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正聽著霜陽那里的聲音,卻感覺有人一個勁的捅自己,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寒煙,而小動作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無奈道:“納莎,不要再亂猜了。一會大哥出來也不要拿這個開玩笑,小雪岳肯定是大哥和希齊瓦的孩子,如果這是真的話肯定發生了什么變故。”
“哦!”寒煙不情愿的答應了一聲,退到一旁。蕭風也轉身向一旁走去,卻有兩道目光刺來,在他后背來回掃視。
蕭風重重的哼了一聲,冰焰洶涌而動,在體內流轉。目光的探測立刻輕了下去,而當幾道逆流術被雪陽探測到后,目光逐漸消失了。蕭風繼續向前走,直到坐下后才轉身將雪陽收入眼中,一抹亮銀色涌上蕭風雙瞳,雪陽的表情開始有些不自然了。
蕭風不知道霜陽和雪陽說了什么,雖然使用精神視界可以“聽”到,但他永遠不會這么做。雪陽什么態度蕭風不得而知,但蕭風知道現在雪陽的算不上友善,與之接觸的剎那蕭風發現它所包含的目標原來并不是自己。一股無名的憤怒燃起,蕭風眼中光芒驟亮,銀色的火焰幾乎突出眼眶!
“嗯!”
雪陽重重哼了一聲,蕭風的探測猶如在他體內引爆了一枚小型**,雪陽本來白到極點的臉更白了。蕭風本不會過早暴露實力,但雪陽率先探測的目標居然是寒煙,蕭風的怒火就如潮如海了,本來戰斗中先行抓住對方的弱點無可厚非,但蕭風就是無法容忍。
寒煙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又一道惡狠狠的目光拋射到雪陽身上,來來回回巡視著,只要抓住一個機會就要扎進雪陽的肉里似的。
氣氛剎時冷了下來,蕭風和寒煙一起與雪陽敵視著,武想上前幫助雪陽抵擋一下,可是沒過三秒武悶哼一聲口鼻同時溢出血來。
“武,退下!”
雪陽喝退了武,主動看向蕭風。蕭風眼瞳中的冰焰漸漸退散,雪陽是個值得尊敬的半個對手,哪怕看在霜陽的面子上雙方也不會真的出手。但也沒有任何話說。
兩個小時過去了,太陽逐漸偏西,寒煙等的無聊開始打起了哈欠,雪陽傷勢暫緩后正苦思著什么,蕭風什么也沒想。只要閉上眼蕭風就能感覺到陣陣刺痛,那是危險的信號,冷光在接近。
蕭風不知道為什么會是這樣子,他能感覺到冷光的接近,但分辨不出冷光出現的方向,也無法估計距離,只能感覺到他殺意的強弱。如果說歸究于精神力強大的話也不盡然,蕭風數次遇險不是每次提前都能感知到的。只有冷光,只有冷光才給蕭風唯一的感覺,這中間不止包含著危險,而是有著某種聯系。
當太陽觸到遠處山峰時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場中所有人同時站了起來。
霜陽出現了,他的表情堅毅且掛著難得出現的一絲笑容。寒煙剛想上前便被蕭風攔下了:“先不要動,大哥如果找我們就直接過來了。”
寒煙會意,乖乖地向后退去,可剛剛邁動腳步的她不得不停下了:“快看雪岳!”
蕭風此時也發現了異常,準確的說是異樣的變化。雪岳跟隨霜陽進入叢林前還是一個頑皮的幼童,現在的氣息卻是成熟和滄桑,與霜陽倒是頗有幾分相似。
相傳古老家族中有一種秘法,即使人類也能以傳承的方式進行某些特殊的意識的傳達,但當看到這一幕發生時蕭風也是感到驚奇。
雪陽迎了上去,霜陽以命令口吻對他說:“帶上雪岳,他是天陽的未來,也是整個北方的未來。拿好這個,融合它后戰魂家族還會再安定五十年!不過你要答應我立刻停止血功法的修煉,還要在天陽壯大后要解散血衫軍。”
“王兄,你做了這么多,天陽必須是你的!!”雪陽重重地說。
“轟隆——啊——!”
悶響聲中雪陽突然橫飛出去,遠遠的被拋了開來,直到撞到一棵樹才停下來。寒煙眼睛睜得大大的,她有點不敢相信霜陽突然出手把自己的弟弟打飛了,打了一架后雪陽態度完全轉變了啊!
霜陽用力之大連蕭風也咂舌不已,寒煙拉了拉蕭風衣服一角,心有余悸地說:“木頭,大哥以后不會也這么打我們吧?”
蕭風感覺有冷汗順著臉向下淌,霜陽的舉動屬于典型天陽風格,蕭風曾親眼看到霜陽被打得很慘卻毫無怨言。但這只屬于天陽家族內部,以寒煙的聰明伶俐只怕是故意的。
雪陽艱難地站了起來,不停咳著血。霜陽走到他身前,說:“冷光閣主就在附近,冷光閣所有人都和他在一起。你手中的力量敵不過他,但你必須保證雪岳順利到達天陽城,就是你死也要在在他掌控天陽以后,明白嗎?”
“可是大哥!”雪陽猶不甘心。
“我以天陽王的身份命令你!”霜陽沉默,然后驟然出聲,聲音威勢之大甚至驚起了棲息在附近的蟲鳥類魔獸。
雪陽的頭深深低了下去:“是!”
承諾后雪陽未有分毫猶豫,帶著武迅速向北行去,林間的盔甲碰撞和細碎的腳步聲漸漸響成一片,守衛的士兵幾乎能跟上雪陽的速度!
等所有人離開,蕭風問:“大哥,你是什么時候有的孩子,我怎么從沒聽你提起過。”
“是希齊瓦的。”霜陽如實回答。
“啊!”
“啊?”
蕭風和寒煙先后訝然出聲,盡管有這種心理準備,兩人無法接受這種現實。三人在永月和冰風兩島上呆了一共不過十天的時間,竟然就……
一直以來蕭風都認為霜陽是最不懂得情愛的人,以他木訥的性格八成會按以家族利益為重迎娶另一個大家族族長的女兒,然后生一大堆兒子以繼續家族吧。
沉默中霜陽突然開口:“靈魔沒了,是被人殺的。只有希齊瓦逃了出來,雪岳因為水月魔石吸收了希齊瓦的生命提前長大的。”
“什么!!!”
寒煙的身體憤怒的顫抖著,一口銀牙被她咬得咯咯直響,雖然對靈魔并無好感,但全族被屠這種事為世人所不齒,特別是宗族榮譽感特別重的寒煙。蕭風沒這么激烈的表現,此時的他冷得像千年寒冰,一股股的寒意從他體內沁出,周圍的地面開始有霜層在凝結。
蕭風曾切身經歷過,他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感受,一種冷。“踽踽獨行”四字所包含的絕不是一種簡單的情緒,獨自背負血海深仇的重量不是一個普通女子能承擔的,特別是腦海中危機意識消散無形的世外女子。
霜陽說完的同時有幾道疑問幾乎同時浮現:是誰要殺掉所有靈魔?為什么要殺?希齊瓦是如何逃脫他的黑手的?她又是怎么知道霜陽在這里的?
問題出現的瞬間蕭風就又把它們摒棄了,這都不重要了,整個靈魔一族只剩下了最后的一個,極有可能是來到龍神大陸后出生的。這樣一來雪岳根本沒見過兇手,復仇根本無從談起。而且如果蕭風猜得不錯,兇手因為某些原因才沒有追殺希齊瓦,不然雪岳也不可能出生。這樣一來希齊瓦未必將復仇的事說給她最愛的孩子,雪岳更沒有了復仇的目標。
唯一還盤亙在蕭風腦海中的不剩最后一個問題了:三人離開后僅僅兩個月左右靈魔就慘遭橫禍,到底誰才是兇手?
“我們走吧。”霜陽邁著大步向森林中走去。
寒煙從憤怒中驚醒:“哎?大哥,你怎么就這么走了!”
蕭風上前一步抓住寒煙的手臂,把就要沖上前的的寒煙攔了下來。寒煙一把揮開了蕭風的手,憤怒的說:“你抓我干什么?”
“納莎,你能確定不是因為我們的幫助才讓別人發現了永月島,真正毀滅靈魔的更多的是其實是我們。對靈魔幫助最大的正是大哥。大哥現在很自責,所以不要再提關于永月島的一切了!最起碼現在不能提!”
“木頭……。”蕭風心中一緊,因為寒煙的聲音空前的冷漠:“我之前認識的是真正的你嗎?告訴我好嗎?”
“納莎,你?”
寒煙轉過身正視著蕭風,一字一頓的說:“就因為大哥沒有放任他們毀滅嗎?當時不救他們是不是我們也錯了?為什么你和大哥把這個攬到自己身上!我記得你說過你家鄉的遭遇,你是異世界的人。木頭,如果,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人,你的小鎮不是就不會毀滅了嗎?”
蕭風一下呆住了,一直以來他都以外來者自居,他無法完全融入小鎮,正如他同樣無法割舍對小鎮的眷戀。寒煙的話讓他懷疑自己以前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他的出現小鎮會依舊平和安祥吧。不知覺間,一股股冷熱之力無序涌出,蕭風迅速的衰弱下去。
寒煙一個箭步沖到蕭風身前把倒下的他抱住,急切的喊道:“木頭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啊,睜開看看我,我不是故意說你的,你醒醒啊……”
土壤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蕭風漸漸失去了自我,他仿佛脫離了肉體,而精神中他化作一顆雨滴漸漸融入大地。一切感覺都消失了,冰焰的力量也消散無形,只余精神還在波動,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