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韻杳渺,滌去人腦海中的萬千愁緒,將心幽幽托起,在天地間輕盈飄蕩......
回廊的盡頭,是一架將落的紫藤羅,掩映著一襲白色的身影,袍角飛揚(yáng),腰間用絲條系著的玉佩朦朧生光,
似在意料之外,又似在意料之中,她終于停駐了腳步,望向他的目光閃爍迷離,
南宮羽回過身,笛聲卻依然不止,天上月輪,腳下碧波,映上了他的眼眸,清湛澄澈、溫柔似水,
一朵、兩朵、三朵......深紫色的紫藤花悄然墜落枝頭,落在她的襟上、發(fā)上、肩頭,
他看在眼里,停下玉笛,緩步走近她,為她摘去墜在鬢上的落花,唇邊,一絲淺笑蕩漾如漣漪,
她微微一楞,良久方才嫣然一笑:“羽,......”
他突然伸出手臂,將她一把摟在懷中,懷著憐愛,懷著珍惜,他緊緊地箍住懷中的嬌軀,仿佛一松手,她就會飄冉而去,
別苑內(nèi),
藍(lán)雨蝶伸手從榻邊抓起月白色的綾羅錦衣,披在自己裸露的雙肩上,回過頭,她望了一眼睡在身邊的南宮羽,此時的他,雖然深墮夢鄉(xiāng),卻依舊眉頭緊鎖,薄唇緊緊地抿著,看起來,睡得并不安心,
剛才在床榻之上,他對她愛撫近乎癡狂,纏綿悱惻、激蕩澎湃,讓她欲生欲死、迷亂無章,仿佛要將所有的愛意在一夜之間盡數(shù)燃燒......這種天崩地裂一樣的激情,讓她的內(nèi)心隱隱地升起不安,
將衣服裹緊,她悄然從榻上下來,赤著足走到了窗邊,窗外,在月華的籠罩下,遠(yuǎn)處閃爍如銀綢一般的池水,間或有濤聲拍岸,為這靜謐的夜更添了幾分虛幻,
藍(lán)雨蝶倚著窗子,心中情不自禁地想起今日在荷塘邊發(fā)生的事,他看見了她和司徒澈相擁的一瞬間,但是,他不是應(yīng)該相信她嗎,自己又怎么會做出背叛他的事,他需要做出剛才那樣反常的舉止嗎,
“蝶兒,蝶兒......”身后傳來一聲輕囈,
她轉(zhuǎn)過頭,卻見榻上的南宮羽已經(jīng)側(cè)過身來,一邊閉著眼低喚,一邊用手摸索著身側(cè)空無一人的被褥,
驀地,他睜開眼睛,霍然坐起,
“蝶兒,”他吼叫,額頭上步滿星星點(diǎn)點(diǎn)晶亮的汗珠,
藍(lán)雨蝶微吃了一驚,忙趕到他的身旁,抓住他的手說道:“我在,在這里,”
他抬起頭,細(xì)細(xì)地看著她,忽然一把將她抱住:“別走,”
她鼻子一酸,把頭伏在他的懷里,柔聲道:“我不走,我就在你身邊,”
他把唇緊貼在她的額角,深深地吻著,聲音暗啞而低沉:“我剛才作了一個夢,夢見你離開了,我到處尋找,卻......”
她抬起頭,用手捂住他的嘴,“別說了,那只是一個夢,”
他不語,定定地望著她,眼底升起一種類似無望的情緒,
“你在不安些什么,”她溫柔地凝視著他,湊過臉去在他的唇間留下點(diǎn)水般的一吻,“你今日是不是見到我和司徒澈相擁,所以你才會如此不安,”
他瞇起雙眼,與她的目光交錯,“我不安,是我怕我會失去你,我承認(rèn),當(dāng)我見到你和司徒澈相擁的時候,我很生氣,氣得想立刻殺了他,但是我強(qiáng)制自己冷靜下來,因?yàn)槲沂冀K相信,你們之間清白如水,”他的聲音開始變得沙啞,帶著從未有過的憂郁,“今日,李昊突然和我說,紫逸飛昨夜秘密來過,現(xiàn)在你的武功全失了,你不是他的對手,萬一你被劫走了......”
他的話仿佛秋日里掠過樹梢的微風(fēng),在她的心底柔柔地拂蕩著,她伸出手撫著他的臉龐,他烏黑的眸子熠熠生輝,唇邊帶著一彎無奈的弧,,這一刻,他的面容英俊得讓她心痛,
強(qiáng)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她擁緊了他,“你不用不安,蝶兒永遠(yuǎn)不會走,永遠(yuǎn)不會,”
“蝶兒......”他低嘆,喉間滾過千言萬語,一時卻無從說起,
俯過頭來,他柔軟的栓唇附上她的,用輾轉(zhuǎn)纏綿的深吻,一點(diǎn)一點(diǎn)燃起她的喘息,生著薄繭的手掌,帶著熾熱的溫度順著她的臉龐慢慢滑下,順著衣服下玲瓏的曲線,游過細(xì)細(xì)的頸,圓滑的肩頭,酥潤的芳胸......
香囊暗解,羅地輕分,月白色的綾羅如一只飄飛的蝶,輕盈地落在地上,華帳里再次春色酣沉,纏綿中只聽得南宮羽的聲音溫柔似水,
“永不離開......”
云開風(fēng)小,金色的陽光從湛藍(lán)的天空中露出臉來,
李昊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從書房外面進(jìn)來,在南宮羽面前重重地跪下,
“少主,屬下要向你稟報一件事,”
隱約中,南宮羽有著不詳?shù)念A(yù)感,卻又說不出是什么,他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何事如此慌張,”
“少主,現(xiàn)是正值夏日,但是在御花堂后山上,卻有燦爛的梅花盈盈地開了大半日,忽然在黃昏時分又全部凋謝,這一次奇異的綻放,仿佛耗盡了梅樹所有的精華,在花謝的那一刻,所有的梅樹竟然全部莫名其妙地枯死,地上到處是倒伏的樹桿和被刨起的深坑,有一點(diǎn)是最重要的,梅樹正對著的方向,就是夫人居住的別苑,我堂的兄弟認(rèn)為......”
“所以你們都認(rèn)為是夫人令梅樹開花的,”南宮羽微挑的黑眸浮起了遠(yuǎn)山淡淡的輕霧,
“少主,這件事實(shí)在是蹺蹊......”
“你住嘴,是誰在散播流言,”他捏緊了身側(cè)的雙拳,怒道:“她的我的妻子,我不準(zhǔn)任何人誹謗她,包括你,,李昊,”
南宮羽冷冷地與他對視,英俊的臉上是冰霜一樣的漠然,
“李昊,你以為朕是個隨便聽信他人擺布的黃口小兒嗎,不要忘記,朕是江山之主,朕就不相信連心愛的女子也保護(hù)不了,如果再給朕聽到什么流言扉言,立刻逐出御花堂,”
急匆的腳步,劃動凜冽的風(fēng),將他的袍角掀起,高大俊逸的背影帶著決然和執(zhí)著,消失在書房的門后,