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霸愛,盛寵奸妃
“但是…如果他自立爲帝,對你可不是好事”,華鳳蘭擔憂的道:“最苦的還是黎明百姓”。
“你說的不錯”,皇帝滿臉無奈:“朕也想成爲千古聖君,讓楚儀國恢復當年先祖在世時的繁華,只可惜生不逢時,內有奸臣當道,外有烏平國虎視眈眈,朕早有預感,朕在位時,定會有一場戰爭發生,鳳兒,你會怕嗎”。
若說原來還是擔心的,可此刻他這般溫柔的注視著自己,華鳳蘭突然覺得無所畏懼,反手握住他的手,“不管是輸是贏,只要我們不分開就好了”。
“能聽到你說這些話,朕真的很欣慰”,皇帝與她清澈的眼睛對視,他不由得胸中熱血上涌,深深的吻了下去,她身上的梨花香盪漾在鼻尖,這一刻,情願歲月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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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他輕手輕腳的穿上衣服,起身,又坐回牀榻邊,將被褥拉上點,掖緊她露在外面的肩頭,爲她撩開額間一抹被汗水濡溼的髮絲。
“你要走了嗎”?一隻玉臂突然伸出來握住他手,鳳眸含著惺忪的疲憊和眷戀望著他蕒。
“還要趕回宮上早朝,吵到你了嗎”?皇帝輕柔的將她玉臂塞進被窩裡,入了秋,夜間天氣沁涼,一不小心便會著了涼。
“你看你大半夜的還要趕回宮去,也沒睡好,今天晚上就別來陪我了吧,好好的在皇宮裡休息,我明天一早就回宮”,華鳳蘭不忍心的說道。
她關切的雙眼緩緩的滲透著他的心,皇帝禁不住,低頭俯首親親吻了吻她面頰,胸腔中,充斥著濃濃的幸福,“好,你快睡吧,朕走了”。
他站直身子,又深深的望了她眼,這才戀戀不捨的離去,聽到他遠去的聲音,華鳳側身將身子鑽進他剛纔睡過的地方,那裡彷彿還有他殘留的龍涎香味,她閉上雙眼,腦海裡全是他的身影。
早上起來,祝菀親自幫她梳的頭,如雲的蓬鬆青絲經由她的手梳的筆直,然後再一束一束的挽好,她的目光時不時的望了眼鏡子裡光彩照人的華鳳蘭,只覺微微恍惚,愛情果真是神奇極了,“奴婢很久沒有看到娘娘這麼幸福的模樣,上回在宮裡娘娘整日裡無精打采呢”。
“皇上現在待我很好”,華鳳蘭嘴角綻放的笑容宛若被清露滋潤過的薔薇,明豔奪目。
祝菀眉心掠過抹複雜,“那秦公子呢,奴婢…前幾日還見過他呢”。
華鳳蘭愣了愣,祝菀輕聲道:“奴婢出宮後一直住在流霜閣,那日半夜裡起牀時發現娘娘秦公子坐在您房間裡,奴婢瞧他模樣還是對娘娘您戀戀不忘”。
華鳳蘭心頭微微觸動了下,有絲難過的嘆了口氣,“雲荻哥哥是個好男子,但願他能夠早點放下來”。
“有些話娘娘終歸得自己說清楚”,祝菀惋惜的道:“您若不說,秦公子怕是自己也解不開心頭的結”。
“你說得對”,華鳳蘭默默轉頭,望向窗外,那一次在慶東縣,他對自己那般情深,再叫她開口,不知道會有多傷害他,可是再不忍心也得叫他死心纔好,此生,畢竟是她對不起他了。
“娘娘,弄好了”,祝菀忽然說道。
她再次往銅鏡裡看去,裡面的她已經變成了一個玉樹臨風,俊美絕倫的公子,她莞爾一笑,“好久沒出宮了,今日咱們去以前常去的沁湖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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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湖,碧水浩淼,龍舟繁多,一艘華麗的小舟上船頭上,站立著一抹豔麗貴公子的俊美身影,雪白的袍服,在陽光下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眺望著遠處的風景,手拿摺扇,好不風流倜儻,只叫周圍船上的人看的呼吸發窒。
不遠處,有縷縷纏綿的琴音傳來,華鳳蘭望過去,不遠處的龍船上,一命美麗的女子正邊彈著琴邊朝她投來含情脈脈的眼神。
她莞爾失笑,一旁的祝菀“撲哧”笑道:“小姐,您就別站在船頭了,您看您折煞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都說了叫我少爺”,華鳳蘭沒好氣的瞪了她眼,祝菀遞給她一塊天花樓的玫瑰酥,她吃的口齒泛香,“真好吃,等會兒我還要去碧湖樓吃烤鴨、清蒸桂花魚”。
“少爺就是個吃貨”,祝菀剛說完就被她扇子給敲了下,華鳳蘭哼道:“等會兒你別吃”。
祝菀吐了吐舌頭,眸光一瞥,突然指著遠處一艘繁華的花船叫道:“那船上好像有人打起來了,咦,那身影好眼熟,好像是雲荻少爺”。
華鳳蘭錯愕的望過去,可不正是秦雲荻,和他纏鬥的是個女子,水芙色的長裙,身姿如拂柳,頗爲眼熟,“好像是綠茉…”。
她猛地想起來,可不是一年前陷害她的綠茉,後來她重回後宮一直沒見過她,向別人打聽也說自從祁天樓的事情發生後,她便離奇失蹤了,怎出現在宮外,“快把船搖過去”。
“娘娘,可不行,太危險了”,朱嬤嬤阻攔道。
華鳳蘭不理她,只對後頭喬裝的宮中侍衛厲喝道:“那女子跟我有些過節,你們快點把她抓了,我有話要問她”。
幾名侍衛面面相覷了一陣後,踏水跳上去和秦雲荻飛快的將綠茉擒獲住,點了她的穴道,讓她無法動彈。
“雲荻哥哥,這出什麼事了”?華鳳蘭在衆人的扶持下,走上花船,這才發現地上死了不少人,還有些鶯鶯燕燕的女子躲在船裡,她愣了愣,秦雲荻已經大喜的走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鳳兒,你怎麼會來這裡”?
“大膽,我們娘娘的手豈是你隨便能碰的”,朱嬤嬤怒斥的上前推開他,“秦公子,注意你的身份,如今在你面前的可是當今的皇后娘娘”。
“皇后…”,秦雲荻張了張脣,黑眸裡溢滿了深深的哀痛和苦澀,是了,他如今可是皇后了,他握緊手中的劍,半響才強忍住心頭痛苦的情緒,低聲道:“方纔謝謝皇后的幫忙了,若不是你我恐怕也擒不住這女子”。
“這…不是綠茉嗎”,華鳳蘭走到綠茉身邊,冷冷一笑,“沒想到咱們還有再見的一日,本宮一直好奇當初你爲什麼要陷害本宮,究竟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綠茉不語,只用憤怒的眼神瞪著她。
“秦公子,麻煩你解開她的穴道”,華鳳蘭道。
“這…”,秦雲荻猶豫了下上前在綠茉身上點了兩下,綠茉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喉嚨突然吞了吞,秦雲荻臉色大變,猛地朝她後背拍了一掌,她一口鮮血噴出來,突然臉色慘白的倒了下去。
秦雲荻探了探她鼻息,皺眉道:“她服毒自盡了”。
華鳳蘭吃了一驚,她是聽說過有些人爲了防止自己泄露秘密,在牙齒裡塞了毒藥,也不知綠茉她究竟是誰的人,竟然寧死也不肯泄露秘密。
“算了,此女子是京中頭號刺客,她是刑部捉拿的犯人,也是罪有應得”,秦雲荻還劍如鞘,柔聲安慰。
華鳳蘭失神不語,倒是朱嬤嬤冷笑了聲,“據老奴所知,皇上雖然讓秦公子回京了,可您如今只是庶民一個,似乎沒有資格捉拿犯人的權利”。
“這位嬤嬤您有所不知,此等女子殺了楚儀國不少達官貴人,擄劫金銀財寶,就算草民只是一介庶民,捉拿這等十惡不赦的犯人也是每一個楚儀國子民的職責”,秦雲荻不慌不忙的道。
朱嬤嬤面露不悅,華鳳蘭連忙道:“算了,朱嬤嬤,秦公子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娘娘,您不是說要去碧湖樓吃飯嗎,現在時候不早了,也該過去了”,朱嬤嬤低聲提醒。
“是啊,皇后您從前就很愛吃碧湖樓的食物”,秦雲荻悵然的說道:“草民也正想去碧湖樓吃飯,正巧順路”。
朱嬤嬤氣節,華鳳蘭尷尬的道:“不了,本宮打算回丞相府吃飯,嬤嬤,咱們走吧”。
說罷,轉身在祝菀的扶持下上了小船,她始終背對著花船,直到船開出了一段距離,纔回首望過去,發現秦雲荻還癡癡的立在船頭,默默的望著她。
她心中一酸,朱嬤嬤提醒道:“娘娘,您知道皇上平日裡最忌諱您與秦公子的事了,爲了皇上著想,以後遇到他您都應該避開走纔是”。
“我知道,我剛纔是因爲瞧見了綠茉,朱嬤嬤,你吩咐下去,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訴皇上,我和秦公子只是偶然相逢,我不想因爲這樣弄得皇上不開心”,華鳳蘭懇求道。
“您放心吧,老奴還是站在您這邊的”,朱嬤嬤點了點頭,可這心裡卻依舊覺得不踏實。
發生了上午的事後,華鳳蘭也不敢再出府去,下午陪著華丞相下棋,到了晚上,皇帝沒再駕臨,她想著綠茉和秦雲荻的事也睡不著,半夜裡,翻來覆去的,突聽窗戶傳來輕輕打開的聲音。
“誰”?她警惕的坐起,正要大叫,一抹黑色的身影跳了進來,扯開面巾,露出一張俊美的臉,“是我”。
“雲荻哥哥…”,華鳳蘭嚇了跳,“你怎麼會來這”?
“除了來見你我還能來做什麼”,秦雲荻雙眸激動熾熱的望著她,“我真怕你出事,那一日我看到你被皇帝強行帶走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這陣子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只可惜咱們雖然同在京城,卻無法常常見面”。
華鳳蘭皺下眉頭,“雲荻哥哥,我現在是皇后了…”。
“我知道,那又如何,我今日來便是要帶你走的”,秦雲荻走上前拽住她手腕道:“你不能回宮了,今天我抓綠茉的事你從中幫了忙,皇上不會放過你的”。
華鳳蘭莫名其妙,“什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綠茉是皇帝的人,上午我本來就想和你說的,只是當時你身邊有不少人,我不好說”,秦雲荻冷冷的道:“祁天樓的事我早有懷疑,這一年來雖然我去了桑洲,可太后和我爹從來沒有停止過追查這件事,誰料到那日過後綠茉突然在皇宮裡失去了蹤跡,知道前些日子京城首富江崇的我才追查到江湖中一個神秘刺客團身上,這個刺客團的首領就是綠茉,這幾年來,和我們秦家來往的不少達官貴人都是莫名其妙死在她們手上,我本來想拷問綠茉的幕後主使,可惜她服毒自盡了,但是我敢肯定她背後的人一定是皇帝,一年前的事也是皇帝指使的”。
華鳳蘭呆了呆,直到秦雲荻拽著她往窗戶走去,她纔回過神來掙脫開他,“我不能跟你走,雲荻哥哥,你說的這些都是你自己的臆想”。
“我敢用生命跟你保證,你明日一回皇宮,皇帝肯定會朝你大發雷霆的,有些事你根本不懂,這個刺客團給皇帝帶來多大的利益”,秦雲荻焦急的道:“離開這個地方,咱們倆遠走高飛,不再理會這些朝堂爭鬥”。
華鳳蘭搖了搖頭,“綠茉的事我會親自去跟皇上問清楚,皇上是真心愛我的,他不會傷害我,雲荻哥哥,我今生只能負你了”。
秦雲荻錯愕,這才發現她眼神異樣,彷彿察覺到什麼,一種驟然升起的冷意忽的擭住他的心臟,“鳳兒,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喜歡上皇帝了…”。
這個念頭滋生出來,他突然覺得全身都顫抖起來,目光緊緊的盯著她,希望她否認,只是她的雙目愧疚的閃了閃,許久,她的薄脣蠕動,“…對不起…”。
“我不相信,你怎麼可以喜歡上他,你忘了我們曾經的海誓山盟,你忘了皇帝是怎麼對你對我的,是他把我們活生生的拆散,你應該恨他,恨不得把他剝皮拆骨”,他搖頭,心好像被人生生撕開了兩半,她被送進皇宮的那一日也沒如今這般痛苦、害怕,其實離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人的心變了。
他瞳孔裡的凜冽恨意和痛苦讓華鳳蘭打了個寒顫,“雲荻哥哥,或許咱們倆是有緣無分,你記得嗎,去年你凱旋而歸的那一日,我在風雪樓朝你丟了只紙鶴,可是那天莫名的颳了一陣風,飛進了對面的窗戶,其實那窗戶裡坐的就是皇上,是她撿了我的紙鶴,你知道我在紙鶴上寫的是什麼嗎,天不絕人願,故事儂見郎,原來緣由天定,愛是天意,我跟他是命中註定,而我們是有緣無分”。
秦雲荻臉色變了變,眼中的悲慟之色越發濃厚,“什麼命中註定,有緣無分,我不相信這些,人的心是由自己掌控的,鳳兒,你怎麼可以這樣殘忍,是你曾經說今生今世只可以喜歡你一個人,可是你卻變了心,你知道我桑洲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嗎,我想的是你爲了我婉轉承歡在別的男人身下,想的是就算是死也要見你一面”。
“對不起…”,華鳳蘭愧疚的哭了出來,除了這句她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雲荻哥哥,今生今世是我虧欠了你,我對不起你…”。
“夠了,不要再跟我說對不起了”,秦雲荻紅著眼眶搖頭,他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在慶東縣她會不會停的說這句話,原來是因爲她愛上了別人,他再也無法呆下去,轉上飛箭一般從窗口離開了。
她走到窗前,只看到一抹黑影消失在夜色裡,她痛心的喃喃道:“我這輩子都沒有臉面對雲荻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