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微不僅攬了主持人的任務(wù),還把自己當(dāng)成主人了,這題目才剛出來,他已經(jīng)命人上兩個棋盤,效率之高讓身為正主的云家頗為郁悶。
拿過來的兩副棋盤制作精美,棋盤采用的是核桃木做面,棋面上經(jīng)過拋光處理。棋盤的四角還采用了青玉石做底,每一個角蹲還經(jīng)過打磨雕刻上花紋。棋盤上擺放著一對木制棋盒,均打開盒蓋,將里面的黑白棋子露出。
南陌離看了一眼云逐月,神情依舊淡淡地:“云小姐,請吧。”
“好。”云逐月微微一笑,與其說這個少女對她有敵意,不如說是一種不認(rèn)可的考驗(yàn),所以云逐月對她也沒有什么敵意。
南陌離黑白子各執(zhí)一把,似乎想也沒想,就開始擺起了棋局,一盤棋局眨眼間便落下了大半的棋子。反觀云逐月,也各拿了一把黑白子,卻遲遲沒有下手。
雖然有了上一次的一鳴驚人,可是大多數(shù)人對于云逐月依舊是不看好的,就算琴聲動人又如何,她一個山野長大的丫頭,會彈琴已經(jīng)是他們認(rèn)知的極限了,要是連棋藝也很精湛,還讓不讓人活了。
所以,看到云逐月遲遲沒有動手,眾人在心里都微微松了口氣,忽然,云逐月也動了起來,看似隨意的在棋盤上連擺數(shù)子,雖然動手慢,卻幾乎和南陌離同時擺好。
對于云逐月的速度,南陌離微微有些驚訝,她的棋藝雖然不是帝都最好的,可是卻也是數(shù)得著呢,能在擺局的速度上和她持平,要么就是棋藝上和她相當(dāng),要么,就是隨便擺的。
大家的想法卻更趨向于第二種,認(rèn)為云逐月不懂棋只是隨便擺的而已,所以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已經(jīng)開始等著看云逐月出糗了。
“夜,大家都看不到多沒意思啊,你不小露一手?”月九微微微朝南軒夜傾斜,似乎要靠到他的身上。
眾人的目光也隨著他的動作變得火熱,誰都知道云玄王和九微公子不得不說的故事,可是還沒親眼見識過兩人“親密接觸”啊,所以,月九微肯給眾人這么一個機(jī)會,都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南軒夜卻沒有讓人的八卦之心得到滿足,微微一側(cè),就躲開了月九微,然后手掌隔空一抓,人們的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一道類似于現(xiàn)代LED顯示屏的光幕,云逐月和南陌離擺出的棋局,都顯示在了上面。
通過光幕,早已經(jīng)布好局的兩盤棋進(jìn)入眾人眼中,其中一盤布棋精妙,整副棋盤上只有寥寥幾處的落子點(diǎn)。反觀另一幅,倒是讓眾人忍俊不禁。
“哈哈,擺的那是什么啊,亂七八糟的。”
“這棋擺的,她到底會不會下啊?”
“不懂還要裝懂,不知道戰(zhàn)天尊者知道自己徒弟這樣會作何感想。”
看到云逐月擺的棋局,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一眼看去,那棋局的確是亂七八糟,就好像完全不懂棋的人隨意而為,沒有章法可循。
反觀南陌離的棋局,嚴(yán)謹(jǐn)而又整齊,不少人都認(rèn)識,南陌離擺出的棋局名為玲瓏,是一盤有名的棋局,據(jù)說是三百年前的一名棋中高手所作,三百年來一直無人破解。
玲瓏棋局構(gòu)棋繁瑣,更是透著一股肅殺之氣波及全局,哪怕是隨便
落下一字,都有可能深陷其中,作繭自縛。
陌離郡主擺出這樣的棋局,那根本就是不給云逐月活路,這三百年來多少棋中高手都沒有解開的難題,她一個野丫頭能夠解開?
“好,兩人交換位置,現(xiàn)在開始計時!”月九微還是一樣的漫不經(jīng)心,眾人不解,看起來他挺關(guān)心云逐月的啊,怎么一點(diǎn)都不為她擔(dān)心呢?
云逐月看到陌離擺出的棋局,微微一笑,她曾經(jīng)好好研究過上古棋局的那本書,對于著名的棋局都有一些研究。南陌離的這種棋局,也算是比較有名的一種,劫中有劫,既有共活,也有長生,花五聚六,復(fù)雜無比。
不過與她并不是不能解,云逐月記得,在現(xiàn)代的小說中,虛竹也解過類似的棋局,眼珠一轉(zhuǎn),嘴角微微勾起,拈起一顆棋子落下。
“天哪,她在做什么!”
“就是,不會下就算了,棋子亂放,這是自殺吧。”
云逐月落子,正是用的自殺一片的方式,果然讓眾人不淡定了,語氣中多有嘲諷之意,南軒夜卻微微皺了皺眉,死掉一大片,可是棋局,卻明朗了不少。
眾人的嘲笑聲還沒有落下,就看到云逐月又落下一子,這一次,嘲笑聲漸漸止住了,因?yàn)樗麄円查_始發(fā)現(xiàn),剛才的死局,竟然已經(jīng)變成了活局!
之前云逐月落子雖然自殺大半棋子,但是也為自己制造了更多的落子點(diǎn),為自己制造了更多的機(jī)會。
“高,實(shí)在是高啊,老夫一生愛棋,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手法,置之死地而后生,妙啊,妙啊!”主座上,一個老者激動的拍著桌子,看那樣子,恨不得能上去和云逐月對弈一番。
說完,又看向大國師:“云老頭,你們云家可出了個人才啊,老頭子我都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帝都所有人都知道,安家的老爺子實(shí)力超群,是和大國師齊名的高手,而且還是個有名的棋簍子,愛棋如命,并且棋藝精湛,能得他的夸獎,那是不少愛棋者夢寐以求的事情,沒想到他今天不僅夸人了,還這么“謙虛”的夸人了!
大國師似乎很高興,朗聲笑道:“是啊,能得此女,是我云家之幸啊!”
這邊云逐月破開死局,勝利在望,而另一邊,南陌離卻對著云逐月擺下的棋局陷入了沉思,這棋局乍一看毫無章法,可是同時,卻也讓人無處下手。
云逐月的布棋雖然雜亂,但是棋棋相扣,一白一黑在棋局上緊緊僵持不下,隨意落下一字都會是滿盤皆輸。
不止是她,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云逐月擺的棋局上,剛才還是無情的嘲笑,這一次卻是深深的審視了。連帶看向云逐月的目光都變得復(fù)雜,這個少女,真的是在鄉(xiāng)野長大的?
云逐月落下最后一子,棋局已經(jīng)完全解開,不少人都盯著殘局,仔細(xì)研究。南陌離將棋子放回,微微一笑:“我認(rèn)輸。”
輸?shù)闷穑⒉皇敲總€人都能做到的,所以南陌離的表現(xiàn),更加贏得了云逐月的好感,也報以一笑:“郡主承讓了。”
南陌離也是坦誠,說道:“我沒有讓你,那棋局我自己也解不開,不過,我想請教一下,這一盤……”
南陌離
還沒說完,就見身前一道影子閃過,竟然是安老爺子,急聲道:“別說別說,讓老頭子我看看,這小丫頭的棋局有意思,有意思啊。”
云逐月暗想,能沒意思么,這可是上古棋局上面記載的一種,這老爺子要是能解開,那還真是個高手。
安老嘖嘖稱贊:“恩,雜而不亂,暗藏玄機(jī),還真是難得一見的好棋。”
“老爺子,您要是喜歡,我把這棋盤也送給你了,您老帶回去好好研究,別在這里影響我們比賽啊。”月九微搖著扇子走上前來。
安老白了月九微一眼:“就你小子嘴貧,那快命人給我搬回府,我告訴你,一個子也不能錯了啊。”
“好好,您老看好了,要是到時候錯一個子,我就再賠你十副棋盤,好了吧?”月九微哈哈笑著連連答應(yīng)。
安老也是哈哈一樂:“你要是舍得,把你的墨玉棋盤給我送來。舍不得,就陪老頭子下上三日去。”
“老爺子,您就饒了我吧,你老要是年輕的時候風(fēng)度翩翩我還勉強(qiáng)過去,就您現(xiàn)在這樣子,要是對上三天,我怕我吃不下飯。”月九微做出為難的樣子。
那老爺子掄起拐杖就招呼上去:“臭小子,越來越?jīng)]大沒小了。”
云逐月看的目瞪口呆,感情這是老頑童和小頑童啊,玩得這么不亦樂乎,再看看眾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看來這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搖了搖頭,一抬頭卻正好對上南軒夜的眸子,似笑非笑,讓她心中一跳。
“云逐月,太子哥哥眼光不錯,我這一關(guān)勉強(qiáng)算你過了。有空我會來找你,剛才那一局我也很感興趣。剩下兩場,加油了。”南陌離走到云逐月身邊,自從輸了之后,臉上倒一直有笑容了。
云逐月實(shí)在是不討厭這個少女,也微微一笑:“謝謝郡主提醒,我會加油的。”
“你別高興太早,你只是初步過關(guān),以后還需要繼續(xù)考察的。”南陌離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云逐月無奈的一笑,和哥控的人,還真是有理說不清啊,算了,以后再解釋吧。
連贏兩局,眾人對云逐月的態(tài)度也逐漸轉(zhuǎn)變,不少人心中思量,雖然是長在山野鄉(xiāng)村,可是至少在戰(zhàn)天尊者身邊教導(dǎo)了六年啊,雖然很不想相信,可是沒想到戰(zhàn)天尊者還挺注重女弟子的全面發(fā)展的。
“好了,誰是第三個,快點(diǎn)來吧。”月九微已經(jīng)逃離了安老的魔掌,依舊那副玩世不恭的欠揍樣子,和臉上帶著邪肆笑容的南軒夜坐在一起,晃瞎了人眼啊。
這一次出來的是云采薇,因?yàn)槎际窃萍倚〗悖疫€是同父異母,這一次更加引人注意,不知道是云家培養(yǎng)出來的小姐厲害,還是戰(zhàn)天尊者培養(yǎng)出來更勝一籌啊。
云采薇對著云逐月微微一笑,然后抽了一個紙條,仆人大聲念道:“以花為題,作畫一副。”
云采薇眼中微微有些失望,她最擅長的其實(shí)是舞,不過就算是畫,她也沒有可能輸給云逐月吧,不是她自信,而是她見過云逐月畫的東西,根本就上不得臺面。
云逐月嘆了口氣,還真給抽到了畫,這個可不是隨便裝逼就行的,只能投機(jī)取巧了。抬眸對月九微道:“我要很多顏色,越豐富越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