(xù)往山里走,不過這個時候我們就能看見外面的景物了,我的心情就放松了很多。山里空氣很好,風景也美,我和老師都很高興。那兩個道士一直閉著眼睛不說話,那個苗人更是陰沉著臉,趙坤和黃喆也不說話,雖然風景好,但大家還是沉悶著。
拖拉機一直把我們拉到山上,然后就沒有路走了,趙坤和黃喆要求我們下車,我們下了車,然后趙坤就給我們開了一個臨時會議。
直到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自己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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